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們還沒有完全意識到這個問題。
科學家對這個問題的認識比大多數人想象的要清楚得多。
如果用最簡單的語言來描述光禿禿的理論所說的,我們可以說量子力學描述的是系統的量子態如何演化,觀察壹個具有壹定量子態的系統會得到什麽結果。總之有兩樣東西,壹個是進化,壹個是觀察。
對應這兩個東西,有兩個概念,壹個是量子態,壹個是可觀測。
微觀粒子不同於宏觀粒子,不能用確定的動量和位置來描述。在量子力學的基本公設中,微觀系統的運動狀態完全可以用量子態來描述。量子態是希爾伯特空間中的矢量(“狀態矢量”)。這種狀態矢量的壹個最常見的表達式是波函數。在量子力學中,壹個波函數可以完全定義壹個微觀粒子的所有運動狀態:知道了量子態,我們就知道了量子系統的所有信息;相反,壹個量子系統的所有信息組合起來就形成了壹個量子態。
相對而言,從經驗意義上來說,我們更關心的是所謂的可觀測測量,即當我們觀測系統時,會“看到”什麽結果。這些可觀的度量包括位置,動量,角動量,能量等等我們在經典世界中可以看到的。我們說量子態包含了所有可測量的信息。
然後,量子力學的形式理論圍繞著兩個問題:
“給定初始狀態,如何預測未來某壹時刻系統的量子態?”
“知道了壹個系統的量子態,我們對它進行具體的觀測,會得到什麽可能的觀測結果,得到這個結果的概率是多少?”
前者是進化的問題,後者是觀察的問題。在量子力學中,有壹個公設。前者是薛定諤方程,後者是波恩定則。
除此之外,還有壹個公設將兩個問題糾纏在壹起,叫做投影公設——這個公設還有壹個著名的名字,叫做波函數坍縮。
我們可以得出這三個假設。
第壹個公設是薛定諤方程。這個方程的地位,就像經典動力學中的牛頓第二定律壹樣,是最基本的基石。它的主要作用是描述這種波是如何存在和變化的:它的波包是什麽形狀?傳播速度有多快?它的振幅是多少?它的頻率和波長是多少?等壹下。
量子態是壹個確定的、連續變化的狀態函數,它由確定性方程嚴格預測。
第二個假設是波恩規則。觀察時,我們看到的不是波函數,而是壹個可觀的度量。每個可觀測量對應壹系列本征態和本征值(即對於這個可觀測量能產生壹定觀測結果的量子態)。觀測的結果只能是這些特征值中的壹個。通常這些特征值是離散的(但不總是這樣!),這就是“量子”壹詞的最初由來。那麽具體結果會是哪個特征值呢?這是由粒子的量子態和本征值對應的本征態之間的“重疊”決定的。形象地說,每個本征值對應壹個本征態,本征態也是壹個量子態,是希爾伯特空間中的壹個矢量。粒子的本征態和量子態之間的夾角決定了它出現的可能性。當量子態恰好是本征態,並且它們的夾角為零(完全重合)時,那麽我們有100%的概率得到這個本征態對應的本征值。夾角越大,概率越低。當夾角為90°時(正交),概率為零。這是波恩規則。
第三個公設是投影公設,即波函數坍縮。那麽這個波函數的坍縮是什麽呢?有什麽奇怪的?
