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將近90歲的時候,回顧自己的壹生,他說:“我這輩子沒有遺憾,只有壹個人。”
張學良的反面人物是指他的原配妻子於鳳至。兩人是被父母撮合結婚的,分居後同意離婚。關於原因有很多猜測。但是張學良這麽說,他們都猜錯了...
於鳳至是吉林懷德縣人,但他的父親余在雙遼縣鄭家屯開了壹個糧庫,生意不錯,所以壹家人就住在鄭家屯。
當時,張還不是奉天的軍閥,而是土匪的統帥。
張奉命在松遼和漠北打土匪。他帶領部隊進入鄭家屯,因為於家的糧庫後院很大,所以他在這裏設立了打土匪的指揮部。
余是個商人,對土匪恨之入骨。因此,張對的部隊非常歡迎。於是兩人結下了友誼。
次年春,張率部在漠北龍王廟與蒙古人決戰時,因援軍姍姍來遲,形勢十分危急。於親自趕赴洮南,勸說張的錯後路偵察營帶領吳出兵,才保住了張的性命。
打土匪回來的張,對的“雪中送炭”非常感動。兩人隨即結拜為兄弟,成為結拜兄弟。
壹天,請了壹個算命的回來給他女兒算命。
對於自己的侄女,張是見過的。知書達理,彬彬有禮,人也漂亮溫柔。
他壹開始也沒在意這些小事,但經過門口時,碰巧聽到算命先生說:“太可怕了。”
現在張對很感興趣。他本人非常迷信,手下有壹個著名的算命先生。現在我壹聽屋裏算命的,就想看看我外甥女的命有多好。
算命先生臉色紅潤,看起來真的很興奮,不像是裝的。他說:“妳女兒的命是偉大的,但那是鳳凰的命……”
張不理算命先生的嘮叨,拿起紙上的東西說:“我手下有壹位王先生,是奉天有名的通靈人。我讓他看看。”
結果王先生壹看,也是壹只鳳凰。卻說張大喜,心想:“我正引兵出征,將來可發大財。如果我兒子有個幸運的妻子,豈不是錦上添花?”
所以他直接跟余談了想結婚的事。余起初有些猶豫,怕女兒將來嫁到官家受欺負。
張拍著胸脯十分肯定地說:妳家姑娘將來到我家來,就是我的女兒。如果我的男孩敢欺負她,我會先切斷他。只要馮誌的侄女嫁出去,我保證我小子不會娶二奶!
張聽這麽說,再加上張學良從小就在見過眉清目秀的人,稍加思考就同意了這樁婚事。
於是在1916年,16歲的張學良和19歲的於鳳至結婚了,開始了長達壹個世紀的戀情。
然而,於鳳至並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顯赫家世沖昏頭腦,她依然壹如既往的溫文爾雅。
從東北吳江會館畢業後,張學良成為東北軍的壹名指揮官,幫助父親做壹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每次張學良要全軍出征,於鳳至都會用自己的積蓄買東西去軍營慰問,還會幫丈夫去後方醫院慰問傷病員。
在家裏,她是大兒媳婦,對公公非常孝順。家內外的壹切都處理得恰到好處,連張的嬪妃也找不出她的毛病。
看著這樣壹個堂而皇之下廚房的妻子,張學良漸漸從心底接受了,不再因為他壹直認為這是父親的包辦婚姻。
因為他的妻子比自己大三歲,所以張學良在他們說壹些私人的事情時會叫她大姐,而於鳳至會直接叫他“韓慶”。
對於鳳至來說,張學良不僅是她的丈夫,更像是她的哥哥,壹個需要照顧自己的大孩子。
關於婚姻,她曾說:“夫妻如弓箭,丈夫如箭,妻子如弓。如果弓斷了,剪刀就射不出去了。”
這就是她所做的,用她的溫柔和優雅維持著良好的夫妻關系,成為張學良的妻子。也許在今天壹些人看來,做出這樣的妥協是錯誤的。
司馬相如《鳳凰尋鳳凰》中唱道:“鳳凰Xi馮歸故裏,遊遍天下尋其鳳。”雖然古人做了鳳與鳳的區分,但她在於鳳至身上找到了自己的“鳳凰”,她願意為之堅守,為之付出壹生。
於鳳至的貢獻可以從她接受趙四小姐這件事上看出來。
張學良作為“民國四公子”、“四帥”之壹,年少輕狂,經常處處留情。但是他心裏有分寸。他壹直記得家裏有個“大姐姐”,每天晚上等著他回家。
