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學史上很少有長篇敘事詩。這樣壹部婚姻悲劇自訴長詩,出現在《孔雀東南飛》之前近千年,確實是壹個可喜的現象。雖然該詩以抒情為主,敘事故事不夠完整和詳細,但卻真實地反映了女主人公的經歷和命運,抒情敘事融為壹體,有時還伴有哀歌。在這些方面,這首詩已經初步具備了中國敘事詩的壹些特征。這些特征或多或少地影響了後來兩千年的敘事詩,在《孔雀東南飛》、《長恨歌》和近代姚燮的《雙愁》中似乎都能看到。
每章六章十句,但與《詩經》其他章節不同,是按照人物命運的發展順序自然寫成的。以賦為主,也用比興。賦予敘事性,提升抒情性,不如強化敘事性,抒情性。在第壹兩章中,詩歌傳記說,“野夫。”描述壹個男人向女主角求婚,甚至結婚的過程。那是在壹個集市上,壹個男人以買絲綢的名義向女主角表白。壹會兒傻笑壹會兒發脾氣,軟硬兼施。可是這個單純的女人看不透他的本質,說壹定有人做媒,最後把婚期定在秋天。此後,女方壹直念念不忘“希望走墻那邊回關”,卻看不到男方回關,於是淚流滿面;看到復關,就像看到妳愛的人,忍不住微笑。她還用占蔔來預測婚姻的吉兇。男的送車娶她,她就帶著所有的家當和她結婚了。這兩章生動傳神,詩人作為清純少女的自我形象也刻畫得淋漓盡致。方雨潤評價這段雲:“不見則憂。如果妳看到了,妳會開心的。如果妳老公不能包容妳自己,妳女人就會念念不忘。”(同上)壹個“蠢”字。指出這個女人愛的深度。
《詩傳》指的是第三章“比興”和第四章“比興”,也就是說這兩章以抒情為主,詩都是以桑樹為題材,從詩人的青春美貌到體色的衰退,同時揭示了男人對她的喜愛到拒絕的過程。“桑葉未落,其葉必旺”,用滋潤明亮的桑葉比喻女人美麗的容顏。“桑葚落了,卻是黃落了”,用桑葉的枯黃落來比喻女性的憔悴和被遺棄。“在摘了鴿子的xi,沒有糧食的桑葚;如果妳是女人,妳會和文人無後顧之憂,然後妳會說“不要吃鴿子的桑葚來復興下壹句”(《詩集傳》)。桑葚是甜的,吃多了容易醉;愛情是美好的,但迷戀愛情的人容易被欺騙。壹個沈溺於愛情的男人還是可以解脫的。女人壹旦墜入愛河,就無法擺脫。這是多麽痛苦的語言啊!從綠色的桑葉到黃色的桑葉,既表現了女性由盛到衰的年齡,也暗示了時間的流逝。壹般認為女性結婚三年,但還有另壹種解釋:“三歲,很多年。“按‘三’是虛數,而且有很多字,實際上不是三年。”(程軍營《詩經》)其實是指夫妻關系在這幾年裏逐漸分崩離析,最終破裂。女子只好再次坐進車裏,渡過冰水,回到家人身邊。她想了壹遍又壹遍,沒有任何錯誤,只是男方的“兩三德”。在這裏,女人用反思的口吻回顧自己的婚後生活,尋找被拋棄的原因,最後得到壹個教訓:在以男人為中心的社會裏,只有癡情的女人,心碎的人!
詩的第五章敘述了被傅拋棄前後的情況。前六句繼承上壹章“自憐,三歲可憐”,彌補做女人多年的苦難。她早起晚睡,努力工作。壹旦她的生活變得更好,她的丈夫就變得暴力和殘忍。“暴力”這個詞可以讓人聯想到丈夫猙獰的面孔,女主角被虐待的場景。最後四句寫她回娘家後被哥哥們冷嘲熱諷。《詩傳》解釋此雲:“蓋從人而不為其兄所恨,故棄之而歸,無兄弟之同情。不可避免的是被指責,但他只是在哀悼自己。”說女主角“淫蕩”是不夠的;但其他的話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她當時所承受的精神壓力,以及由此產生的內心矛盾。
第六章《賦與比興》,以抒情的方式敘述。他們相愛的時候有說有笑。男人“發誓”會白頭偕老。但他還沒老就有了怨恨,而且是無法挽回的。這裏用了兩個比喻:浩瀚的湯裏,總有水的銀行;廣闊而連續的沼澤也是邊緣地帶。言下之意是,為什麽我的痛苦沒有結束?《詩傳》指出“此盛”,其實比中國更盛。詩人用這兩個比喻,強烈地表達了自己的怨恨,訴說了拋棄妻子的無盡痛苦。為了擺脫這些痛苦,她下定決心斷絕與男方的感情聯系:“想也沒用!”從此以後,我不希望他改變主意。算了,算了。但是她真的能做到嗎?方雨潤想:“話雖已說出口,心怎能忘?”(原始詩經)是的,從這個女人的戀愛性格來看,她不可能在感情上和男人壹刀兩斷。這就是我們今天常說的悲劇人物。
這首詩所寫的婚姻悲劇,反映了愛與禮的矛盾和夫權對女性的壓迫。在古代,女人認為,當她們結婚時,她們必須有父母的命令和媒人的話。如果妳“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其壹瞥,隨其過墻,則父母與人皆賤”(《孟子·滕文公下》)。起初,這個女人在市場上愛上了壹個平民,並為生活做了私人預訂。後來她騎馬翻墻,明顯違背儀式,最後被丈夫拋棄,被哥哥嘲笑。她對愛情的熱切追求與舊的倫理道德發生了直接的沖突,導致了婚姻的悲劇。在幾千年的封建社會裏,這是具有典型意義的。
如前所述,這首詩寫的故事雖然不細膩完整,但已經理清了基本事實,論證了主角的命運。有人認為它有戲劇性的因素,所以是必然的。戲劇的主要因素是在矛盾和沖突中刻畫主要人物的性格,這首詩已經具備了這壹點。尤其難能可貴的是,詩人在表現女主人公悲劇命運的同時,用強烈的色彩描繪了或喜或悲、或愛或恨的深刻復雜的感情,從而塑造了這個有血有肉、個性鮮明的悲劇人物。
這首詩充分運用了行的交替使用,始終註意情景交融。它首先讓我們壹窺古代集市貿易的壹個側面,然後讓我們感受古代婚姻的淳樸習俗。特別是以壹片冰水為背景,貫穿全詩,足見立意之嚴謹與巧妙。比如“寄子於齊,至於敦秋”,寫的是談戀愛時的不舍;“七水唐唐,漸披於車”,寫被棄後回娘家的情景;“齊有壹岸,嵇有壹盤”,以人生中經歷過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場景,激起內心的情感。同樣的水,隨著主角前後不同的境遇,表現出悲喜不同的心境。換個東西真的很奇妙,愛情和風景都會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