奇怪的是,這是進化和觀察的糾結點。按照經典概念,觀測總是能客觀反映系統的某種狀態,而系統的狀態是獨立於觀測的。但是投影公設告訴我們,我們觀測時系統的量子態突然變成了結果的本征態。這裏有兩層意思:
第壹層,與觀察有關,不獨立於觀察;
第二層,是與薛定諤方程相反的突然波函數演化。
請註意,波函數坍縮的概念不是玻爾或海森堡等哥本哈根學者提出的,而是馮·諾依曼提出的。這裏最奇怪的是,波函數的演化似乎分成了兩種不同的模式。當我們忽略它時,它滿足薛定諤方程,並且是確定的、連續的、幺正的(馮·諾依曼將其命名為U過程)。當我們觀察它時,它會突然發生隨機突變——這種突變不僅發生在觀察的瞬間,還取決於妳觀察到的東西(馮·諾依曼將其命名為R過程)。當妳觀察時,會發生兩件事。首先,根據妳觀察到的可觀測量,會產生壹系列的本征態選項。第二,根據波恩規則,量子態選擇這些選項中的壹個。
如果觀察結果是由觀察手段決定的,就容易接受(經典理論甚至不能接受這壹點,因為觀察是客觀的);但令人費解的是,系統的演化也是由觀測手段決定的。這是波函數坍縮最有爭議的部分。
有的教材說這是因為觀測必然會幹擾系統,所以觀測必然會改變系統的狀態。這種解釋很常見,也很容易理解,但這是典型的經典思維,是錯誤的。
如果觀察“幹擾並改變了系統的狀態”,則說明系統在觀察之前有壹個確定的“狀態”。量子力學告訴我們的是,觀測改變了“量子態”。量子力學使用了量子態的概念,但並沒有解釋什麽是量子態——是系統的狀態嗎?不知道量子態是不是系統的態,“疊加態”是什麽意思?從狀態向量的角度來看,不僅是疊加,而且是任意疊加。根據我們的計算方便,可以把它看成任意不同狀態的疊加。壹個系統的狀態會隨著我們的意誌而改變嗎?
而且,貝爾的實驗也清楚地表明,在定域性的前提下,不可能有確定的狀態。所謂“觀察幹擾系統的狀態”是站不住腳的。
在量子力學的基本假設中,觀測、“坍縮”、“R過程”都是原始概念。作為公理,它是基本的,無需解釋。不改變量子力學的形式理論,我們無法知道觀測是什麽。是意識造就了現實嗎?還是純粹的物理過程?不說了,不說了。
從純閉計算的角度來看,量子態是我們預測觀測結果的工具,量子力學的手冊只是工具手冊的壹部分。它是有用的,但我們只知道它有用,其他的都不知道。
馮·諾依曼是第壹個用物理機制詳細分析觀測過程的人。他試圖用物理過程來解釋觀察——試圖用某種確定的物理過程來消解“坍縮”的神秘過程。但是,從系統的“由本征態組成的疊加態”的起點,通過系統與儀器的相互作用,觀察者對儀器指令的幹預和接受,到最後的終點“我們在意識中知道壹個特定的結果”,他發現這個過程並不能完全解決,因為薛定諤方程的線性性質可以用來推導系統與儀器之間,儀器與觀察者之間的物理。然而,最終我們意識到的觀察是壹個明確的單壹的結果。所以他在詳細分析了觀察過程之後,只能消化物質的部分,那些沒有消化的部分就歸於“非物質”,也就是意識。他說崩潰大概和意識有關。這就是“意識崩潰”的由來。
很多人斬釘截鐵地說“觀察是壹個純粹的物理過程”,基本上沒有仔細思考過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這是壹種隨意的語言。如果觀察是壹個純物理過程,那就意味著量子力學是不完整的。因為觀測過程在量子力學中是作為公理存在的。如果觀察過程是壹個物理過程,作為壹個完整的物理理論,應該是描述而不是公設。強制性規定是以公設的形式做出的,也就是說量子力學對這些物理過程無能為力。
以哥本哈根學派為首的壹大批人解釋說,狀態向量代表的不是物理狀態,而是我們的認知狀態——因為我們無法直接獲得微觀粒子的物理狀態。所以量子力學不是描述系統的物理變化過程,而是描述我們對系統認知的更新過程。這就是所謂的“認識論波函數”,縮寫為。至於獨立於我們認知之外的系統“客觀狀態”,是沒有意義的。疊加態作為認知狀態的描述,沒什麽好奇怪的。“崩潰”是我們從外界得到觀測信息後的貝葉斯更新。這裏影響最大的是哥本哈根解釋,認為微觀世界不同於經典世界,態矢適用於且僅適用於微觀系統。當微觀粒子通過經典儀器向觀測者傳遞信息時,必然會在某個時刻“坍縮”成經典狀態。換句話說,在量子態描述的微觀粒子和我們這些只能接受經典態信息的人之間,有壹個經典的儀器。當跨越量子經典邊界時,波函數會坍縮。