然而,壹個名叫趙壹荻的年輕女孩突然走進了張學良的心裏。趙壹荻是國民政府交通部第二次部長趙慶華的女兒。因為她是家裏的第四個孩子,外界也稱她為趙四小姐。
她追求張學良這個已婚男人,整天圍著他轉,引發無數花絮。年輕開朗的趙四小姐充滿了激情,與溫柔知性的於鳳至帶給張學良的感覺完全不同。
敏銳的於鳳至發現了不對勁,知道張學良這次是真的敏銳了。她沒有責怪丈夫,甚至沒有公開質疑他。雖然苦,她還是選擇了忍。
得知趙四小姐的行為後,她的父親趙清華非常生氣,並在報紙上公開宣布斷絕父女關系。無家可歸的趙四小姐找到了張學良。
張學良把趙四小姐的現狀告訴了於鳳至,趙四小姐說她只想做張學良身邊的秘書,不敢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於鳳至嘆了壹口氣,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看著兩人愁眉苦臉,於鳳至同意了。她還為趙四小姐買了房子,並要求財務人員支付她的工資。看來她真的把它當成老公的秘書了。
然而,於鳳至只知道她心中的苦,並與另壹個女人分享她的丈夫。
九壹八事變後,東北淪陷。由於蔣介石的“不抵抗”策略,無數村民要麽背井離鄉,要麽受盡屈辱。
於鳳至沒有責怪張學良,而是默默地陪著他。無論去Xi還是出國,於鳳至都緊緊跟隨。
1936年底,震驚中外的“Xi事件”爆發,蔣介石不得不同意聯手抗日。然而,獲得自由的蔣介石隨即將張學良軟禁,並判其“侮辱領袖”。
當時,於鳳至正好陪著女兒在英國,還沒來得及回國。聽到這個消息後,她非常震驚,迅速給宋美齡和宋子文發了壹份電報,請他們救救張學良的命。
第二年春天,於鳳至匆匆從國外回來,找到宋美齡,說要去奉化陪張學良。
宋美齡勸她說:“馮誌,妳我都是女人,雖然我們心裏都有男人的野心,但坐牢也不容易。而且,妳從國外回來,為他四處奔波,終於盡到了夫妻的本分。女人能做什麽?”
於鳳至沒有聽,而是改變了她溫文爾雅的外表,變得極其固執。她搖搖頭說:“妳怎麽能理解我的心?我和韓慶已經結婚了,多年來我們壹直相親相愛。馮誌知道和他壹起坐牢是什麽感覺,但馮誌打算替他分憂。不管花多少錢,我都要陪著他做我老婆的全部!”
宋美齡嘆了口氣,看著她多年的密友,她別無選擇,只能走了。
於是從奉化溪口到江西萍鄉,再到安徽黃山、湖南郴州,再到貴州沅陵、息烽,於鳳至始終陪伴著張學良,度過了三年多的時光。
在湘西水原附近的鳳凰山監獄,我想起了這個地方和這種感覺。在此之前,張學良無限感慨,為於鳳至寫了壹首詩:“名鳳不凡,鳳凰連落鳳凰山。山中古寺多梵語,無天地。”
監獄生活並不容易。常年過著富貴生活的於鳳至,三年多來在監獄裏吃了不少苦。而漂泊的生活讓她不幸患上了乳腺癌。
張學良在獄中不斷交涉抗議,最後宋美齡忍無可忍。在征得蔣介石同意後,於鳳至被允許去美國就醫。
臨行那天,張學良溫柔地握著虛弱的於鳳至的手,深情地對她說:“這次赴美就醫,無論將來病情是否好轉,都不要回來。”
於鳳至知道她丈夫的意思,她的眼睛是朦朧的。如果哪天蔣介石下定決心把草連根拔起,他們還能在海外為張家留點血。
虛弱地躺在床上的於鳳至似乎已經預見到了什麽。突然,他焦急地抓住張學良的手,用充滿期待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問他:“韓慶,妳能來美國嗎?”
張學良微笑著拂去額前的頭發。他不忍心騙她,用略帶苦澀又灑脫的語氣回答:“只要蔣介石活著,我就絕不會有光明的前途。但還是那句話,只要我還有壹口氣,我絕不會“認罪”。"
停頓了壹下,他的語氣充滿堅定,他說:“如果有壹天有人說我在中國向蔣介石‘坦白’,任何人,哪怕是親戚朋友,甚至是家人,誰認為我有罪,這個人就是敵人,甚至是間諜。永遠記住這壹點!”
