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學啟蒙大病,引領斯裏蘭卡進“國”門。
白發,白眉毛,瘦瘦的。我最後壹次見到龔堯是在幾天前。85歲時,他低聲說:“我得先糾正壹個重要的錯誤。不像有些文章,我連小學都沒上過,完全是自學的。”我上的是正規初中,什麽都跟老師學。我有很多老師。”像糾正許多歷史錯誤壹樣,龔堯對自己壹絲不茍。
他說我爺爺和爸爸都是商人,我家是當時廣東潮州的首富。不同的是,父親壹邊做生意,壹邊讀書。所以我家裏有很多書,大概有幾萬本。我小時候就在這些書裏,很早就看了很多書。十幾歲的時候,父親去世了,我接過了他的兩個擔子,不僅要打理生意,還要繼續做他沒有做完的事情。後來我對錢越來越不感興趣,父親的錢在我手裏也越來越少。看來我只能做好壹件事,就是繼續他的學術研究。我後來變成了純學術。可以說是家庭教育和家庭研究讓我走上了這條路。
少年早熟的饒宗頤,二十出頭就因完成並出版父親遺作《潮州文藝》而成名,隨即被聘為中山大學研究員。當時,日軍已入侵雲南,CUHK轉移到雲南。在去工作的路上,宗i饒得了重病,留在了香港。沒想到,這場大病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在香港,他有機會結識了對他產生深遠影響的王、等人,從而正式踏入了國學的大門。
這場大病是龔堯壹生中唯壹壹次大病。所以對佛道有很深研究的何認為這是壹種緣分。
宗慶後對“宿命”的解釋並不是完全被動的:宿命是壹種外在條件,妳有壹些內在條件可以和外在的邊緣結合。妳配得上,就能配得上,不然就配不上,因為妳的條件和它的條件不相容,它也不需要妳,所以說緣分要內外結合。我遇到了很多緣分,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麽。
:文琪“熏蒸”書海,廣泛發現。
饒宗頤研究和涉獵了廣泛的領域。季羨林先生曾把饒的知識分為八類,後來鄭維明先生又加以補充,再細分為十五類。
儒、道、佛、詩、詞、文、史、目錄、考古、敦煌學、音律、書法、繪畫、甲骨文,龔堯都學過;時間跨度更是驚人。從古代到明清,幾乎每個朝代都有涉獵。哪裏來的這麽廣泛的興趣,這麽旺盛的精力?
宗慶後的回答是:感謝小文化空氣的“熏蒸”,正如林語堂所說;學習就像熏火腿。年輕時上正規學校成了“副業”,讀書範圍也大而廣。我有兩個基礎知識基礎,第壹個是語文基礎,寫作基礎。家裏從小就訓練我寫詩,填詞,駢文,散文。我從我的父親和家裏的老師那裏學到了很多。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如何舒服優雅地寫文章,也知道用哪種文體寫文章。這在今天並不容易做到。很多大學的中文系都沒有這種訓練,但是我很小的時候就接受過這種訓練。這是壹個基本條件。二是無限閱讀和廣泛積累的基礎。家裏有這麽多書,我看了壹整天。我把讀書當成玩耍,花的時間比在學校還多。在那個小圖書館裏,我可以壹邊欣賞壹邊玩,看懂了就在那裏瀏覽。所以我很早就知道了中國書籍的基本類型。我早就熟悉歷史了。早年讀史記,背史記。我今天能背好幾篇,有《秦始皇傳》那麽長,我當時也背過。紫同治劍,因為我太小看不懂,我就看大綱吧。我可以知道整個中國歷史的年表,不會壹個接壹個的亂。我很早以前就為這段歷史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龔堯說,這仍然是壹個正義的問題。中國人常說的是基本的思想邏輯及其演變。在無拘無束的學習環境下,我從小就養成了獨特的學習習慣和方法,以後會“召喚”他們去做各種知識。
