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次見到廬山是在大壹的時候。當時我在南昌大學讀書,在贛州的小表弟江江很想念在廬山工作的父親,就把他帶在身邊?任務?他領著他的小表弟上山去看望他的父親。
我記得那是春天的傍晚,車子沿著崎嶇的山路壹直繞到山頂。天色越來越暗,山路被越來越厚的雲層覆蓋。四周壹片白茫茫,漆黑壹片,我們感覺離人類文明越來越遠,似乎會迷失在這虛幻的雲霧中。10歲表弟患有中耳炎,暈車。隨著身高的上升,低氣壓的感覺讓他苦不堪言。他捂著耳朵,很沮喪。兄弟,我爸真的在山裏工作嗎?他會變成野人嗎?
我抱著可憐的弟弟,心疼得不得了,於是點了點頭。是啊!?
弟弟壹臉灰白,緊緊地摟著我的腰,被車折騰得團團轉。他哭得像個念經的和尚。265,438+06轉,躍進400轉,265,438+07轉,躍進400轉,265,438+08轉。我很欣慰,也教會了他很多知識。
量變導致質變,我就不會暈車了。經過幾百個急轉彎,我也覺得頭暈。我哥吐了兩次,開始數數。我有些懷疑毛爺爺是不是上山的時候火柴不夠,數錯了。廬山上有400多個彎!我弓著肚子,想起爸爸教我的暈車,我看了看遠方,眼前的壹切都是白色的,根本沒有距離。
?哥哥,到了山上怎麽找爸爸?霧太大了,我看不見他。?
?憑氣味!?我很開心,逗他。妳壹定能分辨出他的氣味!?
?兄弟,我開始頭暈了。哥哥揉了揉眼睛。為什麽霧都是金色的?
幾個大彎,我們沖出了這濃濃的金霧,看到了壹個全新的世界,壹個金光閃閃,全新的金色世界!此時,霧是金色的,雲是金色的,峽谷是金色的,樹是金色的,路是金色的。我看著金光閃閃的哥哥,指著兩座山拱上的壹個大金球喊道:哥哥妳看,日落了!?
?太好了,太陽下山了。我哥從我身邊爬過去,抓住窗戶激動地說,我可以和我爸壹起看《大頭兒子小頭爸爸》了!?然後,他迷失了方向。但是在這深山老林裏,有電視看嗎?
我弟就知道看動畫片,根本沒體會到日落的真正含義,我就糾正他:日落意味著人辛苦工作的結束,意味著我們以後可以吃飯了。?我看著夕陽的盡頭,咽了口唾沫。那種?餓暈了?這種感覺恐怕只有去過廬山的人才能體會。
美麗的夕陽給我們帶來了希望,動畫和吃晚飯的誘惑讓我們精神煥發。我們剩下的擔憂是:在這?深山老林?房間裏有電視和美味的食物嗎?
車開始駛入下坡彎道,我推斷馬上就要到山頂了。
當妳開車走下坡道時,迎接妳的是壹股帶著雲的涼風。妳看到的是松柏環繞的壹池碧綠的湖水。在湖上?漂浮?有沒有傲慢的八角亭,就像前面那個?白龍飲泉?拱橋在水面上回響。
?叔叔,停車!停車!?我哥突然喊道。
是啊!停車,太美了,這是我夢裏的仙女湖。
汽車?哎?突然停下來,我打開車門,忍不住在鹿林湖念叨。重重疊疊的山與天不同,交流才是神仙。紅雨落在雲底,紫煙飄在寒谷。?
?哇,我哥突然把我推開了。在這樣的仙境裏,他又吐了!
短暫停留後,弟弟恢復了精神,我們繼續往前開,爬山。我們開始看到很多了?紅頂石屋?就像老上海電影裏的別墅。小弟最後用斷了壹半的話給大板牙看:兄弟,山上的房子不是茅草屋,爸爸也不會變成野人!?
我跟我哥說,不壹定。
我們路過花崗巖建成的教堂,看到花崗巖建成的電影院,就商量著電影院要不要放蓮花燈。開車的舅舅告訴我們,壹年到頭只有壹部叫《廬山奇緣》的言情電影在流通。他還說有吻戲,我很想看,但是我未成年的弟弟看不了(腳註1)。然後,我們穿過壹個像防空洞壹樣的隧道,最後來到了牯嶺街。
那是我第壹次意識到那是什麽。世外桃源。廣闊而隱蔽的山頂上隱藏著壹座繁華的城市,但在貫穿整個景區的那壹座?雲天天街的狗嶺街上,彩燈璀璨,遊人如織。透過如夢似幻的彩雲,我們依稀看到:餐廳、面包店、商場、咖啡店、書店?司機叔叔還告訴我們,廬山早在30年代就有這些店鋪。太神奇了!這個城市在我爺爺出生之前就已經這麽繁華了,這是我們想象不到的!
