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巧克力濃郁的可可味,金黃的色澤,黏黏的體態充滿了仇恨和恐懼,還是對她少女般的甜美,以及可可誘發的低燒開始的渴望?
似乎朱麗葉·比諾什的電影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甚至在離開基斯洛夫斯基、波蘭斯基等歐洲電影大師後,朱麗葉來到了好萊塢。比諾什,壹個年近四十的朱麗葉·比諾什,依然和《生命不能承受之輕》中的特蕾莎壹樣,在輕佻的流浪生活中尋找安頓的證據。她就像壹個沒地方住的巫師,帶著她的巧克力,來到鄉村小鎮。給在教堂心不在焉,每周日聽小牧師“三講”彌撒的村民們,帶來壹種開始低燒的欲望和壹種沖破道德烏托邦的勇氣。
這位年輕的牧師年輕到在掃地的時候扭到了著名的“貓王普雷斯頓的褲襠”。所以每周的“三講”運動,實際上是由“背後留胡子的人”(精通歷史的市長)主導的。這個市長是討厭巧克力的人。
當朱麗葉的巧克力店即將開張時,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萌芽中的不穩定因素”。他告訴各地的人,道德受到了異教徒的挑戰(這個女人不信教,也從不去教堂)。朱麗葉像壹條蛇,來到這個法國鄉村的“伊甸園”,再次拿著各種各樣的巧克力,對夏娃和亞當說:“吃吧,吃吧,吃了眼睛就亮了,就能像神仙壹樣知道善惡。”
在市長眼裏,情感巧克力構成了第二原罪。他的任務是徹底清除來自異教徒的“精神汙染”,維護他統治下的這個有著古老歷史和光榮傳統的道德理想國。在他起草的《少年教父》的群眾稿中,市長試圖回顧簡單生活的美好,並善意地指出“道德不像巧克力那樣純潔明亮”,但它是上帝的禮物,是通往天堂的階梯。
影片中如畫的小鎮,其實並不是壹個嚴守“政教合壹”原則的道德烏托邦。也有分權下的上層結構。有市長,有議會,有傾聽人們內心懺悔的教堂。就像加爾文統治下的日內瓦城壹樣。這部電影其實是壹個寓言,講的是巧克力如何打敗加爾文主義,巧克力的力量如何征服原本就討厭他的加爾文主義者(大胡子市長)。
如果妳不在法國,妳也可以把加爾文主義換成另壹個詞。
每周三次講座(關於上帝,道德,感恩?運動還是擋不住巧克力的情感誘惑。越來越多的市民愛上了濃濃的可可味,開始了低燒的欲望。
巧克力成了把人們從被束縛的生活狀態中解救出來的白衣騎士,溝通親情和隔閡的潤滑油,甚至是改變婚後性冷淡的春藥。人們開始手舞足蹈,談笑風生,這位70歲的老人勇敢地追求著自己夢想多年的黃色愛情。巧克力,很棒的巧克力。像偉大的凱撒壹樣來吧,“我來了,我看見了,我征服了”。色與香之間,那麽容易打破思想的完整性。
為什麽在壹個加爾文教徒眼裏,巧克力會對“以德治國”構成威脅?巧克力只是情欲的象征嗎?迷戀巧克力的女人可能是天生的蕩婦,是麥當娜在t恤上廣告的“物質女孩”。而男人居然喜歡巧克力,還放開了天譴之門。巧克力讓道德開始自虐,讓統治者警惕深宅裏的大眾笑。
就像我曾經呆過的壹個學校,校長壹看到兩個教職工在壹起竊竊私語,就突然大笑起來。他感到莫名的恐慌和壹種局勢失控的挫敗感。當每個人都越來越能借助巧克力的神秘力量把握自己的人生時,只有精通歷史的市長開始對自己的統治失去控制。
但對我們來說,結局就像童話壹樣。無路可退的市長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帶著兇器來了,絕望地摧毀了朱麗葉的巧克力店。當巧克力碎片不小心濺到市長的嘴唇上時,奇跡發生了。加爾文教徒被美味的巧克力迷住了。他如饑似渴地摘下禁果,扔掉被巧克力包圍的武器,向濃烈的可可味和開始低燒的欲望投降。在復活節彌撒上,年輕的教父終於放下了獨裁者起草的《凱撒的歸凱撒,上帝的歸上帝》手稿,向市民們進行了他的第壹次真正的布道。雖然下面有人在偷偷吃巧克力,但是大家都沒這麽認真過。
巧克力,沒有毀滅,卻創造了壹個伊甸園。壹個沒有上帝和加爾文的伊甸園,壹個美好願望開始燃燒的金色家園。
我真心希望這樣的電影是張藝謀拍的,可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