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
零點介紹:抗日戰爭作為壹段歷史,已經成為昨天,但作為文學表達的永恒主題,卻成為作家多角度觀察的對象。白墨的《思念》是壹部烙有那個時代烙印的短篇小說。當我們把心貼近它的時候,總會找到作者的情感閃光,感受到作品內在的節奏和飄忽的情緒,體會到那個時代的辛酸、悲傷和侮辱。無疑,作品的深刻意義不止於此。作為壹個歷史悲劇,隨著人類的進步和文化的超越,它的歷史越久,它的悲劇意義就越強。隨著時間的距離和積累,讀者會重新審視和批判侵略和掠奪,而在審美領域,邪惡和侵略將被永遠埋葬在沼澤中,讓這段歷史永遠成為過去,從而在創造世界時賦予世界和人類壹種心理情結。
結構範式:傳統小說是壹種以情書為中心的範式,“文學仿佛看山不樂”可以看作是這種結構範式的美學註腳。在此,我無意以20世紀的小說觀來觀察中國古代小說的範式,但有壹個不爭的事實:情節結構的小說采用連貫的敘事方式,註重首尾,使讀者無法介入審美過程,讀者無法與作品人物融為壹體,而只能作為局外人不作任何負面的情感中介欣賞,這無疑會形成心理定勢,培養審美隋。當然,有情節結構的小說也有它的優點。故事的曲折能引起讀者的欣賞心理當代化。《思念》的結構範式避開了這種傳統形式,取而代之的是壹種潛在的、有內涵的情感結構,它以情感支配故事,而情節則成為了文本的載體。
按照正常的劇情結構,《思念》至少可以設置幾個驚心動魄的場景。
從而在劇情發展中形成“亮點”,制造出震撼人心的劇情效果,如三藏大師、徐木匠之父、徐木匠之死等。然而,敘述者以非常克制的節奏敘述了這些人的壯舉。血的殘酷,只由《紅光》和《壹口紫血》兩個片段揭示,看似簡單平淡,卻在我們的心理場激起無盡的感慨和嘆息,引發情緒波動。在敘事上,敘述者設置了故事的雙向選擇;在外部方向上,外部情節以山河虐華、掠奪儒家經典為主線,意在批判侵略者的貪婪與殘忍。在內在方向上,通過外在情節的催化引發覺醒者的情感流動,使其在外在情節的發展中逐漸感受和外化,最終以自身肉體的毀滅完成作為有民族氣節的人的獨立人格的實現。
如果對白墨之前的小說做壹個宏觀的透視,會發現情感主導了情節結構,這已經成為他既定的選擇,比如黑屋子、②紅屋子、⑧同胞等等。,都屬於這壹類。他的作品雖然有感情,但能獲得更多審美體驗的還是情感,以情感為內在結構的小說。
在這種結構範式的建構中,《思念》中意象結構的組合也是從屬於情感結構的,我們可以稱之為“情感意象系統”,如紅光、紫色、沼澤、佛經、灰磚塔、墳墓等等。這些沒心沒肺的東西,通過在敘事主體的情感流中進行情感滲透,產生心理共情,註入情緒。因為這些意象符號通過這種中間渠道與敘事主體溝通,使整部作品具有結構性和整體性。
視角選擇的對稱性和意識:由於文本中結構範式的特點,敘述者的敘述視角與主人公的內在視角是壹致的。壹般來說,情感強烈的小說傾向於選擇內部視角。另壹方面,內在視角成熟的作家則傾向於主觀抒情。他們選擇的題材,生活容量和覆蓋面都不大,人物不多,線索單壹,情感強烈。具有特定情感結構的小說在表現形式和內在視角的選擇上是對稱的。意識。