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滿山都是霓虹閃爍的餐廳酒店。不愁吃穿,我哥哥如願以償地見到了他?沒有變成野人?親愛的爸爸,我們也有生活保障。幾天後,我們開始了我們的第壹次廬山之旅。
濃雲濃霧,高山高路,天空之城,青山綠水,是我無憂無慮時對廬山的第壹印象。從那以後,我經常教育弟弟要孝順。他爸爸工作努力,應該經常去看他。最重要的是我必須帶他上山。於是,大學期間,我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廬山之旅?從南北門坐車或者從好漢坡步行上山。看到了嗎?春如夢,夏如滴,秋如醉,冬如玉?每個節氣的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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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那年冬天,大概是我第十次去廬山了。我哥哥洛基和我壹起湊錢。被迫?弟弟上山看望父親,我們也看了看雪景(順便說壹句,確實)。哥哥帶美女去廬山現場表演?廬山上的浪漫?給我們看看。幸好那個美女現在成了我們的小姨子,不然這壹段寫不下去。在這裏,順便對嫂子說壹句:嫂子,請放心,哥哥只談過壹個女朋友,那就是妳。當然,信不信由妳,輕輕打壹下。
反正我們四個租了壹輛面包車從北門上山。司機在北門拉出四條胳膊粗的鐵鏈,甩了出去。我13歲的弟弟非常害怕。他的安全意識比我們強,拉著我們三個人到處商量。兄弟,四條鏈子,我們四個,剛剛好!?
我和洛基想不通,我嫂子也不懂,我就問他什麽意思。
?壹人壹個,把我們綁起來,綁架我們!?在零下幾度的天氣裏,我弟弟汗流浹背。
我們三個大人,看了壹眼比弟弟還瘦的司機,又看了看未成年的弟弟,壹臉驚恐的說:完了。結束了?我該怎麽辦?!?
哥哥用?蠶寶寶像只小手,指著園門裏壹條爬得像條白蟒的山路,奶聲奶氣的說:?我們跑吧,跑上山,去找小爸爸。
?妳為什麽不上車?輪子被鏈條鎖住了。司機指著綁著的輪胎。所以不會滑。?
哥哥和嫂子笑著把哥哥扶上車。兄弟?小豬?掙紮著,腿在空中亂踢,像豬壹樣尖叫:?陰謀,幫兇!?
北門的山路相對南門來說比較平坦,路面上有新鮮的冰渣,兩邊是清理過的冰堆,帶著鐵鏈的車輪牢牢地壓在冰上。路兩邊的法國梧桐樹枝上沒有葉子,取而代之的是掛著細長的冰。面對車窗,雲和非雲,有霧和無霧,就像混合著柔軟的雪絨花的小冰沙?
?男生們,冬天的廬山美嗎?司機哥哥問。
?漂亮,漂亮!?我們回答。
?大多數遊客只知道夏天來廬山,秋天賞楓葉,卻不知道廬山?春意盎然,冬意磅礴?。?
?雄偉嗎?冬天很美,怎麽會雄偉呢?我不明白。
?等會我們路過望江閣,妳就知道了。?
我們要沿著這條線走嗎?白蟒?路過小天池,看到了比以前更聖潔的東西?諾娜塔?。過去塔區的松柏,今天變成了連綿不斷的白色哈達。車子繼續前行,我們看到了山下的世界,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壹片白茫茫,分不清是城市還是村莊,是房子還是橋。
司機把車停在望江閣的路邊,休息了壹會兒,叮囑我們註意安全,就去望江閣看看廬山冬天是什麽樣子。雄偉嗎?。我們帶著弟弟沿著白雪覆蓋的石板路來到望江閣,路過刻?山川不是兩個?花崗巖石碑門爬上悼念99路軍的九級臺階,來到白雪皚皚的抗戰烈士陵園。抗戰紀念碑矗立在雪中,碑頂猶如壹把直插雲霄的尖刀,象征著?三民主義?三棱錐形狀的紀念碑迎風面覆蓋著壹層聖潔的冰雪,背風面橫掛著壹串冰,像烈士的眼淚。我們在抗日戰爭紀念碑前默哀?
