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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的帝制為什麽沒有走向專制皇權?

皇帝可能不是世襲的,但在東方語境下,非世襲似乎是個例。朝代更替往往是政變後外族篡權,然後世襲,等等。這種現象常見於中國、埃及、波斯和壹些原始部落。但羅馬帝國像屋大維(奧古斯都)那樣幾乎包羅萬象,很難挑出開國國王。有涅爾瓦、圖拉真、哈德良、安東尼·庇護、馬可·奧勒留等先賢;有強大的戴克裏先、君士坦丁、查士丁尼,但羅馬從未建立過專制制度,西方世界的現代民主也與這個基礎密切相關。

原因很多,主要有以下幾點:

首先,政權內部總是有強大的權力下放。

羅馬自君主時代以來的政治實體,如元老院、元老院和百人會議,壹直在歷史發展進程中發揮著政治作用。這些政治集團在個人權力上基本是平等的,當選的人及其集團不容易占優勢;橫向來看,它們既相互制約又相互競爭。也就是說,政治制度因素的內外結構偏離了專制和世襲。

從選民的構成方面來說,雖然羅馬共和國早期只有成年男性公民才有選舉權,就像希臘城邦壹樣,希臘只有城邦的居民才是公民,公民權,也就是選舉權,並沒有賦予外國人和奴隸。羅馬的選民範圍大大擴大,奴隸和獲得自由的外國人也可以成為公民。他們的公民權可以通過羅馬家庭或個人的協議或通過公共決策獲得,從而擴大了民主基礎。

羅馬還有壹個希臘城邦所沒有的分權因素,那就是從* * *開始和早期開始,就出現了平民和貴族的鬥爭,平民請願求和,威脅退出城邦,有時還表現為內戰。從公元前5世紀開始,平民就壹直在打勝仗,著名的十二銅表法就滿足了平民對編纂成文法律的要求,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合法權利,不允許貴族隨意侵犯。大約在公元前367年,選出了第壹位平民執政官,執政官任期屆滿後可以自動進入元老院,貴族壟斷元老院席位的局面被打破。公元前287年通過了壹項法律,規定無論元老院批準與否,人民議會頒布的法案對國家都具有約束力。此外,平民也獲得了與貴族通婚的權利,這也為平民通過婚姻渠道分享公共權力提供了可能。

第二,多神教的力量

從羅馬起源的傳說中可以看出,這個民族對神有著很高的信仰和依賴。當羅馬的創建者羅穆盧斯和雷穆斯決定誰將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時,神諭告訴他們,由他們看到的鳥來預測成功。萊姆斯站在復仇山上看到了六只禿鷲,第壹只站在巴拉丁山看到了12只禿鷲。後壹個數字更幸運,但萊姆斯是第壹個看到的跡象。結果兄弟倆吵了起來,打了起來,羅穆盧斯殺了雷穆斯,成了新城的國王。

廣義地說,早期羅馬人的宗教可以被稱為萬物有靈論。他們認為每樣東西都有神靈,壹草壹木、壹瓦壹獸都可以被當作神來崇拜。通過祭祀和向受害者獻祭,我們可以得到這些神的祝福。在政府層面,羅馬和全國百人會選出最高司法行政官員,決定宣戰媾和。百人大會的召集權是執政官。執政官在開會之前,要請神占蔔占蔔,請神表明,任何可疑的跡象都可以解釋為神不想聽妳的話,各種神起到了約束世俗權力的作用。突然的雷聲;壹道閃電;壹個動物的異常行為,等等,會打斷會議,阻止壹場戰爭。帝國時期的祭司是壹個非常重要的官方職位。比如凱撒就全力以赴爭取將此作為獨占皇權的第壹步。占蔔師地位崇高。民國末年,腸道占蔔師開始在羅馬受到尊重,他們擁有與占蔔師同等的權威。官方的說法是,他們有壹個60人的邪教組織,由壹名頂級腸道專家領導,許多非官方的腸道專家活躍在羅馬。

在東羅馬帝國,基督教的勢力迅速壯大。教會在幫助皇帝加強王權的同時,也在精神層面起到了分解皇權的作用,其他教派的分權活動也從未停止過。比如查士丁尼雖然修建了著名的索菲亞大教堂,以示對基督教的排他性尊重,但這只是為了平息教派紛爭,幫助穩固王位,並不是說基督教的排他性地位已經確立。他和他的叔叔賈絲汀壹直在各個教派和團體之間斡旋。王室的權力不僅受到基督的制約,還受到異端的幹涉。皇帝可以迫害基督徒,但他從來沒有完全控制意識形態和精神。