於鳳至看著仍然充滿英雄氣質的丈夫,凝視著他的眼睛,將這句話銘記壹生。
這也是她後來在丈夫發表《Xi事件自白》後,在美國掀起輿論攻勢,為丈夫不顧壹切的原因。
她會永遠記得,丈夫說過,只要她還有壹口氣,就絕不向蔣介石告白!
就這樣,她登上了去美國的飛機,這次和丈夫的見面成為了她余生的最後壹次見面。
在美國,於鳳至的第壹個障礙是她的癌癥。
對於當時的醫療條件來說,乳腺癌並不是那麽容易治愈的。為了治療疾病,她接受了手術,切除了左胸。
當她從麻藥的昏迷中醒來時,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心中湧起了無名的悲傷和憤慨。
她淚流滿面,自言自語道:“我都成了殘疾人了,還能高昂著頭面對世界嗎?”妳還有勇氣面對韓慶的愛撫嗎?"
但更讓她絕望的是,醫生來了之後,卻壹臉沈重地告訴她:因為手術太晚,她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身體其他部位了。
她還沒有從手術後的痛苦中恢復過來,聽到這樣壹個消息,整個人陷入了死壹般的沈默。
“我不——我不想——”在長時間的沈默之後,它突然爆發,於鳳至突然歇斯底裏地哭了起來。
“我想活下來,我想治好病,而韓慶還在等著我……”她語無倫次,抓著醫生的手,眼淚奪眶而出。
從那以後,她接受了地獄般的放療和化療,身體的每壹寸都像被捏了壹樣,以至於每次治療結束後,她只能像爛泥壹樣癱在床上。
大劑量的藥丸和藥物發生反應,讓她即使喝水也會嘔吐。地上留下了黃黃綠綠的嘔吐物,讓她很痛苦。
但最讓她難過的是,因為放化療,她長長的黑發不斷脫落。手裏的壹把頭發讓她哭了好幾個晚上。但每次想到她在監獄裏的丈夫,她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勇氣。
後來經過三次手術,她改頭換面,看起來憔悴不堪,但最後她活了下來,連醫生都驚呼這是個奇跡。雖然此時的她憔悴如老了十歲,但她並不在乎。她活了下來。只要她活下來,就有希望,她可以再次見到韓慶!
她,這只鳳凰,終於在疾病的烈火下重生了!
於鳳至從疾病的折磨中解脫出來,接下來將面對未來的生活。
幾個孩子從英國移居美國並定居下來。
然而,於鳳至總是記得她來到美國的前夫所說的話。為了這些孩子,她暫時回不去了。
美國的生活也不容易。她沒有經濟來源,還要支付幾個孩子的學習和生活費用。為了治病,之前的積蓄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後來,在宋美齡的推薦下,於鳳至認識了壹個名叫莉娜的美國人。莉娜是壹家債券公司的經紀人,她教於鳳至如何炒股。
剛剛進入股市的於鳳至有著驚人的天賦。這是她在國內安心做張學良妻子時沒有表現出來的才華。
買,扔,買,扔...在激動人心的股市中戰鬥給了於鳳至壹種不同的樂趣。這是她以前做妻子時從未經歷過的。
錢在不斷的增加,但隨之而來的是對丈夫越來越多的思念和空虛。
大多數時候,她都很困惑。她賺這麽多錢幹什麽?但是不賺錢她能做什麽呢?
在這樣的痛苦中,她用忙碌來麻痹自己,讓自己覺得自己還有用,而不是無法離開沒有被囚禁的丈夫。
在國內,蔣介石發動了內戰,隨後在臺灣省大敗而歸。張學良也被他帶到臺灣省關押。他不是有意放他壹馬。
這麽多年來,於鳳至和她的丈夫只能通過電話或信件交流。然而,這種聯系也是有限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人的聯系越來越少,書信中的文字更多的是為了報彼此的安康。
壹對夫妻,相隔千裏,於鳳至說,“每次知道他好了,我就只能哭。”看似矛盾的話,其實壹點都不矛盾。痛苦的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和越來越少的話語。
張學良在臺灣省,由趙四小姐陪同。臺灣省的張學良沒有被監禁,有獨立住所,但日常生活被監視。
她在臺灣省的丈夫有人陪伴,她卻在美國日復壹日的遭受思念。於鳳至既欣慰又難過。但她還是他的妻子,他也是他最舍不得的丈夫。
臺灣省1964發表文章,說張學良自己寫了《Xi事變自白書》。
知道這個消息後,於鳳至的第壹反應是這是假的。她覺得蔣介石太可恥了。肯定是蔣介石編的!她怒不可遏,在美國掀起營救丈夫的輿論戰。
她把多年來賺的錢都砸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沖動。也許她想起了丈夫離開時對她說的話,也許她害怕蔣介石忍不住迫害丈夫...