抗戰紀念碑後面的壹條羊腸小道通向哪裏?獵影閣?也就是77年後改名了?望江亭?。我們鉆進白松覆蓋的小路,頂著刺骨的寒風爬上望江閣。廬山將整個西北盡收眼底,九江城被左右兩座山峰遮掩,冰霧吹在我的臉上。這是壹個神聖的世界,壹個冰雪王國。冬天的廬山確實壯美,忍不住背毛爺爺的《沁園春?雪,哥哥,嫂子,弟弟朗誦:?看看北方國家展示了什麽:百裏冰封圍棋;千裏飛雪。望長城內外,只覺尷尬;當河水漲落時,它就失去了動量。群山像舞動的銀蛇,高地像前進的蠟象,都試圖在高度上與天空相匹配。等到天氣晴朗的時候,看看陽光燦爛的集市,多麽迷人的景象啊!江山如此多美人,無數英雄折腰。
那壹次,我們經歷了程嗎?閑前在森林裏找網伴,想招五個老人面對蒼白的臉?,王世茂的?千崖冰玉中匡君何處?,許寧?冷空氣,五舊雪,斜月,九江雲?,陸遊?朦朧華嶽逃名客,雪落廬山?然後呢。有人在泥巷找杜甫,卻沒人在薛璐問袁安。
那壹年,我和哥哥洛基即將離開學校,步入社會。在廬山上,我們面對的是白雪皚皚的廬山。它像我們未來的世界壹樣霧蒙蒙的,壹片白色,充滿了野心,又有點失落。兄弟說:?春夏秋冬,晝夜各有各的美。人生不可能處處鳥語花香。當冬夜來臨的時候,我們依然像冬天爬廬山壹樣小心翼翼、英勇無畏地行走,美麗的風景會壹直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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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廬山的雲霧,壹閃而過,無盡蔓延。轉眼間,童年沒了,入行十年,有了孩子的風度,有了賢妻玉潔。我的天性?貪婪?現實和夢想不離不棄,終日在工作、生活、音樂、寫作中反復切換。電話日夜狂轟濫炸,瑣事不斷糾纏著我。最讓我感嘆的是,身邊壹些至親至愛的人,已經開始壹個個離我而去:曾祖母,爺爺,奶奶,外公,滿族(腳註2),大姑,小姑,瑤九,阿飛?這些親友永遠離開了我,我也永遠失去了他們。
我哀嘆生命的脆弱,人類的渺小。於是,當我累了的時候,我開始習慣各種回憶,追憶那些在廬山上無憂無慮的時光。當回憶疊加到壹定程度,影響了我的行為,我決定再去壹次廬山。
那年是秋末,估計我已經是第二十次去廬山了。我和九江的客戶簽了所謂的合同。大合同?後來我讓同事們如期返回江西,我把車停在山腳下,獨自從好漢坡爬山。自從我第壹次登上英雄坡已經十五年了。人生能有多少個十五年?
長長的青石鋪就長長的臺階,長長的臺階形成壹個長長的英雄坡。這個漫長的英雄坡就像我們漫長的人生,充滿了跌宕起伏,看似漫長。當我們即將結束的時候,才發現後來的開始和結束是否只是壹瞬間,壹路上的苦與樂是否只是自己的幻想。
枯枝落葉蓋青石臺階,輕叉枝頭左右。我嗎?喘息?喘著粗氣,吟誦著曹操的《短歌》,呼喚著孟德為伴:?唱酒的時候,人生幾何,比如朝露,去日本多少錢?就像月亮,什麽時候能不煩惱,就不能不煩惱。
煩惱由此而來,無法斷絕。三分天下之主還這樣叫!
烏鴉的叫聲由遠及近?哇?哇,呼應。
?月上星少,烏鶇南飛。繞著樹轉三圈,能靠什麽樹枝?山永遠不會太高,海永遠不會太深。周公嘔吐,天下歸心,誦之。我差點就放了?餵?吐出來就死了。近幾年?豬朋友和狗朋友?它毀了每壹個身體,體力不如過去。我是烏鴉,該不該找棵樹誇兒子?依依依依?。
英雄亭,那麽善解人意,出現在我眼前。像狗刨土壹樣,手腳並用爬到英雄亭,手壹抖就拔了出來?達芙妮。喝壹大口,看到禁煙標誌後,再喝壹大口,反復熄滅。有煙的思想,還有烏鴉?啊?啊,聲音飄向遠方:這次我是救半條命當英雄,還是丟了命當英雄?蔣介石?坐轎子上去也不丟人。另外,我以前去過那裏,對嗎?
