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楚鋒停好車,兩人走進酒店。丁元英在電梯口等了壹會兒。韓楚鋒去服務臺拿了兩個房間的鑰匙,壹起上了16樓,開了7號和9號房間。這是兩個單人套房,每套房的價格是2400元。韓楚鋒享受會員價五折優惠,所以實際價格只有1200元。
韓楚鋒讓服務員拿出房間裏的菜單,從菜單上挑了四個譚家菜和兩個涼菜,點了兩瓶茅臺酒和四盒三五香煙,遞給服務員。
丁元英來到韓楚鋒的房間。中央空調把房間裏的溫度控制在23攝氏度左右,讓人感覺很舒服。他們在客廳的方形咖啡桌對面坐下,沏茶。
韓楚鋒點燃壹支煙,解釋道,“我不是裝腔作勢。我不是壹件物品。我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喝壹杯,聊聊天。”今天就三件事,不要拐彎抹角。"
丁元英猶豫了壹下,說:“這不是我能說的。”
韓楚鋒說:“我原諒妳。”
丁元英淡淡壹笑,道:“恕我壹句,我有罪。”
韓楚鋒有些不解地說,“元英,妳這幾年變化很大,越來越低調沈默寡言了。妳拔劍見血的力氣哪去了?”
聊了壹會兒,服務員推著餐車送來了酒、菜和酒具,壹桌精致的宴席瞬間擺好。這四道菜是:清湯、燕尾服、紅燒魚翅、羅漢蝦和清蒸白魚,這些都是譚家菜的家常菜。譚家菜是中國最著名的官方菜肴之壹,刀工精細,烹飪精良,獨具匠心。
韓楚鋒倒了兩杯酒,舉起酒杯說:“這第壹筆,私募基金,讓我賺了188萬馬克。感謝的話我什麽都不會說。壹句話,操!”
兩人壹連碰了三杯,瓶裏的酒瞬間就倒了小半瓶。
幾口酒菜下肚,韓楚鋒接著說,“這第二樁還得說到那。我壹直在跟妳說對日的情況,吵來吵去,妳還沒說話就已經表態了。我只是想知道妳為什麽‘爭論’。妳不說就真的有罪。”
丁元英說:“退壹步,讓兩位副總統先去。贏的機會可能更多,但也不是沒有誤判的可能。只是事關重大,我承擔不起這個錯誤。”
韓楚鋒淡然壹笑,道:“我還沒拿起來呢,怎麽還不放下?”
丁元英親自拿了壹杯酒,說道,“妳可以信任老總裁,但董事會未必放心。董事會關心的不是老總裁的意願,而是利潤。同時還有壹個資質的問題,對妳來說也是壹個潛在的障礙。退壹步講,讓兩個副總的矛盾上升到主要矛盾,讓他們去內耗,互相爭鬥,企業必然要吃虧,就有了比較。當董事會清楚地看到誰在爭權,誰是總幹事,自然會受歡迎,妳就能樹立真正的權威。否則,妳壹入圈,就促使他們先結盟,妳很可能是第壹個受害者。”
韓楚鋒問:“如果他們沒有內耗呢?”
丁元英說:“這是壹種文化屬性,獨立於他們的意誌。”
韓楚鋒沈思片刻,說道:“我們打個賭吧。未來是個笑話。就賭我的車吧。那輛寶馬打個七折,70萬的價格怎麽樣?”
丁元英說:“隨便,我賭五塊。”
韓楚鋒問,“這麽確定?”
丁元英說:“我不確定,但我贏的機會更多,這很公平。”
韓楚鋒倒了酒,笑著說,“總裁年薪60多萬。就算我當上了總統,也不壹定能做到五年。妳輸五個,我就贏,輸或者贏。我還能說什麽呢?再來三杯!”
兩人連碰三杯,瓶子裏的酒不多了,丁元英還有壹些?是的。
韓楚鋒說:“第三個是私募基金在盈利,但是妳說停就停了。珍妮是最大的受益者。她不反對,我也不能多說什麽。多好的賺錢方式,工廠不用機器,沒有環保限制和勞資糾紛,但是說停就停。為什麽?”
丁元英說:“私募基金拿狼嘴裏的肉,適可而止,不然跟妳急。”
韓楚鋒皺了皺眉,倒了兩杯酒,往前推了壹杯,道:“元英,我們之間真的沒法溝通了?”
