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面,俗稱“畫臉”,是主要聚居在雲南西北部貢山獨龍族怒族自治縣的獨龍族沿襲千年的古 *** 俗。然而隨著時代變遷,文明更替,這壹古 *** 俗已止於50年前。截止目前,這個民族僅有62位文面女在世,其中最大年齡108歲,最小的也已50歲,她們的影像和生活因此顯得彌足珍貴,被稱為獨龍族的活化石。日前,江西師範大學壹名叫陳慕瓊的女大學生,孤身出入滇西北,翻越高黎貢山,探訪了鮮為人知的獨龍文化,並與最後的“文面女”有了面對面的接觸。
陳慕瓊結束獨龍江之旅後,記者對其進行了簡單的采訪,並結合她的旅行筆記寫下此稿。依靠這些文字和圖片,或許我們也可滿足壹份遙遠的憧憬和好奇。
獨龍族是壹個雲南特有的民族,也是我國人口最少的民族之壹,現僅有人口5500多人,多半在獨龍江狹長封閉的峽谷裏聚居。獨龍江是壹條發源於 *** 察隅,順南而下流入高黎貢山與擔當力卡山之間的河流,這裏壹年中三分之二的時間大雪封山,與外界完全隔離。也正因此如此,這個古老而又封閉的民族讓人們充滿好奇。不斷會有探險隊、專家學者、旅行愛好者們來到這裏。他們為達目的,不怕艱險。
海拔5000米的高黎貢山是怒江和獨龍江的分水嶺,也是去獨龍江的必經之地。1999年貢山-獨龍江公路修通後,旅行者們長達三天的徒步翻越裏程變成8小時的車程。而這段蜿蜒的公路,其實只有95公裏。“……遠離城市的喧囂,透出壹絲恬靜與安寧,在從容中卻源源不斷湧動著北上 *** 西去獨龍江的物流。
至今仍然履行著滇藏茶馬古道雲南最北端集散地的功能。它猶如從遠古走來的老嫗卻又註入了青春少女的活力,亭亭玉立在高黎貢山麓,守望著祖國西南邊陲,聆聽著怒江的心聲,為藏、獨龍、怒、漢等民族文化經濟交流永無疲憊的傾心盡力。”在自己的旅行筆記裏,陳慕瓊充滿感情地描述貢山,這座位於世界自然遺產三江並流區西面的美麗山城。
本著“骨子裏對大山的壹種情懷”,這位年輕的女孩連續乘火車轉汽車,歷70余小時,奔襲3400余公裏,抵達並成功翻越了西鄰緬甸、北接 *** 的貢山。她只身出入滇西北的密林雪區、茶馬古道,在獨龍江鄉孔當鎮“聽著壹夜的滂沱雨聲到天明”。雨繼續下著,隔壁的澳大利亞人Bryce William選擇坐在房間的地板上讀《聖經》,陳慕瓊則選擇沿密林小道朔江北上,去尋找古老的獨龍族人。陳慕瓊查過資料,知道獨龍江的夏天幾乎都是下雨。
在遭遇山螞蟥的連續“騷擾”之後,陳慕瓊到達獨龍江上遊的獻九當村,獨龍族文面習俗主要集中在這以上的村落。有些緊張和疲憊的她坐在路邊壹家小商店的地板上啃壓縮餅幹,男主人見狀招呼她喝開水。這個26歲的獨龍族人名叫李文清,在貢山念過中學,懂漢語,能說不太標準的普通話。他們開始交談。
李文清說,獨龍族屬於古代氏羌系統的民族,他們民族語言是屬漢藏語系藏緬語族的獨龍語。以前獨龍族處在原始社會末期階段,壹個父系家族是壹個自然村落,在家族社會範圍內自由遷徙,自由耕種。
直到2000年以前仍為刀耕火種為主,因峽谷中平地太少,大部分坡地上仍為粗放式農業耕作,而采集狩獵也是主要的生產方式。《今日中國》壹段有關獨龍族的介紹,稱這壹民族是“不用鎖門的民族”,始終保持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社會風氣,“傳統,講究信用、遵守諾言是他們的道德傳統”。
龍族人最引起外界關註的,還是文面的習俗。文面僅限於婦女,獨龍語稱之為“巴克圖”。獨龍族人認為世間萬物皆有靈魂,文面的習俗當起源於壹種古老的信念。關於文面來源說法不壹,有的說是為了不被外族搶去為奴,有的說是為分辨男女,還有壹說是是對蝴蝶的崇拜。
文面女臉上的花紋都是蝴蝶的變形蝴蝶--這種美麗的生物承載獨龍族對美的想象。而且獨龍人認為人的亡魂最終將變成各色的“巴奎依”——壹種大而好看的蝴蝶,只有文面死後才能與自己的靈魂相認。這大概是關於文面來由的最美麗的傳說了。
李文清爽快地答應了陳慕瓊想見見文面女的要求,並樂意為陳慕瓊充當向導和翻譯。他們壹起爬上幾百米的玉米地山坡,走訪了獻九當村齊當組兩位還健在的文面阿婆。其中壹個阿婆有個好聽的名字“喃”,今年67歲,白凈臉上的青色刺紋,下巴為豎紋排列,臉部為均勻的點狀排列;另壹個阿婆今年75歲,個子矮,皮膚黑,但身板硬朗,有個漢族的名字叫楊秀蓮,13歲文面,“表示姑娘到了嫁人的年齡,同時也是為了防止外族擄掠”。
獨龍江以北的中上遊各地,婦女文面樣式基本相同,不分氏族和家庭,少女出嫁前必須文面。文面時,少女先洗臉後直臥躺於地,壹婦女用竹簽蘸鍋煙水在少女臉上畫出圖案,以小木棍不斷敲擊壹根荊棘上的硬刺,從上至下地依圖案用刺戳破臉龐,再用鍋煙或壹種深色的草汁,反復揉擦刺文,讓其滲入皮下。壹周左右,紅腫消失,青藍色的文樣便永留臉上。
文面習俗主要盛行於獨龍江北部接近 *** 察瓦龍地區的壹、二、三村即龍源、迪朗、獻九當和孔當。有專家認為,從臉部刺紋多少的地域分布,可以推斷在受擄掠威脅大的以上地區,滿臉刺紋是為了更好的預防外族擄掠。建國後,社會制度變革,民族平等,擄掠之風禁行,讓美麗的獨龍族少女痛苦的文面習俗隨之湮滅。
“……以往的困惑與不解煙消雲散,我發現了我曾朦朧中想追尋的,那就是人生的歷練,生命的張揚。把身心融入大自然和質樸的山民之中,我感到人生是如此美麗……”陳慕瓊在自己的旅行筆記裏感慨道。
時代更替,觀念變遷,隨著文面老人的去世(據說能夠文身的獨龍族文身師,目前健在的也只有壹位70高齡的老人),文面婦女人數越來越少,現在能看到的整個獨龍江僅有30人左右,獻九當村以北全臉刺紋的人數不過20人,年齡大都在60-70歲。文面女是獨龍族的壹種象征,被稱為獨龍族的活化石,壹些民俗研究專家正在試圖為保護這壹古老文化進行探討和努力。而國內的壹些文身師,也試圖親臨現場,對文面習俗進行搶救、發掘,以留下這段珍貴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