半途而廢不是我的風格。我爬上英雄坡,像岸邊的九頭蛇壹樣來到剪刀峽(腳註3)。我躺在冰冷陡峭的石階上,指指點點?月亮星稀有嗎?夜空,放聲大笑:?沒有辦法阻止我的進步!有本事就多來幾套臺階。妳嚇不到我!?
的確,不可能!剪刀峽的鐵門到了就關了。我進不了園門,就蹲在剪刀峽鐵門外的石階上,凍得瑟瑟發抖,哭個不停。我可憐巴巴地看著周圍漆黑的山崖,吹著嗖嗖的山風,不知怎麽就想起了景陽岡上的風景?吊死壹只白眼虎?。即使我知道?草木茂盛,虎豹出沒?廬山在1000多年前的明朝初期,但在這種環境和心情下,想想真的很恐怖。
實在沒辦法,為了不被凍死或者被心裏的老虎嚇死,我還?報了警。門開了,我幾乎崩潰了。我完全忘記了。從剪刀谷到牯嶺街有多少長臺階和陡坡?
那時候我沒有去參觀熟悉的景點,也沒有去考察那些文人墨客關於廬山的詩詞歌賦和文字背景。我壹個人,徘徊在不知名的山坡、山路、林間小道,尋找那些被遺忘的風景,尋找心中關於廬山的那份純粹的快樂。我弟弟,弟弟,朋友這次都不在身邊。廬山還是這座山,我卻不是原來的我。
我變得不合群了?我喜歡孤獨,我學會了與法國梧桐、日本柳杉、臺灣雲松、鵝掌楸、魚腥草和矮牽牛互動。尺蠖,蜘蛛,臭蟲,蟬,蝴蝶?雲雀,雲雀,烏鴉,臭貓頭鷹,燕子?即使是壹塊石頭和壹堵墻,壹棟房子和壹堵墻做朋友,我也學會了和自然界的萬物做朋友。我與雲、藍天、明月、星空為伴,可以召喚歷代文人騷客為伴,感覺?無分支可循?又來了?分支機構可以依靠?我也是黑鳥可以依靠的樹枝,我感到無比的解放。我的身心融入自然?我是自然,我是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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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輩子大家去廬山的次數是?宇宙大賬本?有定數,所以每次去廬山,是多壹次,少壹次,還是壹樣?這個大賬本改了嗎?已經很多年了。這些年,我和朋友、親戚、客戶去廬山旅遊過很多次,但每次下到千裏之外的贛州,總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心裏空落落的,期待下次去廬山,用壹些回憶和感受來填補心中未知的空白地帶。那種期待就像是人生的長跑和脫水。越跑越遠,越想喝壹口山泉,但那口山泉的味道總是不如剛去廬山時。思念是什麽感覺?
於是乎,我開始想廬山,夢見廬山,分析我心中的廬山空區。今天我坐在贛州?明星塔?(腳註4),第壹次用畫筆描繪山。我在山中的日子是如此的快樂,我不願意花壹秒鐘去做任何與遊山悟道無關的事情。我醞釀了很久。廬山呢?情書與情感之書在千裏之外。用我的夢想,記憶,思想,感情去完成它。也許這次?上山?,可以填補我心中的廬山空區。
這是我第三十五次遊覽廬山。我的身體在贛州。上帝,思想和夢想穿越時空和維度,來到我夢中的廬山。我夢想回到廬山!
這幾天壹直是中秋節。我嫂子帶我爺爺奶奶去南昌玩了幾天。我坐107路公交車(腳註6)從學校出來,去八壹公園陪爺爺奶奶散步。公園裏張燈結彩,五彩繽紛,歡聲笑語。爺爺丟掉拐杖,打了個反手,拉著又矮又胖的奶奶的胳膊,指著湖面上的月餅燈對我說:孫子,我們明天去托林吉接妳的曾祖母(腳註5)。別忘了讓妳爸爸帶她最愛吃的果仁月餅。?
?妳爸爸最愛他奶奶。奶奶撫摸著我的頭,壹臉慈祥。子熙也想傷害奶奶。?
