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10月29日,林依晨出生在臺灣省宜蘭縣壹個普通家庭裏,童年父母分居,高中時正式離婚,從小由媽媽壹人把她與弟弟帶大。懂事的她主動挑起了家庭的重負,報名參加選美比賽只為了幫弟弟買壹臺新電腦。
“由於薪資微薄又帶著兩個孩子,體弱多病的林媽媽常常只能靠信用卡應急,長年下來利滾利,背上了上千萬臺幣的債務。這樣的家庭環境讓依晨習慣了省錢節儉的生活。”大多數闡述林依晨奮鬥史的文章都會以此為開頭,走悲情勵誌女主角路線。然而在林依晨自己看來,生活遠非如此痛苦,她的童年與其他女生壹樣,看很多灰姑娘與王子的童話,迷戀巧克力和甜食,時常與弟弟吵架,畫日本漫畫裏大眼睛的美少女並在她們的裙子上綴滿蝴蝶結和蕾絲。父愛的缺失,這是她壹直耿耿於懷的,她說她是個愛記仇的人。
所以高中的壹天晚上,媽媽突然中風,她與弟弟手足無措的時候,依舊倔強地不願向離家的父親低頭。“我壹個人帶著弟弟把媽媽送進醫院,壹邊辦理各種繁雜的手續,壹邊與醫生交流,既要安撫弟弟的情緒,還要安撫我自己的。”本能的慌亂加上經濟的壓力和最愛的人有可能離去的惶恐,讓這個17歲的小女生面對轟然到來的逆轉不得不選擇孤獨承擔與堅強忍耐。而幾年後,在那部堪稱絕對經典的《惡作劇之吻》裏,她蜷縮在醫院的灰暗角落中顫顫巍巍地拿著電話聽筒,恐懼地撥不了壹個號碼,吐不出壹個字,最後終於徹底不能自已地、完全歇斯底裏地、渾身抽搐地放聲哭泣。那壹刻她是最完整的袁湘琴,更是最完整的她自己,只是殘酷的是,熒幕裏的湘 琴可以壹頭紮進直樹懷裏,“而我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壹個人。”所以她只有迅速成長,哪怕她並不願意。
相似的橋段同樣出現在《惡作劇2吻》裏。那場哭戲拍了很多遍,終於喊卡以後,她精疲力竭地坐在車裏繼續流著眼淚拍攝幕後花絮。她又壹次對著鏡頭回憶起17歲的那個晚上,無奈苦笑著說:“有時候作演員就是在偷自己或者他人的生活。”為了這場戲,她在反復的NG和ACTION裏壹遍又壹遍親手揭開自己心頭的傷疤,讓血肉綻開來。
壹年後的今天,她憑借這樣的演出站在金鐘領獎臺上說:“有人曾對我說,演員的使命是要帶領觀眾去看到更深層的人性,我極力希望自己能夠做到這壹點,我相信臺下的各位也都壹樣,都是用生命在表演,所以我們絕對不止可以做到今天這樣。”這出自於她的真實體驗,切膚之痛。
然而僅僅是“做到今天這樣”,也許也是她從來都沒想過的吧。當初僅僅是因為想給弟弟買壹臺新的電腦,她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報名參加比賽,憑借健康清純的形象成為捷運報的“美少女代言人”,從此廣告、MV不斷相邀,壹發不可收拾。後來她說,她至今仍然記得當初她站在郵箱前,看見信封“啪嗒”壹聲落進去就想:這也許會改變我壹生吧。她也至盡仍然記得她的第壹份工作:穿著白裙子,在藍色背景下辛苦擺出各種飛翔的特技動作,報酬是三千塊臺幣。領到薪水後她跑回家,把錢壹張壹張地鋪在床上,躺在上面對著她媽傻傻地笑。
晨型小老人
有人問林依晨獲獎之後的遺憾,她說唯壹的遺憾是忘記感謝許瑋倫。她們因《十八歲的約定》相識,成為好朋友。林依晨性格內向,圈內好友為數不多,她交朋友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平時不壹定要非常親密的聯系。當年參加許瑋倫的《快樂獅子會》,聽瑋倫訴說被前男友劈腿的往事,又見到該劈腿男來到節目現場仍然壹副傲慢姿態,林依晨在壹邊整個人哭到撕心裂肺傷心欲絕,比許瑋倫還誇張。
朋友們知道她是想起了從前的男友,她喜歡了很多年的學長。他曾經背著她爬上南山的木棧道,在半山腰鋪上桌布,邊看臺北的夜景,邊為她切蛋糕。或者她想起了小學時的初戀。那個如今已經成為發型師的小男孩,曾在微雨的季節,騎腳踏車到她家,在信箱裏默默插壹枝郁金香。亦或者她想起了她的爸爸,那位個子高高,有著健壯肌肉的父親,曾是她最大的依靠。傷口,總是因為回憶太美麗而愈顯疼痛。
瑋倫的去世,讓她開始領悟珍惜當下的重要,讓她開始學會對有些事情慢慢寬容與原諒。於是在等待新戲的空擋裏,她開始學習如何煮好喝的咖啡,品醇厚的酒,做好吃的巧克力和蛋糕,並且試著去主動親近二十年未來往的父親。生活開始變得少了壹些較真尖銳,多了壹些美好圓融。
可是她的“神經官能癥”仍舊不能改變。化妝品的擺放壹定要按照特定的順序而且正面朝前;房間的裝飾壹定要按照她的習慣和設想定期改變格局;飾品和鞋子壹定要整齊地分類碼好;晚上八點睡,早晨四點到五點起床,然後按時吃早餐整理房間聽廣播……
她這種外表活潑可愛實則循規蹈矩到無可救藥的模範生作風十分令大小S抓狂,在壹次《大小愛吃》錄制之後,她們把這類極具矛盾的少年老成人士命名為“晨型小老人”。
圓融與堅守,坎坷與幸運,勵誌與淡然,林依晨就這樣看似按部就班而又險要環生、看似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地走進了她的26歲,走到偶像劇天後的寶座上。人們說,每個人都有26歲,卻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影後。然而她說:“過了今天,我就不再是影後,而我的生活和工作卻還在繼續。”
從慶功宴回到家裏,偶像劇天後沈沈睡去,隔天起來,吃了頓豐盛營養的低脂早餐。文/走青愛暢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