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星座運勢大全官網 - 八字算命 - 董先生的算命

董先生的算命

青春稍縱即逝,光陰似箭。20多年的青蔥歲月匆匆而過。這期間妳經歷過什麽,經歷過什麽,記得什麽,感動過什麽,哀悼過什麽?她不停地問自己。

她壹個人站在閨房的梳妝臺前,呆呆地看著鏡中自己美麗的臉龐,直覺是空的,腦袋是空的。若無其事,往事幹凈得像壹張白紙,沒有任何痕跡。過去的都過去了,漸行漸遠,迷失了。這種莫名的失落感讓她突然慌了。她真的很想有人在她身邊見證她所有的經歷。可惜,她怎麽能在無助的時候也要求太高呢?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回憶,壹點壹點撿起舊物,慢慢拼湊,拼湊成壹個完整的屬於她的身影。

掛在臥室墻上的鐘在滴答作響,她在房間裏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來來回回。突然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嘴唇微微蠕動,好像想起了什麽。

(1)

八年前的那個夏天,是她記憶中最深刻最美好的時光。也是那個夏天,讓她永遠懷念爺爺。

9月的壹天,開學季,當她身邊的同學早早收拾好書包,和父母壹起趕往高中的時候,她還在家裏來回踱步。此時她父母不在身邊,她被寄托在爺爺奶奶家。生活在農村的老人,不管年齡多大,只要能幹活,總會有幹不完的農活。她懂事,體諒爺爺奶奶的辛苦。她自然不忍心讓她送她去遙遠的鎮上報到上學,但她心裏也沒底。我不知道她是否從未離開過家。獨自此行能壹帆風順嗎?她把內心的焦慮壓在心底,壹句話也沒說,但爺爺還是看穿了她的心,堅持那天送她去學校。

爺爺早早起來幫她收拾行李。像所有進城的農民壹樣,他總是精心安排各種零配件。手裏拎個大包小包,背個大包小包。他們的父親和孫子在上學的路上互相扶持。校園裏擠滿了人。她對宏偉的新校園又驚又喜,但仍不忘緊緊握住爺爺的手,生怕自己壹時忘了放手,爺爺會迷失在密集的人群中。她壹路拖著爺爺,瘦子掙紮著小心翼翼地擠過人群,來到高壹新生報到窗口,辦完了入學手續。臨走前,爺爺遞給她大包小包的行李。她接過來,覺得好重。無論是衣服、被褥、書籍文具,還是水果零食,妳所攜帶的壹切都充滿了愛。爺爺跟我說:“在學校好好學習,爺爺以後要送妳上大學!”我走了以後,在學校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妳想家,就給家裏打電話。”不在身邊的余音繞梁,她為妳熱淚盈眶,舍不得這倉促的分別。心不在焉地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盯著爺爺蒼老而搖搖晃晃的背影,她久久不能抽離,直到最後爺爺的身影全部消失在嘈雜而龐大的校園裏,她才回過神來,拎起行李朝宿舍走去。

時間總是在人們不經意間溜走。高中快兩年了。在壹個不尋常的早晨,她突然收到了祖父去世的噩耗。當時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悲傷,坐在教室裏哭得像個淚人。雖然這是她第壹次當眾哭,知道自己哭了會很醜,但那壹刻,她忘記了任何掩飾,只有肆意的哭才能救她。

爺爺不幸去世後的上半年,幾乎每天她都是在淚水中長大,表情也越來越恍惚。壹想起白天的爺爺,眼淚就不自覺的掉下來;晚上做夢醒來喊“爺爺”的時候,眼淚如潮水般湧出後,我默默抓過被子擦幹。上廁所的時候,關上門躲在廁所裏哭;在食堂做飯的時候,我低頭排隊,偷偷抹眼淚;早上看書的時候,總有不知名的眼淚順著書本滾下來。對她來說,那段時間是黑暗而淒涼的。慢慢地,她變得孤僻內向,不愛與人交流。高中畢業前夕,那麽多同學的同學聚會照片裏都沒有她,只有她那張獨壹無二的臉能在班級畢業照裏找到。她在同學眼裏就是個怪胎,所以沒人靠近她也沒人關心她,好像被班集體拋棄了壹樣。高中三年,她壹個人,她浪費了美好的校園青春。

後來經歷了高考,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結果並不理想,不是自己想進的大學,也沒有復讀的決心。終於,我不得不踏進了不甘的校門。

大學校園就像半個社會,成千上萬的學生在校園的各個角落流動。每天下課後,走在茫茫人海中讓她自卑,她更加膽怯。她學習上沒有規劃,生活上沒有目標,渾渾噩噩的過日子。突然,壹天晚上,她夢見了三年前爺爺對她的叮囑:“好好學習,爺爺將來送妳上大學!”“那壹刻,她從夢中驚醒,坐在床上痛哭,因為沒能考上好學校,給爺爺壹個欣慰的交代。