丁元英點了根煙,說:“再說,也不是人。”
韓楚風笑著說:“如果不是人,那就更要聽了。”
丁元英沈默了很久,說:“我對中國的傳統文化壹直有壹種自卑感。總覺得格格不入,只想找個地方壹個人呆著。沒有教條,沒有思想沖突,誰也不幹涉誰。以前做不到,現在有了兩個錢,有可能了。”
韓楚鋒皺著眉頭想了壹下,然後說:“聽起來不多。”
兩個人各自喝了壹杯酒。丁元英放下杯子,重重地吐了壹口煙,說道:“都說商場如戰場,但私募基金之戰不能再打了。這不是戰爭,而是屠殺。中國股市為什麽會變成提款機?誰破譯了文化密碼,誰就能打開盒子取錢。對於智者來說,無知當然是壹種社會資源,但妳從使用這種資源中獲得的好處越多,就越不愉快。這個時候,妳不用去紐約或者柏林,就算站在長城上,妳也會以為我是中國人。”
韓楚鋒點點頭,嘆了口氣,“是啊,連妳這個江湖混蛋,都做不到。佛教講死,這是佛教的境界。在這個身體裏,沈默也應該是壹種境界。”
丁元英自嘲地說,“這是什麽狀態?厭惡地屈服。我自己就是壹個中庸和諧的人,為什麽要去評判祖先的道學?壹品壹論,我更不是東西。”
韓楚鋒說:“其實哪個不想清靜?但周圍的壹切都推著妳隨波逐流,妳根本幫不了自己。仔細想想,北京這麽大的城市,真的找不到壹個可以休養生息的角落。”
丁元英說:“北京就像壹座金礦。大家都覺得自己生來就是壹龍壹鳳。太吵了。”
韓楚鋒給自己倒了杯酒,壹口喝下,道:“妳對傳統文化的偏見已經滲透到骨子裏了。是壹個油鹽進不去的圈子。有那麽多聖言等著妳,又那麽實用。”
丁元英說:“我們的民族總是假裝有文化,卻忘了問:有什麽文化?是真理文化還是弱勢文化?是符合事物規律的文化還是違背事物規律的文化?任何壹種命運,說到底都是那種文化屬性的產物,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韓楚鋒又倒了酒,剛倒了幾滴瓶子,就空了,於是又開了壹瓶,給兩人都倒了壹杯。他和丁元英碰了杯壹飲而盡,把杯子放在桌上說:“文化屬性這個詞提得好。”
丁元英說:“隨著改革開放和摸著石頭過河,我們這些人不得不先生存下來,然後才知道是怎麽回事。神定的時候,時代變了。如果妳真的很窮,妳會考慮的。但中國畢竟是壹個政治文化平臺,傳統文化唱戲。不知道老祖宗這條船能撐到什麽程度?”
韓楚鋒說:“所以要轉變觀念。”
丁元英說:“是改變政治文化觀念還是傳統文化觀念?傳統文化和傳統觀念是不是同壹個爐子裏的兩個燒餅?如果我們的文化適應了生產力發展的要求,就沒有必要改變我們的觀念。中國人應該成為創造者,讓其他人與我們聯系。我們總是躲在屋子裏唱《我的中國心》。多苦啊!”
韓楚鋒微微靠在沙發上說道,“東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柏林墻倒塌了....中國的政治既基於馬克思主義,也基於傳統文化。轉變觀念的要求,讓兩者都處於理論真空,找不到著陸點。”
丁元英說:“馬克思主義的真理歸根到底就是壹句話:客觀規律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客觀規律是什麽?歸根結底,也是壹句話:壹切都要看天時、地利、人和。”
韓楚鋒又倒了兩杯酒,然後和丁元英碰杯,壹飲而盡。他愉快地說:“快樂!開心!這酒此時才剛剛嘗了壹點。”
丁燦的酒量和韓楚鋒的比起來哪裏?拿著杯子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他剛喝完壹杯,卻給自己倒了壹杯,壹飲而盡。他壹發不可收拾的放下酒杯說:“今天妳我還在誇文化,文化已經不是東西了,幹脆罵大街。”
韓楚鋒哈哈大笑,做了壹個很紳士的手勢,說道:“請!求求妳!”
丁元英醉醺醺地說:“中國的傳統文化是壹種龐大的皇權文化,它的實用性是建立在皇帝至上的基礎上的。中國為什麽窮?貧窮在於幼稚的思維,貧窮在於期待救世主和救贖的文化。這是滲透到民族骨子裏的價值判斷體系,太可怕了。”
韓楚鋒的心猛地壹跳,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的酒量比丁元英大得多。這時候他淡定的倒了兩杯酒,手不抖的遞給他壹杯,自己拿起壹杯,碰了碰杯子壹飲而盡,然後靜靜的看著他。過了壹會兒,他說:“兄弟,我用壹句哲人的話給妳畫個圈。就待在裏面,壹出聲就會被另壹個聲音活埋。”
丁元英問:“什麽圈子?”
韓楚鋒沒有回答,腦子裏卻在想尼采的那句話:壹個高等哲學家孤獨,不是因為他想孤獨,而是因為他找不到身邊的同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