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28棟房子曾經是她的嫁妝。現在已經改成幼兒園了。白雲蒼狗,世事變遷,往事歷歷在目。
幾天後,她去世了。在閉上眼睛之前,她喃喃自語道:“我不會死的。”
“我媽壹輩子都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她去世後,她的女兒陳小英這樣說。
她活到了90歲,她的壽命足夠長,而這漫長的壹生,躲避嫉妒和猜疑,不甘和冷漠,顯然超越了她的才華和美貌。
而這種悲傷的生活背景,就畫在這麽大的房子裏。
她的祖父曾任順天知府,父親交遊廣泛,在文化界頗有名氣。辜鴻銘、齊白石、康有為等人經常出入這座宅院。
但小時候,淩叔華因為父親孩子太多,享受不多。
她的父親淩,娶了五個老婆,* * *生了十五個孩子,淩叔華排第十。她的生母是三姨,她也是女兒。自然不被父親看重。
在古老的大家族裏,親戚之間勾心鬥角並不少見,淩家的五房大媽顯然也不例外。後來淩淑華經常和女兒回憶,壹個阿姨給另壹個阿姨送西瓜,收到後叫丫環拿銀針,結果西瓜變黑了。
為了幫母親爭寵,她費盡心機。後來有壹次她在墻上畫畫,被父親的畫家朋友看到,大加贊賞,這才讓她受到父親的註意。後來,她請辜鴻銘教她英語和古詩。
很顯然,在這樣的老房子裏長大的淩叔華,接觸的是詩詞書畫,更多的時候是和其他家庭成員的戒備和猜忌,爭氣和攀比。
65438年至0922年,22歲的淩叔華進入燕京大學文學系,從此走上了文學創作之路。兩年後,泰戈爾訪華,她被學校提拔為學生代表歡迎泰戈爾。這壹時期,陪同泰戈爾的文人也選擇在淩的書房舉行茶話會接待泰戈爾。
當時,名氣與林不相上下的淩叔華在文化界如魚得水。更有趣的是,他們都和徐誌摩有過親密的關系。
眾所周知,徐誌摩迷戀林。與林相戀後,淩叔華壹度成為他的談資對象。僅僅過了半年,他們就互通了七八十封信。所以,徐誌摩去世後,因為兒子的墓碑過於簡單,徐福也找到淩叔華,讓他寫了碑文。所以淩叔華和徐誌摩的親密關系,連徐福也有所耳聞。
陳西瀅和淩叔華。
淩叔華和陳西瀅結婚了,外面的報紙登記了這個消息,筆所到之處,陳西瀅就攀上了淩叔華雲雲。但細究起來,這段婚姻還是從淩叔華的主動開始的。
無論從家庭背景還是天賦來看,這樣的壹對組合,在我們看來,已經相當穩固了,但是,正如我們前面所說,淩叔華不僅看到了表面上的天賦和貴族背景,更有著童年產生的各種心理缺陷。
她非常自我。婚後不久,她就陪著丈夫回了無錫老家。每次客人來訪,按照她老家的規矩,兒子兒媳都要站在父母身後,端茶倒水。但這樣的老規矩,在淩叔華看來,是很霸道的,所以他躺在床上裝病,受不了。
1938年,陳的父親在南京陣亡後,隨母親和妹妹前往參加喪禮並返回武漢。
淩淑華壹直和婆婆不和,而且當時正值戰時,物資匱乏。這個家庭只靠陳西瀅壹個人養活她,她的工資經常被拖欠。這樣的日子讓淩叔華坐立不安。她從小在羅綺長大,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麽苦的日子。妳有沒有被她的人告知過妳的生活?所以那段時間,她經歷了婆媳矛盾,姨媽矛盾,雞飛狗跳。
她生性冷漠,連女兒都很難感受到這位母親的溫暖。陳小英後來回憶說,當她住在武漢珞珈山時,最快樂的回憶不是來自她的父母,而是和她的朋友在壹起。她不喜歡在家吃飯,因為父母總是不說話,氣氛讓人窒息。直到晚年,她都不記得媽媽抱過她壹次。
她有壹間書房,裏面放滿了珍貴的字畫和壹些與她隱私有關的信件。在那間書房裏,不僅她的女兒陳小英,就連她的丈夫也不能踏進去。他們自然認為這裏面有很多隱私,不敢輕易得罪,但是當淩叔華去世,女兒整理遺物的時候,他們發現那不過是壹些無傷大雅的東西。
她把自己變成了刺猬,連配偶和女兒都不肯置身荊棘之外。說到底,她對淩家大宅產生了懷疑和防備,這種懷疑和防備已經深入骨髓。
她認為自己很聰明。她在武大教書時跟隨陳西瀅。他們住在珞珈山上,與元和蘇為鄰。三位才女經常在壹起談心寫詩,有壹段時間被稱為“羅家三姐”。
然而最後她淡出了人們的視線,除了她創作的題材跟不上主流。另壹件事是,她的丈夫陳西瀅希望她關註家務和照顧孩子,這自然使淩淑華無法完全投入到她的事業中。而且自從她當上武漢大學文學院院長後,為了避嫌,他拒絕聘用妻子到學校工作。
壹家三口
這就是問題所在。淩淑華生性好勝,自視甚高。她永遠不會願意扮演賢惠妻子的傳統角色。她曾經告訴她的女兒:
“壹定不能給男人洗襪子和內褲,會丟女人的臉!”