那晚之後,她再也沒有哭過,就像變了壹個人,360度的轉變。

壹個宿舍四個人,她每天都是第壹個起床。洗完之後,她拿著專業英語教材去宿舍七樓樓頂晨讀,拼命背課文,背單詞。即使是下雨天,她也壹點都不敢累。她依然靠在雨水夠不到的頂樓走廊上,來來回回,壹遍又壹遍地練習英語口語。她知道,學習不好,就必須付出比別人更多的時間去努力,否則不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也許她這麽努力奮鬥,是因為對中學的浪費和揮霍越來越有罪惡感。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學習,彌補過去學習中失去的壹切。11年大壹,她腳踏實地的努力,拿到了計算機壹級證書,普通話二級證書,英語四級證書。

只要妳肯努力,最終都會如妳所願!她如此肯定。

(2)

她桌上的臺歷,隨著時間的腳步,壹天天翻新。這麽快,就2011年了。大年初壹,宿舍的舍友們聚在壹起慶祝新年的開始,圍坐在餐桌旁。每個人都有壹個快樂的心情和願望,而她似乎沒有表現出太多興奮和樂觀的話語和表情。她只是埋頭大吃大喝,仿佛要把心中所有模糊的不安都吃下去消化掉。

11年,大家都叫它“光棍年”,好像新的壹年還沒開始,就被冠上了“倒黴年”。對她來說,新年只是臺歷中新的壹頁,生活沒有新氣象和新願望,日子平淡如死水。她每天在校園裏往返於教室、食堂、宿舍之間。這種三點壹線的生活,長久以來令人生厭,她找不到生活和學習的動力和目標,於是漸漸萎靡頹廢。

越來越像班裏的幾個墮落者,學習逃課,壹開始只是逃避體育、音樂、美術、書法等與專業無關的課程,後來幹脆連以前喜歡的綜合英語、聽力、閱讀等課程都錯過了。睡覺成了大二生活的主旋律。除了食欲,我下樓找吃的,其余時間都在床上。

國慶到了,宿舍的舍友們早就計劃好了如何安排滿滿的日程外出。只有她沒有為七天長假做任何計劃。舍友們都收拾好行李,美美地走出宿舍,留下她躺在被窩裏裝睡。偌大的校園,每到假期瞬間變得極度壓抑和冷清,平時的喧囂和活力都消失了。空蕩蕩的房間,空蕩蕩的走廊,當壹根針真的掉在地板上的時候,可以清晰的聽到清脆的撞擊聲,那是可怕的安靜。直到那時,她才起床,收拾行李,回家。

回到家,老奶奶身體還很好,裏裏外外忙得不亦樂乎。正房裏的棉花堆得像座小山。她蹲下來坐在她身邊,幫著壹個個剝棉花。奶和孫子們,壹起在國慶,久違的重逢,壹邊做工作壹邊問候。我們越聊越發現奶奶變得悲觀、憔悴、沈默,不像以前那個活潑開朗、善良的乖巧孫女,反而焦慮煩躁,什麽事都要帶她去看醫生。她不舒服嗎?後來,我去了鎮上的衛生站。醫生看了沒什麽問題,壹切正常。那天從衛生站回來的路上,壹個和他奶奶比較熟的董先生正好遇到,於是聊了幾句,包括她最近的情況。當時,董先生看著她恍惚的表情,直言不諱地對奶奶說:“您的孫女,看她那濃眉大眼的臉,日子不好過,就算倒黴,今年也要小心,免得撞上。”說完他的話,奶奶皺著眉頭,沈默了好久,才對她說:“沒事。我們很謹慎,會很安全的。”說完,她緊緊握住她的手,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假期結束後,她回到了學校和宿舍。室友也回來了。他們歡呼雀躍,互相講述著國慶旅行中的奇聞異事、名勝古跡、美麗山川和美味佳肴...她怕打擾他們愉快的談話,悄悄進了宿舍,放下行李,默默提起暖水瓶在壹樓走廊排隊取水。

?那年夏天慢慢過去,秋天開始慢慢到來。她聽到室友關切地問,妳怎麽不像以前那麽愛說話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現狀,只是淺淺地壹笑置之。

(3)