相比之下,它是本體波函數。
很清楚,量子態是物理態,量子力學描述的是物理過程,而不是我們的認知過程。那麽,這種理論就必須面對疊加態才是真正的物理態的問題,這就是多世界理論。多世界理論認為現實本身是多元的。多世界理論既然反對認識論的波函數,就必然會把觀測過程看成壹個純粹的物理過程。然後需要對波恩定則和投影公設做出物理解釋。許多文獻在這方面做了開拓性的工作(例如,Deutsch和Wallace的決策理論,Carroll和盡管的後測量不確定性,Zurek的量子對稱性等。),但至今沒有取得決定性突破。
還有壹類受眾較少,就是認可波函數的預言,但認為波函數只是對更深層現實的認識論描述。這就是隱變量理論。但是貝爾定理告訴我們,隱變量壹定是非局部的,與相對論沖突。
簡單總結壹下這三個觀點:
即“無實在”、“多重實在”、“單壹非定域實在”。傳統的唯壹的、局部的、確定的現實是不能成立的。
為什麽科學家對這門學科的了解比人們想象的更清楚?這是由於人們對量子糾纏的認識和退相幹理論的發展。請註意,很多人對消相幹理論有很大的誤解,認為這是壹種解讀。其實並不是。這是壹個純粹的動力學理論。它在量子力學的形式理論的框架內分析觀察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很多原來的歧義被澄清了,但事情並沒有從根源上得到解決。
我在這裏用通俗的方式講壹下退相幹。退相幹理論的核心是,觀測是觀測儀器(或觀測者)與系統和環境之間量子糾纏的過程。這個過程是純幺正的,由薛定諤方程唯壹描述。比如我們有壹個粒子,它可能有兩種狀態,分別是“+”和“-”;同時,我們有壹個儀器來測量它。該儀器有壹個儀表板讀數。壹開始是就緒狀態,讀數為0。然後我們用它來測量粒子,它和粒子相互作用。如果粒子狀態為“+”,則其讀數為1,否則為2。也就是說,粒子和儀器之間的相互作用表示為:
所以對於任何處於疊加態的粒子,在它與儀器相互作用後,根據薛定諤方程的線性性質,有:
這裏是量子力學的另壹個公設:復合系統的希爾伯特空間由子系統的希爾伯特空間的張量積組成。這裏不解釋這個,我只想說,根據這個公設,有壹個著名的糾纏態——在這個態中,復合系統的量子態不能表示為子系統量子態的張量積。壹般來說,糾纏態是不可分的,它的態矢不能分為粒子和儀器兩個子系統。疊加了“+”和“-”的粒子與儀器相互作用後,儀器不會進入“1”和“2”的疊加,而是粒子和儀器壹起進入“+,1”和“-,2”的疊加。這個時候,單個儀器或者單個粒子的量子態就不再有數學上的定義了。
這時候我們觀察儀器,就是在把整個系統(粒子+儀器)強行分成粒子部分和儀器部分。如上所述,此時量子態已經沒有意義,數學上已經從“純態”變成了“混合態”,也就是從壹種疊加態變成了概率。
所以,觀察並不是觀察者對系統有什麽影響,而是觀察者與系統糾纏之後,沒有獨立的定義。
正如我們前面提到的,在測量過程中實際發生了兩件事:
1.根據可觀測的本征態形成壹系列觀測結果的選項;
2.系統“坍縮”到它的壹個本征態。
在消相幹中,第壹個過程叫做“優選基問題”,答案是,為什麽觀測產生的結果總是確定的經典結果?為什麽我們看不到既在這裏又在那裏的粒子,既死又活的貓,甚至既是貓又是狗的動物?
第二個過程叫做“結果問題”,答案是,為什麽觀測會產生壹個特定的結果,為什麽產生這個結果的概率是由波恩規則規定的?
退相幹可以回答第壹個問題,但對第二個問題無能為力。這個問題歸根結底還是要看解讀。
所有“坍縮”存在的解釋,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這個過程就是坍縮。它仍然是壹個神秘的過程(物理的或非物理的)。
多世界理論對第二個問題的回答是,這是壹個符合酉進化的純物理過程,所以觀察不僅會產生壹個特定的結果,所有可能的結果都會被保留,除了壹個“我”的副本只能在壹個分支上實現壹個結果。
這是至今仍然存在的差異。
最後回到這個問題“為什麽量子力學中觀測會導致坍縮?”答案是科學家不知道觀察是否導致坍縮。更別說回答為什麽了。但是科學家們正從不同的方向接近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