孩子們打算翻越群山去海邊。霍·阿·布恩蒂亞的幾個朋友,和他壹樣年輕,也想冒險,離開他們的家,帶著他們的妻子和孩子去尋找土地...壹片貧瘠的土地。霍·阿·布恩蒂亞在離開村子之前,把標槍埋在院子裏,把自己所有的鬥雞頭都壹個個割下來,希望用這樣的犧牲給普魯登西奧·阿奎勒壹些安慰。烏蘇娜帶走了僅有的壹箱嫁妝、壹些家用電器和壹箱她父親的遺物——金幣。沒有人事先計劃好某條路線。他們決定向與利奧·阿查相反的方向移動,以免遇到任何熟人,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壹次荒謬的旅行。過了壹年零兩個月,烏蘇娜雖然用猴子內臟和蛇湯毀了肚子,但最後還是生下了壹個兒子,嬰兒身體的各個部位都沒有出現家畜的癥狀。因為腳腫,她腳上的血管腫得像個包,半程都要躺在兩個人擡的擔架上。孩子比父母更能吃苦。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活蹦亂跳的,雖然看起來很可憐——眼睛很深,肚子很平。壹天早上,經過將近兩年的流浪,他們成為第壹批看到山的西坡的人。從雲霧繚繞的群山中,他們看到了壹大片河流——壹片延伸至地平線的巨大沼澤。但是他們從未到達海邊。在沼澤裏遊蕩了幾個月,路上沒遇到壹個人。壹天晚上,他們在壹個多石的河岸上紮營,那裏的河水就像凝固的液態玻璃。許多年後,在第二次內戰期間,奧雷連諾打算走這條路線,突然占領利奧阿查,但六天後他意識到他的計劃純粹是瘋狂的。然而,那天晚上,在河邊露營後,盡管他父親的同路人看起來像是遭遇海難的人,但他們的數量在旅途中增加了,每個人都準備活到老(他們確實做到了)。晚上,a·布恩蒂亞先生做了壹個夢。營地上似乎矗立著壹座生機勃勃的城市,房屋的墻壁是由耀眼的透明材料制成的。他問是什麽城市,聽到的回答是壹個陌生而無意義的名字,但在他的夢裏卻非常響亮而美麗:馬孔多。第二天,他告訴他的人民,他們永遠也找不到大海了。他叫大家砍樹,在河邊最涼快的地方開辟壹塊空地,在空地上建壹個村子。
在看到冰之前,霍·阿·布恩蒂亞永遠也猜不到他夢見的玻璃房子。後來,他以為自己明白了這個夢的深刻意義。他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將能夠用水等普通材料大規模制造冰磚,為整個村莊建造新房子。那時的馬孔多就像壹個燒得通紅的火爐,門閂和窗戶的鉸鏈受熱變形;用冰磚蓋房子,馬孔多將永遠成為壹個涼爽的小鎮。如果說a·布恩蒂亞先生沒有堅持建立冰廠,那只是因為他壹心壹意地教育他的兩個兒子,尤其是奧雷連諾,他從壹開始就表現出了罕見的煉金術天賦。實驗室的工作又緊張了。現在,父子倆並沒有被新鮮感所激動,只是安靜地反復閱讀著梅爾加德斯的筆記,進行著執著而耐心的努力,試圖將烏蘇娜的金子從壹大塊粘在鍋底的東西中分離出來。大兒子阿卡蒂先生幾乎沒有參加這項工作。當我父親全神貫註於熔爐旁的工作時,這個倔強的長子,對他的年齡來說還太早,已經變成了壹個魁梧的年輕人。他的聲音變粗了。他的臉頰和下巴有很多毛。壹天晚上,他正在臥室裏脫衣服,烏蘇娜進來了,這使她產生了壹種既害羞又憐憫的復雜感覺,因為除了丈夫以外,她看到第壹個赤身裸體的人是她的兒子,而他的兒子身體異常,這甚至使她嚇了壹跳。懷上第三胎的烏蘇娜感受到了再次做新娘的恐懼。
那時,壹個女人經常來布恩蒂亞家幫助烏蘇娜做些家務。此女性格開朗熱情,說話尖酸刻薄,會用牌占蔔。烏蘇娜向那女人談了她的憂慮。她認為孩子的發育是不對稱的,就像她的親戚有個豬尾巴壹樣。女人笑得停不下來,笑聲響徹整個房間,像壹個水晶玻璃鈴鐺。“恰恰相反,”她說。“他會被祝福的。”
”幾天後,為了證明自己預言的準確性,她拿來壹副紙牌,把自己和霍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