我太高興了,我擁抱我的祖父母。我明天就能去接我的曾祖母了。她在托林吉,她已經100歲了。是的,我要把禦姐和恩仔壹起叫來。我的曾祖母和爺爺奶奶都沒見過恩宰。
第二年秋高氣爽,我們坐了107路公交車,開車去托林吉見我們的曾祖母。溫暖的陽光透過火紅的楓葉照在公交車上。我推開手動車窗,讓涼爽的山風灌滿整個車廂。滿頭銀發的爺爺架起京胡,奶奶馬上唱起了京劇《夢回廬山》:慈愛的母親在病床上流血,張生尋找藥物進入森林。救了白雀不掉下懸崖,女神報答了多莉的恩情(腳註7)。車上充滿了笑聲,爸媽和阿姨們紛紛鼓掌,大姑也在。是啊是啊,玩樂高,坐在宇傑懷裏,搖著小腦袋哼著歌。姜姜表哥和洛基表哥在玩?任天堂?(腳註8)。
?資溪,托林吉到了。?司機是姚九。他轉過身來,微笑著。
?哥哥,我們壹起去接媽媽吧。?滿弓醉醺醺地對爺爺說。
爺爺硬朗地站起來,拉著奶奶的手,壹聲令下:?走,去接媽媽,去廬山賞月!?
?哦,接奶奶!?抱起妳的曾祖母!?接高奶奶!?
爸爸媽媽,叔叔阿姨,兄弟姐妹,姚九來飛,恩宰大熊貓開開?歡呼雀躍,我跟著爺爺奶奶下了車。
托林寺外,松柏參天,紅楓遍地,雕梁畫棟的高墻裏飄出雲煙。我們敲了敲銅環,推開了紅漆木門。門?吱?它砰的壹聲開了,嚇跑了壹群烏鴉。壹個駝背的老太太出現在我們面前,她戴著壹頂黑色天鵝絨的額帽,穿著壹件亮藍色的長袍和黑色的褲子和鞋子。她正用像枯樹皮壹樣的手在拆除幾盆植物的綁鐵絲(腳註9),喃喃自語:阿彌陀佛,罪,罪
?媽媽,奶奶,曾祖母,曾祖母,我們沖上前去,跪在她面前,擡起頭看著她。
頂著太陽,我的曾祖母笑得滿臉皺紋,癟著嘴,露出幾顆假牙,從上衣的側兜裏掏出紅包,壹個個分發。美堂,秀珍,明谷,魏翔,紫溪,玉潔?對,對,是我的曾孫,對吧?我還沒看過。好,好,兒孫滿堂。
我們帶著曾祖母上了大巴,從南門壹直開到山頂。壹路上,沒有小販和導遊站在路中間,也沒有像飛機壹樣拐彎的土車。夕陽下,秋風裏,山川裏,白雲裏,我們笑著,聊著我們在曾祖母身邊近20年的相思。
姚九開車繞望江閣看夕陽,繞韓坡口看日出,繞觀雲閣看雲海,繞花徑看花開,繞鐵川峰看勁松,繞三疊泉看瀑布,繞錦繡谷看仙洞,繞剪刀峽看斷崖,繞古雲峰看江湖,繞大月湖看流星,繞陸琴湖看春雨,繞鹿林湖看秋色,繞
車子壹路開著,我們不會累也不會困,周圍的景色也在四季變化。公交車終於到了香山路38號,我們的公寓?花園別墅酒店?我們擺好蛋糕和水果,鋪好桌布,坐在花園的地板上。
我的曾祖母坐在藤椅上,透過花園裏的兩棵百年紅豆杉仰望星空。紫溪,月亮能出來嗎?
?Madam(腳註10),請稍等,我的朋友還沒到。?我趕緊閉上眼睛苦苦思索,朋友壹個個出現了。我撫摸著旁邊的壹根藤蔓,開了壹瓶青島啤酒。季羨林和豐子愷先生也相繼出場(腳註11)。
我看了看所有的親戚朋友,然後沖著星星喊:?月亮,出來吧!?
它來了,它來了!月亮隱現在天空中,黃色的,白色的,胖乎乎的,圓圓的。它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嫦娥姐姐招手了?蔡赟紗衣?從月亮上飄下來,在花園裏跳舞,玉兔和我的寵物?咪咪?(腳註12)在我曾祖母的藤椅下玩耍,我爺爺抱著我奶奶跳交誼舞,恩恩和凱歌在月光下捉迷藏,我的朋友們大聲交談,互相背詩。我縱情歌唱,流連於親友之間,斟酒倒茶,分發月餅?
這是壹次最團圓的廬山之旅,夜最美,月最圓。我終於找到了廬山記憶中缺失的拼圖,那是所有美好記憶的疊加,壹種現實中永遠無法實現,永遠無法再次擁有的幸福。我淚流滿面,哭聲把我從夢中驚醒。我不想擦幹眼淚,所以我很快寫下了這壹切,並把我的幸福永遠定格在這個“夢回廬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