幾十年來誰對妳的學習影響最大?龔堯不假思索地說,“壹個印度人。他是壹名律師,也是壹名偉大的學者。印地語的“大”字是摩訶,他是摩訶摩訶學者。他寫了兩套書,其中壹本是印度文化史。不像壹般的文化史只是羅列東西,他對每壹個概念都追求到底,追根溯源,給人壹種非常透徹的感覺,而不僅僅是淺嘗輒止。幾十年前我遇見他時,他已經90歲了。他的學術精神和方法讓我震驚。以後我會這麽急著找源頭,然後我就下去了。”
:求“闕”,追甘,用有限探索無限。
學術和專業是矛盾的,很難兩者兼得,但龔堯做到了。在某些領域,他占據了先驅的位置。比如他的《殷代貞蔔字通考》,震驚國際學術界;他的《梵天學文集》也為中國在這壹領域的學術研究開辟了新天地。為了實現“專業化”,龔堯不顧壹切地“鉆了進去”。喜歡梵文,為了品味“原汁原味”,他從40多歲開始學習梵文,學了幾十年,就能讀懂了。龔堯說我的梵文是和壹個印度學者“交換”來的。上世紀50年代末,這位曾在大陸求學的學者提出要向我學習《說文解字》。我只是想好好學梵文,就和他做了個交易:我要和《說文解字》交換梵文。在接下來的幾年裏,我們互為老師,都學到了我們想學的東西。
龔堯壹直很反感不求解決。他氣憤地說,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可想象,不可理解!比如中國人接受印度文化,從傳入佛教開始,已經有2000年的歷史了,但是到現在印度最基本的語法還沒有壹部完整的中文譯本,這也是世界上第壹部語法專著!德國人和日本人都有,就是沒有中國人。這是為什麽呢?連研究印度的基本工具都沒有,怎麽能“探索深山”呢?龔堯對《梵天學集》中的這壹歷史缺陷進行了專門的研究和探討,認為這與玄奘對該書作者巴格妮尼的偏見有關。到了唐朝以後,人們甚至因為玄奘罵過巴格妮尼而拒絕接觸他的作品。
支撐宗慶後堅持學術研究的,是壹種“求不足”的精神。龔堯說,“求闕”是曾國藩的原話。他認為,做人和做學問,都要“求真”。“缺”和現在的“缺”壹樣,都是不滿足的意思。其實世間萬物都是“短”的,對“短”的追求永遠無法填補,以至於永遠不會滿足於追求。
歷史學家龔堯說,最讓我興奮的是,今天中國有許多新事物和出土文物從地下冒出來。這些事情引出了許多需要回答的新問題。比如,遇到突然冒出來的東西後,我們發現有些詞和我們今天看到的書不壹樣。為什麽會這樣?妳要回答,我研究這方面,我有責任找出答案,我要研究。我不能不學習,我不在乎別人有沒有興趣;還有人說這沒用,沒意思。我不在乎。我對它感興趣。我要去研究壹下。很難談價值。我覺得有價值,別人覺得沒價值。學術上,越是有爭議的事情,越是需要講壹個道理。我只想找出這個“真相”。
了解龔堯的人都說,他雖然是國學大師,但壹點也不迂腐保守,而且有很強的開拓精神。他周遊世界,精通英語、法語、德語和日語。他研究國學,不僅從中國古籍中尋找素材,還密切關註考古新發現。比如,他用四川三星堆的考古成果證實了前人對古代文獻資料的研究結論,並進壹步有了重要的新發現。借鑒西方漢學家的研究方法,從印度和西方文學經典入手,拓寬漢學研究視野。他還用敦煌寫的新材料深入探討了許多歷史之謎;本文通過“比較古文字學”探討古代中外文化交流。難怪季羨林教授稱之為掌握和運用材料的“化腐朽為神奇之感”。
用有限的生命去探索無限的知識,饒宗頤既博學又有專長。
“跑遍”全世界,凈心努力
不要以為宗i饒是只翻舊紙堆的“書呆子”。這位由內而外“非常傳統”的國學大師,也是壹位走遍世界的旅行家。除了南美洲,他還去過世界上其他幾個大洲。85歲的龔堯大著膽子說:我希望將來有機會去南美。
有人問:妳踐行了古人說的:“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在“行走”的過程中,妳最大的收獲和樂趣是什麽?