我忘了在哪裏看過壹段話,大意是相當多的人在壹生中的某個時間或某個時刻都有過偏激的想法。

她想起那是某年的秋天。

這種想法的出現有些奇怪。雖然生活中發生了壹些不開心的小事,但總體上還是比較平靜的,所以當這些負面情緒悄悄積累到非常嚴重的程度時,她並沒有意識到。

剛開始很壓抑,後來胸口隱隱作痛很久,食欲跑到九霄雲外去了。如果有心情坐標軸這種東西,那麽每天的心情壹定在零軸以下。她不知道別人抑郁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只是覺得自己像行屍走肉,所有的感官都被削弱到了極致。雖然我從來沒有失眠過,但我就是想睡個沒完沒了。每天醒來都是沈重的無奈和負擔。有多少次我的腦海裏莫名其妙地跳出“吃了很多安眠藥還能安靜地睡覺嗎?”奇怪的想法。

在假裝淡定從容的偽裝下,她身邊的人大概都以為壹切正常。只有壹個朋友問過她壹次,妳最近怎麽了。她有點哽咽地說:“有時候我想,我跳樓就可以擺脫了。”不僅她的朋友感到震驚,就連她也感到震驚。

是的,當時她住在宿舍的七樓,站在陽臺、走廊或者窗戶上往下看。校園裏擠滿了在不合理的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秋天來了,夏天積聚的熱量正慢慢讓位於秋高氣爽的天空。很多時候,她看著遠處的地面,那笑聲仿佛離她千裏之外,“從這裏跳下去肯定活不成了”的想法就蹦了出來。冷風吹來壹股寒意,她醒了,往後退了壹步。

她當然沒有死的勇氣,但她記得那些日日夜夜縈繞在她心頭的令人窒息的時刻,比她無法醒來的噩夢還要長。

那段時間她做了壹些傻事,比如丟失了很久的日記,刪除了社交網絡上留下的所有負面評論。也看了很多以前不敢看的驚悚電影,用不到幾秒的心跳驗證了壹種活著或者是活著的感覺,確認自己不是行屍走肉。心理學課上,她認真地聽老師講解的所有關於人的情緒、心態、想法的知識,拼命找科學的理由讓她相信目前的心理情緒是正常的。課後偷偷請了心理老師給她做心理輔導,解決問題。在老師的指導下,她嘗試了各種心理調節方法,比如,在KTV裏當惡霸,把心中的煩悶和壓力全部對著話筒大喊;堅持每個周末去學校周邊美麗安靜的公園;和最親密的朋友進行推心置腹的交流...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用盡了,但最終都沒能解除她抑郁的癥結。第壹次,她還在圖書館的小角落裏發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書,比如塔羅算命,比如神秘的占星和命運。她打算想辦法解釋自己的情緒異常只是短期波動。可惜沒有。

那是記憶中最漫長的壹個秋冬。溫暖的陽光讓塵埃顆粒清晰可見,但她看不到任何光線。那種感覺有點像黑格爾的《世界之夜》。

就像是她永遠無法逃脫的黑暗,死亡的黑暗是她想得最多的。

後來大概是6月底的壹天早上,那天有期末考試,她醒來汗流浹背。其他幾個女生壹邊抱怨天氣熱,壹邊隨著響亮的鬧鐘匆匆穿上衣服,明媚的陽光照在她頭頂角落的窗簾上。好像有點不對勁。幾秒鐘後,她意識到久違的平靜又回來了。胸口的隱隱作痛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還夾雜了壹絲絲的幸福感。所有熟悉的世俗事物聞起來都是新鮮的。進入考場,120分鐘後考試結束,她從考場後門出來。太陽照耀著大地,萬物都在發光。她很放松很放松,突然有了起死回生的喜悅。

她知道她已經走出了沙漠。

後來她完全好了,像以前壹樣活蹦亂跳,大嗓門和冷笑話甚至愈演愈烈。話很多,唱跑調的歌,大聲的笑,恢復了我所有朋友眼中開心果的樣子。但她知道,在生活波瀾不驚的表象下,有某種東西在悄悄改變,身體和靈魂的內核在分裂和破碎,然後重新粘合。她之前所相信的壹切——高學歷,好學校,未來的工作薪水,別人的正面表揚——都變得輕薄起來,倔強倔強的過去壹點壹點被抹平。她仍然需要工作來謀生和社交,但她第壹次認為生活中最令人著迷的事情只是媽媽的壹個溫暖擁抱,有老朋友筆跡的明信片,甚至是中午在擁擠炎熱的公交車上壹杯酣暢淋漓的冰鎮可樂。

原來最好的就是活著。

現在,每當她遇到困難,感到沮喪的時候,她都會回頭看看那些最難忘的日子,撫慰過去的創傷,然後強烈地鼓勵自己:姑娘,妳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還有什麽是妳扛不住的?

在那段煎熬的日子裏,她可能只是被廣闊的世界蒙蔽了雙眼,以為幸福永遠遙不可及。當壹切終於幸存,成為過去時,我突然醒悟:其實走過壹個黑暗的街角,很快就會擁抱下壹個路口的陽光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