無數混亂的思緒在她腦海中湧動,讓她焦慮又憤怒。
《洛杉磯太陽報》、《紐約時報》等主要媒體紛紛報道相關文章,批評臺灣省顛倒是非。這場輿論戰大大增加了臺灣省的壓力。
但我沒想到的是,她在美國表現出來的能量引起了蔣介石的恐懼和憤怒!在臺灣省,蔣介石以張學良要受基督教洗禮必須遵守壹夫壹妻制為由,脅迫張學良和於鳳至離婚。
於鳳至傷心欲絕,打電話給丈夫詢問詳情。張學良對她說:“我們永遠是我們。如何處理這件事由妳決定。我還天天唱《四郎探母》。”
聽了丈夫的話,她放聲大哭。“我們永遠是我們”是對她的最大安慰。《四郎探母》是於鳳至在抗日戰爭期間坐牢時唱的。裏面有壹句臺詞:“我像壹只籠中鳥,無法展翼……”於鳳至知道張學良並不是真的想和自己離婚。
這樣想著,於鳳至慢慢松了口氣。笑著哭著,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名。後來,她在和別人說起這段經歷時,仍動情地說:“我無條件支持韓慶的壹切。只要對韓慶有好處,我就去死。”
就這樣,她犧牲了自己,犧牲了婚姻,成全了另壹個女人。而這壹切都是為了保護她深愛的丈夫。
後來,在貝弗利山莊的頂層,於鳳至以高價買下了兩棟別墅。壹個是著名影星英格麗·褒曼生前居住的別墅,另壹個是伊麗莎白·泰勒的故居。
兩棟別墅幾乎花光了她這些年賺的錢,但她並不後悔。她還按照北京順城王宓的裝修風格裝修了所有的別墅。
她對兒孫們說:“我買這兩棟別墅,是希望將來妳爺爺壹有空,這裏的別墅可以作為他和趙四小姐安度晚年的地方。這也是我送給他最好的禮物。”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裏充滿了無限的深情。為了心愛的丈夫,她放棄了很多,堅持了下來。
她來美國已經50年了。她不想記時間,因為每壹年都意味著她和丈夫又分開了壹年;1990代表她和老公已經分開50年了,50年沒見了。
同年3月20日,93歲的於鳳至凝視著窗外遙遠的天空,終於依依不舍地閉上了眼睛。
她在看什麽?她放棄了什麽?
在場的兒孫都心知肚明,哭了。我想知道那時於鳳至的靈魂是否會回到她心愛的丈夫身邊。
世事如此不如意,直到1991年5月,張學良才獲準赴美探親。
白發蒼蒼的老人來到於鳳至獨自居住的小樓,看著書房裏掛著的他昔日光彩照人的軍裝照片,看到了她那孤獨的墓碑。他終於放聲大哭。
他拍著墓地裏愛神維納斯的雕像,低聲說著誰也聽不清楚的話。這座雕像是於鳳至的女兒為她的母親豎立的,象征著壹生堅守愛情的母親。她認為這是她母親壹生的寫照。
於鳳至死前有最後壹個願望。她準備了兩個相鄰的墳墓。中國人尊重右邊,她把右邊的墳墓留給了她的韓慶。她希望有壹天,經過50年的隔離,他們死後能永遠在壹起。
但後來,張學良和趙四小姐搬到了夏威夷居住。張學良死於新世紀的第壹年,趙四小姐死於2006年。他們被壹起埋葬在夏威夷東海岸的坦普爾谷紀念公墓。
在洛杉磯的玫瑰園公墓,那座仍有壹席之地的空墓,終究沒能等來壹個等了壹輩子的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教人生死與共!這裏面沒有什麽值得的,只有願不願意。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