第三,警衛的介入。

羅馬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極易受到外來的攻擊。羅馬早期的歷史就是保衛自己領土的歷史。所以軍事行動是這個國家的常態,軍隊的地位極其重要。但是,民國時期的軍隊屬於國家。將軍雖有侍衛,但權力不大,元首也沒有私人武裝。比如凱撒,沒有貼身護衛,只有通訊人員,所以被長老們成功暗殺。繼任者奧古斯都吸取了教訓,皇帝的權力增加了;“家天下”思想的膨脹,要求皇室爪牙保衛“永恒家族”,必然導致他對人身安全重視程度的提高,禁衛軍的權力大大增強,很快就會成為決定廢立的權力。不少於壹半的羅馬皇帝死於禁衛軍之手,同樣數量的皇帝由禁衛軍供養。他們的快速更替往往意味著當了皇帝就相當於隱約看到了自己的葬禮。很多人在新皇帝還沒考慮繼承人問題之前就死了。帝國後期,禁衛軍在遠離首都的地方更換皇帝,有時會公然站在城樓上拍賣皇位。首都羅馬連續兩三年沒有元首並不罕見。皇帝實際上無法接觸元老院、公民、家人、同僚等關系,當然也難以形成穩定皇權的力量。雖然君士坦丁大帝廢除了禁衛軍,取而代之的是東方的宦官和家奴,但武鬥從未停止。皇位繼承關系在軍事實力的影響下非常混亂,不可能有相對穩定的血統。

第四,蠻族的影響

歷史上強大的專制皇權有壹個基本的支撐點,就是民族比較單壹,或者說在數量上有優勢民族。羅馬是世界上最開放的城市。但在民國時期,外來民族如希臘人、猶太人沒有選舉權,很少有選舉權,也基本沒有武裝因素,所以沒有明顯削弱政治。帝國時期,凱撒和朱利安成功管理高盧,使德國人長期滯留在多瑙河北岸,帝國北部有了可靠的屏障和緩沖區。然而,從3世紀開始,這種好日子就結束了。壹方面,頻繁的戰爭帶來的兵源不足,使得吸收蠻族入軍成為常態,他們甚至已經滲透到了皇宮之中。這些人,他們的歸屬感和信仰可能與羅馬皇帝疏遠,不僅難以成為專制皇權的走狗,而且往往成為自己民族的臥底或羅馬軍隊中的叛徒。另壹方面,蠻族已經到了篡奪主人角色的地步,每個蠻族及其不同分支都會有不同的文化傳統和政治組織。不可能有統壹的脈絡可尋,帝國也就無法拿出有效的管理方法。皇帝不僅不能從各族中集權,還得低聲下氣地討好蠻族。

其中,匈奴對羅馬王室的攻擊是致命的。

374年,匈奴在達旦·巴蘭布爾的率領下渡過頓河,進攻哥特人,哥特人大敗,向西逃到多瑙河。羅馬皇帝瓦蘭斯(Vallans)從多瑙河中解救了哥特人,投靠了羅馬帝國,開啟了羅馬帝國滅亡史的歷史性壹頁。378年,自以為被種族歧視造反的哥特人殺死了瓦蘭人,帝國遭受沈重打擊。哥特人的暴動進壹步打擊了羅馬帝國對抗匈奴的實力。占領南俄羅斯大草原的匈奴人在其國王阿提拉(史稱神鞭)的帶領下兩次入侵巴爾幹半島,包圍君士坦丁堡,遠征高盧奧爾良,攻占西羅馬帝國首都拉韋納,趕走皇帝瓦倫提尼安三世,導致西羅馬帝國名存實亡。阿提拉死後,東羅馬帝國不得不付出大量金錢與東哥特人狄奧多裏克和解,後者在君士坦丁堡作為人質長大。芝諾皇帝給了這位蠻族青年大公和執政官這樣的高位,甚至還讓他做了內務軍的統帥,並送給他壹尊銅像,希望他能幫助自己恢復和穩固皇位。狄奧多裏克許諾為東羅馬皇帝收復河山,進軍意大利,殺死名存實亡的羅馬皇帝,在意大利建立東哥特王國,成為西羅馬人的野蠻統治者。他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諾言。從493年到526年,狄奧多裏克統治意大利期間,經過壹系列的政治聯姻,贏得了法蘭克人、勃艮第人、西哥特人、汪達爾人和塞拉金人的支持。在他去世之前,他把他控制的省份分給了他的兩個孫子。羅馬王室的血統無法在上述循環中保持相對的連續性。

現代民主能在西方成長起來,除了中世紀寬松環境的滋生和基督教會對王權的壓力競爭,還取決於古老的傳統,即皇權不是固定的,皇位是傳包裹之類的東西,爭奪皇位是抓羊的遊戲,而不是誰出生嘴裏就含著金鑰匙。由於羅馬帝國的疆域基本覆蓋了整個西方,上述意識形態在制度和法律的配合下,成為了平等、民主等西方人的普世價值和制度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