曾經在人前大出風頭的淩叔華,面對家庭主婦柴米油鹽的生活,也有可以理解的沮喪和失落。對於壹個想要展示自己才華和魅力的女人來說,如果這個時候異性願意做她的觀眾,為她加油,鼓勵她,那絕對是壹拍即合。
巧合的是,壹名英國男子剛剛闖入了她的觀眾群。
1935年,朱利安應陳西瀅的邀請來到武漢大學擔任英國文學講師。那時候,武漢大學裏會說英語的人很少。作為總統夫人,淩叔華不僅會說英語,還有“女作家”的身份,自然自帶光環。
他們相識不久,朱利安就愛上了比他大8歲的淩叔華。當然,淩叔華也愛上了他。
他們有相似的興趣和誌趣相投的性情。自小開朗大方的淩叔華早已厭倦了古板無味的陳西瀅,而朱利安卻是那麽的浪漫、帥氣、勇敢、深情。
尤利烏斯·凱撒的
他們開始欺騙陳西瀅,每次之後,朱利安都會把這個美好的時刻寫在壹封信裏,寄給他在英國的母親。他曾經寫道:
她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她向我吐露了...我們經常這樣做...我抓住她的手...我覺得她在回應我。幾秒鐘後,她被我抱在懷裏...她說她以前從未愛過...
這樣溫暖的感情,顯然和女兒眼中的母親不壹樣。所以,世界上沒有絕對冷漠的人,只是他沒有遇到他認為值得的人。
對於淩叔華來說,朱利安是值得釋放感情的,但女兒和丈夫不是。
深愛著她,她不再回避外人。北京的壹個朋友去世了,所以她丟下女兒和丈夫,帶著朱利安壹起走了。在北京,她願意做他的導遊,帶他參觀所有的名勝古跡。然後壹起拜訪老朋友朱自清、聞壹多等人。
這個桃色新聞,在北京轉悠了幾天後,傳到了武漢,壹時之間引起了全城的風波。陳西瀅再隱忍,也不能告訴自己。但他沒有撕破臉皮,而是給了她三個選擇:離婚、分居或者和朱利安分手後回歸家庭。
1958,陳西瀅在倫敦的公寓。
淩叔華選擇了第三名,不是因為她懸崖勒馬,而是因為她在和朱利安發生關系的過程中,發現對方和另壹個女人曖昧。以她多疑的天性,她絕不會相信朱利安能陪她壹輩子。
至於朱利安,陳西瀅也私下和他達成了協議。他向陳西瀅保證,他再也不會見到淩叔華了。後來有人遇到兩個在香港幽會的人。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朱利安不能再留在中國了。他匆匆趕回英國,29歲時戰死沙場。
無獨有偶,朱利安曾經說過,他這輩子有兩個願望,壹個是擁有壹個漂亮的情婦,壹個是去打仗。兩個願望都實現了。
雖然陳西瀅壹直在國外,他生長在壹個老式的家庭,但他骨子裏還是很保守的。作為壹個文學院的院長,可想而知他的妻子引起了這樣的桃色事件。但他還是原諒了淩叔華。
三十年後,當陳小英在倫敦遊蕩時。我看到壹本朱利安的傳記,覺得是我父母的朋友,就買給我父親當生日禮物。
接過書的陳西瀅沒有表現出異常的表情。直到有壹次,陳小英無意中翻開書,看到了壹個關於他母親和朱利安的故事,而他的父親添加了評論,並用錯別字做了標記...
那平靜的筆墨背後不知有多少屈辱的血淚。
女兒問他:
“發生了這麽多事,為什麽我們還在壹起?”
他略微沈吟後回答:
“她是壹個有才華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才華。”
陳小英晚年的回憶:
“我媽經常跟我說,壹定不要跟男人認錯,壹定不要!”
所以,自始至終,淩叔華都沒有向他道歉,也沒有認錯。自始至終,陳西瀅都在自導自演,自我安慰。
但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妳多麽有才華,地位多麽高貴,都不是妳背叛婚姻的理由。
外貌相差甚遠的壹對夫婦。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陳西瀅的妥協並沒有打動淩叔華。在陌生的同床共枕幾年後,這兩個人去了不同的國家。
離開故國後,她在巴黎、倫敦等地舉辦展覽,講授中國書畫。但是,為了女兒,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教她畫畫。
有壹位美國漢學家想拜訪其中幾位,但她拒絕讓陳西瀅出面,理由是她有資格。陳西瀅受了委屈,臉紅了,不得不來找女兒訴苦。
1970年,陳西瀅因中風去世,但她依然光彩照人。直到1986癌細胞擴散到了骨頭裏,她才決定回北京看看自己長大的地方。
四年後,她矯情扭曲的人生終於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