就《思念》的敘事視角而言,敘述者選擇的是主要人物固定的內在視角。即敘事以作品中的主角覺生和和尚為背景。他既是圍繞故事的中心,又是敘事的重點;他不僅能在故事中觀察別人的行為,還能描述自己陰暗的內心世界,他的情緒,甚至他的無意識(夢境)。他的觀點既多變又不變。法國結構主義文學批評家熱拉爾·熱奈特(Gé rard Genette)認為,在談論小說的觀點時,壹絲不茍地使用我們所說的內部焦點是非常罕見的。白墨是壹位註重技巧的小說家。他對視角的統壹要求非常嚴格,尤其是文本中的內心獨白和回憶,他使用了技巧性的內部視角。當面對壹些困難的場景時,他采用壹些技巧來保持視角的統壹。
小說家的托詞:當敘述者對視線之外的壹些焦點對象(包括次要人物的心理感受)含糊或不清楚時,敘述者以假設的形式使用像、像、亂等情態短語,馬塞爾M稱之為“小說家的托詞”。比如“覺生仿佛看到了壹群蒙面的村民在火光中起舞,仿佛看到了徐木匠駝著的背。”這是壹種主觀的內在視角,既可以視為錯覺,也可以視為可見的實際行為。正是這種模糊的視角,白墨用它來掩蓋內在視角運用中的壹些缺點,用這種隱藏的、扭曲的模糊視角來發揮內在視角的作用。
信息前敘事:在《思念》中,小說家為了提供更多的信息,給作品以暗示,有時會使用前敘事,它提供了隱含的、暗示的信息,所以在松散的意義上仍應稱之為內部視角。三藏大師為山崗繪制的龍泉寺地圖,已經對後來被覺生雇傭進入沼澤的侵華日軍做出了警示。和尚的夢,壹種潛意識的心理活動,也預示著主角的結局會在血濺中消滅入侵者。然而,敘述者非常狡猾。他故意假裝這個超自然的夢不是剛性的現實,它無法準確預測人的未來,於是夢裏和尚插的刀就異化成了現實中的山崗,插在了主人公的背上。譚旭信息的錯位讓讀者意識到,所謂超能力的夢境,本質上是被覺醒者的認知能力所限制的,它無法超越現實。這種預演拉開了敘述者與人物的距離,讓我們看到了敘述者超出了主角的認知能力;但另壹方面,我覺得這個敘事信息還是來源於人物的後期動作,所以也應該是松散意義上的統壹。
情感語言:《懷念》在灰暗的視野中沾染了歷史的悲壯色彩;開篇:《夕陽》的敘述賦予了作品壹種悲傷、寬恕的基調,這種基調伴隨著作品的結構和基調,也是敘述者語言選擇的情感特征。我們以前對文學語言的評論,總是把它放在文學的從屬地位。當我們給文學下定義時,我們說的是“語言的藝術”。如果誰敢說“文學是藝術語言”,那簡直是大逆不道。語言教育是壹種文化形式,是壹種具有獨立人格的文化客體。任何文化現象只有進入語言的殿堂才能得到證實和傳播。語言和文學成了壹種協同關系。語言是文學生活的世界。沒有語言,就不可能有文學。這樣就得出壹個結論:作家的情感體驗首先訴諸語言而非文學,文學的語言在文本形成之前就有其獨特的個性。情感結構小說作為壹種獨特的小說文體,自然有其獨特的語言肌理。文本是具有潛在意義的語言實體,讀者對文本的接受首先意味著對文本代碼的解碼。因此,文本與讀者之間存在著語言教育距離,而這種距離取決於各種語言表達方式之間的差異。作為壹種報道語言,在形成文本的過程中,敘述者對報道風格的選擇具有內在的節奏和壹定的必然性。《失蹤》采用的報道形式多為描述性報道、直接報道和間接自由報道。
描述性速讀語言:因為包含了相對豐富的信息和相對復雜的語言信息傳遞,更容易接近讀者,又因為《思念》中的描述性閱讀選項豐富多彩,富有感情,所以這種描述就成了壹種情緒化的描述,如:
“他們:(剛剛)註意到光(帶著灰紅色)是從(黑暗)岸邊的村子裏發出來的,光(越來越亮)發出壹股(翻滾的黑色)煙,木匠手裏的紙漿停了下來。他(呆了半個小時,不禁大吃壹驚)喊了壹聲‘爸爸——’(就)跳進水裏,遊到了岸邊。”