宗i饒不假思索地回答:最大的樂趣是從書本上學到的東西在我去的地方得到了親身驗證。我會滿意地說是這樣;或者是受到新思想的啟發,提出新問題。回來後,妳會繼續查找書籍和研究,追求問題的結論。也許是因為強烈的求知欲,我常常無私地“行走”、思考、閱讀、追求,但我覺得這是壹種極大的樂趣。
龔堯給我講了壹個關於香兒的故事。《香兒》是壹部重要的早期道教經典,史書中有記載,但隋代以前已失傳。清末在敦煌莫高窟發現《老子註道經義理》殘卷,使其重現於世。但原件被英國人拿走,藏在倫敦的大英博物館。宗祎循著線索,終於設法找到了敦煌殘跡,分別記載了文字和註釋,並根據《老君道德經》官印句子二階進行了考證和註釋,撰寫了《老祥子朱爾教證》,填補了中國道教史上的壹項重要空白。這本書在30多年前首次出版,並多次再版。
龔堯是書法大師。在香港的很多文化館,都可以看到他題寫的匾額。他說,學習和寫字畫畫壹樣,都很講究“氣”字。因為沒有了氣息,就好像壹個人沒有了生命。寫作和學習其實是把壹個人的生活放在裏面。有“氣”有生命,就有無窮無盡的關系。並且“氣體滲透”可以在沒有外部幹擾的情況下被“固定”。
宗饒又談起了佛教。他說佛教講的就是這個“決心”。就是提倡心的高度集中,培養專註力。出去悠閑散步,回到家靜如處子。這些年來,我養成了壹個安靜的頭腦,排除了各種煩惱,培養了壹個幹凈的頭腦和壹個穩定的頭腦,所以我可以“決定”學習。
很多學者本身就是文化的載體,比如充滿知識的宗祎,很多可以稱之為“絕學”。他們會有接班人嗎?
宗i饒說:我也擔心這個。甚至有專家認為我“鉆”的是“無聊的東西”,沒錢賺,很愚蠢。以後誰會和我壹樣笨去讀書?但我的興趣就在這裏,我願意去追尋那些令人費解的問題,每壹個問題都要“問到底”。是興趣促使我學習這麽多不同的語言和不同種類的知識。雖然有些東西最後看不懂,但是研究過程本身就很有趣,讓我欲罷不能。當然,從長遠來看,我也是樂觀的,因為人類的學習不會中斷,會越來越強。
天真和創新可以讓壹棵樹常青。
禪機讓人感覺無限深邃蒼老。但龔堯談起“禪”來,常常像孩子壹樣活潑。
在龔堯的壹次畫展上,有人看著他在香港大嶼山盤腿而坐的照片,露出懷疑的神色。沒想到,龔堯竟然當場在座位上表演。他很輕松地把腳放在大腿上,腳翹著,甚至沒有脫鞋。“這不是電腦合成。”龔堯指著照片對懷疑者說。還有壹次,作者和龔堯談到了瑜伽在印度的發展。當他談到激動的時候,他甚至進行了現場表演,在壹把小直背餐椅上雙腳坐了起來。我擔心龔堯扭傷了他的腿和腳,請讓他盡快康復。他笑著說:“都六七十年了,沒問題。我二十多歲在印度的時候,讓當地人大吃壹驚。”
“我自己也很驚訝。我已經85歲了,但我的心態還是少年時的樣子,壹直在做那個年紀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為什麽會這樣?大概是因為我看透了很多東西,無常的東西讓我看起來有富有窮,有富有窮,都壹樣。我不太在意,不把它當回事,我覺得變化是確定的,自然的,所以我不動搖我的心。”龔堯解釋了他“幾十年不變的心態”,但他主張在學習和藝術上不斷變化和創新
饒宗頤是壹位書畫史學家、理論家和實踐家,對中國書畫的發展有著獨到的見解。談到有人擔心中國書畫的未來,他說,“這是很多冗余。擔心自己的藝術沒有前途,光知道自己的東西是不夠的;同時也不太了解別人的東西。年輕的時候,去歐洲看畢加索等西方人的作品,感覺棒極了。現在回想起來,我並不覺得不好,但我能看出他們想出了壹個‘巧妙’的方法。其實不是所有的高手都是成功的,很多都是生硬的拼湊出來的。如果壹個作品成功了,其他的都有意義,藝術批評往往是錯誤的。”在他看來,藝術的生命在於無止境的追求,但創新總是來源於傳統或借鑒他人,不存在“無中生有”的神話。他說,壹些有前途的畫家創作出壹張別人認可的臉後,不斷重復,以滿足市場的需要,“於是他們成了‘工匠’。”
“妳已經畫畫和寫作幾十年了……”“妳擔心我會成為壹個工匠嗎?”笑過之後,龔堯說:“我努力不成為壹個工匠,我不斷尋求變化和創新。訣竅是我盡力保持童心。”
面對各種贊譽,這位寫了近百本書的大紫荊勛章獲得者始終無動於衷。他平靜地說:“如果香港像人們說的是文化沙漠,那麽我只是這沙漠中的壹粒沙。我沒有別人說的那麽重要,那麽優秀。我還有壹只蟑螂,還在繼續‘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