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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俄狄浦斯王》被譽為最完美的悲劇?

1.我搜了壹下“完美悲劇”這個說法,都說是亞裏士多德提出來的。

2.亞裏士多德的《詩學》確實多次提到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作為標準例子來說明他的悲劇理論。

3.亞裏士多德生於公元前384年,三大悲劇中最年輕的歐裏庇得斯已經去世多年。歐裏庇得斯死於公元前406年。同年,雅典和斯巴達之間長達數十年的戰爭以雅典災難性的投降而告終。之後雅典衰落,政府無力提供資金支持悲劇創作,古希臘悲劇走向衰落。

4.生長在“悲劇已死”時代的亞裏士多德,之所以有壹系列錯誤的認識,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理解過悲劇,或者是因為哲學家喜歡根據自己的哲學體系來支配詩人,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在他的《詩學》中,他對“如何創造悲劇”作出了壹系列的處方——而不是描述:比如悲劇是壹個正義的人從好的境遇落到壞的境遇,比如悲劇的主角必須超越常人——這意味著悲劇不應該有壹個主要的女性角色,因為女性不如男性;比如悲劇的作用是喚起觀眾的“憐憫”和“恐懼”,使他們的情緒得到“凈化”等等。但是,且不說亞裏士多德規定悲劇應該如何創造的時候,三大悲劇家已經死了。就算他們什麽都知道,也只會嘲笑這些規定。流傳下來的古希臘悲劇很少有符合亞裏斯多德規定的:古希臘悲劇中至少有30%-40%的悲劇以女性為主,流傳下來的作品有《阿伽門農》、《奧利斯的伊菲吉妮亞》、《特洛伊女人》、《美狄亞》、《海倫》、《赫卡柏》、《安德洛瑪刻斯》、《安提戈涅》、《阿爾科斯蒂克》等。悲劇中的“英雄”從來都不只是人,大部分不是傻子就是殺人犯。如果村子裏有怪物,妳希望主人公來殺死它,但妳不希望他呆得更久,否則他會和所有的女孩睡覺,殺死所有人,吃掉所有的面包、牛肉和奶酪,甚至籃子(見阿裏斯托芬的《蛙》)。在古希臘悲劇中,妳幾乎找不到任何壹個同時擁有正常智商和道德價值觀的男性角色。勉強能算作“清白”“體面”的都是女性角色。

5.但亞裏士多德似乎並不理解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導致他產生壹種誤解,認為這是壹部很大程度上符合他對悲劇的規定的作品。他在《詩學》中十次提到俄狄浦斯·特倫諾斯,幾乎沒有壹次是對的。比如他說,俄狄浦斯“雖然不是特別正義或善良,但他的不幸不是他自己的“惡”造成的,而是壹些錯誤造成的”(詩學,13)——好吧,如果因為壹場交通堵塞引起的爭吵而殺死五個人不是“惡”,那麽俄狄浦斯自然沒有作惡。亞裏士多德還說,俄狄浦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殺父娶母(《詩學》,14););其實他聽信了壹個陌生醉漢的壹句“妳是私生子”和壹個別有用心的科林斯人,以為他殺父娶母。(請看我的另壹個回答。俄狄浦斯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娶了自己的母親和父親,應該受到懲罰嗎?——雲鬥卷的回答)亞裏士多德也說過,俄狄浦斯劇中的認同是自然的,俄狄浦斯發現自己出生的過程是自然的,而不是刻意安排的——自然是聽壹個不知名的醉漢說“妳是私生子”,然後懷疑自己不是父母的親生兒子,回去問父母,父母堅稱妳是親生的,但妳還是不信,只好去廟裏占蔔。

6.即便如此,亞裏士多德似乎也沒有說俄狄浦斯·特倫諾斯是“完美的”。在《詩學》14中,他說《索福克勒斯》中俄狄浦斯的情節結構是“次佳”——在無知中犯錯,然後發現事實。最好的事情是在犯錯之前找出真相。

7.但這並不意味著《俄狄浦斯·特倫諾斯》不是壹部偉大的作品。分析她為什麽好是個太大的工程,我沒上過兩門課的水平不夠。我只提壹點:古希臘認為戲劇家有教育人民的職責,悲劇大多具有政治意義,是當時劇作家與觀眾的對話。理解古希臘戲劇的精妙之處,不能脫離當時的社會背景,否則無法理解這位戲劇家真正想教給同胞的是什麽。這幾天重讀了古典主義者F. Ahl寫的《俄狄浦斯的兩副面孔》,覺得裏面提到的壹點很有意思,這也是中國讀者經常忽略的地方:

俄狄浦斯·特倫諾斯講述了壹個關於瘟疫的故事——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也是壹個曾經幫助城邦解決了壹場危機的領袖,卻因為無法解決新的危機而被視為瘟疫的罪魁禍首。這是壹個關於壹個統治者的俄狄浦斯和另壹個統治者的克瑞翁的故事。這是壹個關於人民的故事,他們忍受了瘟疫的摧殘,但失望地發現統治者仍在內部爭鬥,但他們不知道該支持誰。

索福克勒斯大約在公元前429-425年在雅典上演。公元前430-429年雅典爆發傷寒,427年又復發。偉大的立法者和雅典統治者伯裏克利於429年死於瘟疫。在佩裏克萊斯去世前壹年,另壹場在古希臘社會中常被稱為“瘟疫”的災難爆發了——城邦內戰:斯巴達向雅典宣戰。斯巴達的借口是懲罰壹百年前犯下瀆神罪的雅典後裔——包括佩裏克萊斯。斯巴達試圖通過這壹propoganda讓雅典人認為佩裏克萊斯是這場政治“瘟疫”的罪魁禍首。當佩裏克萊斯晚年影響力下降時,雅典政壇出現了壹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壹個佩裏克萊斯的政敵——他的名字叫克裏昂。

因此,索福克勒斯面對的是壹群人:他們正在遭受瘟疫,或者剛剛經歷了瘟疫;他們剛剛失去了他們敬愛的領袖,或者說即將失去他們敬愛的領袖——而這位領袖被指控引發了瘟疫,他的周圍是壹個名叫克裏昂的政敵。索福克勒斯告訴他們的是壹個關於瘟疫的故事,壹個關於失去壹個他曾經熱愛的統治者的故事,壹個關於這個統治者是如何被“定罪”並“證明”是壹個引發瘟疫的詛咒的故事——在這個統治者周圍還有壹個叫克瑞翁的競爭者等著取代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