粗略比較壹下,如果把括號裏的詞劃掉,就成了陳述性的語言形式。這種說法只能讓讀者對壹個事件過程有壹個客觀的印象,卻很難判斷這個事件過程的價值,更難以流露出情緒,進行情感交流,因為這裏的讀者獲得的信息很少,面對的是壹個沒有任何情緒的敘述者。如果補充括號中的情感詞,讀者會獲得不同的信息,進入敘述者在作品基調中設置的氛圍。當然,僅憑這種對比,官方的選文模式是無法展示出來的,但通過這種手段,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情感語言教育和非情感陳述語言的區別。
直接引語轉述主要體現在對話中。是帶引號的直接引語,直接記錄人物語言(所以這種文體中說話人自稱“我”),具有直觀、清晰的特點。壹方面是人物語言的直接記錄,獨立於敘述者;另壹方面,它們是被報道的對象,服從敘事結構的壹般要求。因此,在敘述者的控制範圍內,它們有利於說話者人格的出現,並通過詞語、語調和語境傳達人物的情感。
覺生的牙齒敲了敲:“沒有鑰匙……”(舍不得又無奈,膽怯又不甘心,後面的省略號被山河任意打斷。)
間接自由式報告。主要用於回憶、幻想、夢境。因為這些現象主要是通過間接內心獨白來表達的,所以間接自由式轉述也是句式的主要選擇。在敘述中,敘述者將這種句式與正常的敘述流程和諧地融合在壹起。因為不需要加引號,敘事流程流暢地滑向正常敘事,不會給人敘事中斷的感覺。因為這種間接的自由形式敘事是受敘述者調節的,所以它仍然被賦予了敘述者的心境,應該與敘事基調相協調。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只要符合人物的心理狀態,符合人物特定的敘事基調和情緒,就可以插上想象的翅膀。所以,它不像直接的內心獨白那樣模糊晦澀,而是具有情感流動的邏輯。這種情感語言還具有骨髓機制和非線性的特點。比如覺醒的僧人看到竹葉,會聯想到淡淡的清香,並以此為契機進入回憶,使心理時空發生變化和調整,產生懷念法師的情緒。
綜上所述,思念的情感語言是壹種充滿情感的語言,包括理性與非理性,意識與潛意識。
眾所周知,孤立地分析語言特征並不比竹籃打水壹場空容易多少。就像《於航·於航》的哭訴,只是孤立的描寫,沒有任何情感的依附,但如果放在熱火朝天的勞動場景中,就會是壹種激動的情緒。這就是語境的作用。具體包括兩個方面:文字的語言和產生文字語言的特定社會歷史環境。《思念》非常重視語境的創造,每當人物
對話出現時,總是配合特定的語境情境,揭示人物的情緒。
“‘我出生在奉天,在那裏壹直住到九歲,然後跟著父親到了國壽寺,住了三年。妳是佛教的弟子,尤其是法師的弟子。要知道,大久寺不僅是中國佛教天臺宗的發源地,也是天臺宗在天皇帝國的租借地。所以,壹走進這座寺廟,我就有壹種親切的感覺。"山川秋說完,拍了拍覺生的肩膀,然後邊走邊揮著手說:'這英雄祠和這佛經樓太像了。'"
這段話乍壹看似乎是山川秋和覺勝和尚在探討兩國佛教文化的起源,而山川秋在中國佛教文化方面頗有造詣,有壹種令人敬佩的意味。但時代的歷史環境是,日本帝國主義不僅侵略領土,而且掠奪文化,山和丘陵就是這種掠奪者的代表符號。覺生和尚就是在這種背景下作為奴役、掠奪和侵略的對象出現的。這就很容易讓我們把山河的陰險、狡猾、貪婪看做侵略者。
註意:
①《思念》載《人民文學》第9期1991。
(2)黑屋子含豐收,5號,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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