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個傳說主要分布在今天眉山腹地的新化、新邵、冷水江和今天遂寧與梅口(眉山入口)相鄰的城步縣。它們具有鮮明的古代“葫蘆神話”和“創世神話”色彩,更符合張五郎作為原始狩獵神的特征和梅山文化作為原始漁獵文化的文化屬性。我想它們應該是最早的關於張五郎的傳說。第三個傳說隱約保留了母系社會向父系社會過渡時期的壹些原始文化因素,更多地體現了道教文化融入宋梅開背後大山的內容,標誌著道教文化向梅山文化的轉化和融合;第四個傳說只保留了張五郎的獵神原型,反映了儒家“官本位”文化對眉山文化的強烈扭曲和徹底變形——產生了壹個不倫不類、矛盾重重的文化特征:民間所信仰的關於張五郎的巫術內容是原始的,但張五郎卻成了壹個“儒官”身份的獵人。這種不倫不類、自相矛盾的說法,後來成了張五郎傳說的主流。經過幾代人的口口相傳,甚至今天的眉山巫術傳承人(包括很多眉山文化研究者)都認為確實如此。
根據第壹個傳說,我發現“張五郎”這個名字並不是指姓氏的排名,而是與端午節息息相關。可以說“張五郎”是端午節的人格化。之所以這麽說,不僅是因為在今天的眉山腹地,有壹種民間口頭流傳的說法是,張五郎出生在端午節種下的南瓜(或冬瓜)——在這個傳說中,他被稱為“端午郎”;還因為“張五”和“端午節”在詞源上完全相通:
古漢語中“張”和“段”是同源詞,語義相同,讀音相近,可以通用。在眉山腹地的新化方言中,張與段的同源性更為明顯:新化正月的意思是或端月!
“武”和“武”也是同音字,而且是完全的同音字;“無”和“無”在意義上關系密切或者都是“無”。廣韻解“午”:“交”;《韻社》:“壹縱壹橫說午,字猶交”;“伊利?特殊動物餵養”:“心和舌頭都沒了,今天下午快結束的時候割的。註:縱橫切也”;“儀式?內則》:“男角女鐐。註意:‘中午到,妳就被拘留了。’稀疏:‘讓姑娘中午剪頭發,留在上面,壹豎壹橫,也是連著的。’”——這簡直就是甲骨文“五”字的畫法。因此,“龍舟節”在古代也被稱為“端午節”。
事實上,在先秦時期,“張五郎”即被稱為“張武”——“張武捷”。傳說他是楚莊王時代的巫師,成功地為楚莊王祈雨。楚莊王非常高興。他在“即”字上加了壹點,變成了“張五郎”。眉山腹地新化方言仍稱“郎”(男孩)為“即”,如“二毛”、“猛子”。送節日禮物叫“馬上送”,比如端午節給嶽家送禮叫“馬上送”。“即”與“節”音交替,可見“端午節”又叫“彰武節”。
端午節即“彰武節”,從漢代以前傳入朝鮮的端午民俗中也能找到旁證:已故朝鮮學者洪《東國紀年》記載,端午期間,王家“觀天朱赤符,入室內,貼門楣除吉。清代學者也貼出來了。它的文字說:“五月五日是天上的節日。上天保佑妳,大地保佑妳。蚩尤之神,銅頭鐵額。紅口紅舌,444病,壹次性消滅,急如律令!“據有關學者考證,‘蚩尤’是‘張五郎’在不同時期的稱謂。在今天的眉山儺舞中,眉山的巫師還戴著蚩尤的面具作為象征。所以這裏說的“蚩尤”也應該是指“張五郎”——在眉山地區,張五郎不僅是壹位狩獵神,還是壹位為人治病的“巫醫”。從眉山地區流傳的“盤古-黃狗”創世神話,也可以看出張五郎與端午節的密切關系。在古梅山壹帶,流傳著張五郎是“黃斑狗”(盤古)的神話。曾經,人類遭受了壹場大洪水。他為人類保存稻種,在米堆裏滾了幾圈,身上沾滿了谷粒,試圖從洪水中搶奪出來。但最後粘在他身上的谷粒都被洪水沖走了,除了粘在尾巴上的那粒。後來,人們用那串米。這個神話中“齊天大水”和“黃點狗”的神話元素,在端午節都有體現:
端午節正值雨季,眉山地區仍有每年觀賞“端午水”的習俗。壹年壹度的“端午水”,承載和傳遞著遠古時代創世洪水神話中眉山先民留下的永恒記憶:端午節劃龍舟,大概是遠古時代人類遭遇毀滅性洪水時,劃獨木舟救人的記憶殘留;而把粽子扔到水裏,是為了紀念和感謝在洪水中為人類拯救稻種的黃斑狗(張五郎飾)。——有壹個永恒的文化之謎:粽子為什麽要做得有棱角?以前沒有人研究過它。其實這就是“狗頭”的形狀。眉山腹地的新化,以前管粽子叫“狗頭粽子”;相應的,因為蚩尤以“牛”為圖騰,所以新化也有壹種很長的粽子叫“角棕”。所以粽子應該是眉山先民狗圖騰和牛圖騰崇拜的產物,也就是張五郎-蚩尤崇拜。從上面進壹步推論:我認為張五郎這個名字隱含著中國原始人從“數感階段”突破到“數數階段”的珍貴文化記憶,“端午節——張五郎”是中國早期人民從自然和人事兩個方面記錄並開啟了以“五”為標誌的數數時代的紀念性文化符號。
如上所述,“數感”和“計數”不能混為壹談,幾種鳥類也有類似人類的原始數感。而“數數”是人類特有的天賦。可以說,人類在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之前,已經從數字感知階段發展到了計數階段。“三”作為原始數學意義上的極限數,長期困擾著中國早期人民。當中國早期人民的數學思維跨過了“三”的門檻,突破了“三”以上的計數時代,他們開始用自己積累的數學思維經驗,從天文到地理重新整合世界,從而產生了“十月陽歷”和“五個方位”的概念。
“五”是人類思維發展到“三”之後,在計數時代誕生的壹個“中心”數。在陽歷十月歷中,它是十月時間軸上的“中點”,標誌著壹個太陽年的回歸位數;在五方的概念中,它是五方的“中心”,標誌著五方空間的形成編號。可見“五年計劃”在計數時代的作用非常大。可以說,沒有“五年計劃”,就沒有“十月陽歷”,就沒有“五方”的概念,中國早期的人民還會處於時空的迷茫之中。因此,“五年計劃”成為中華先民進入計數時代的重要標誌。
進入以“五年計劃”為標誌的計數時代,應該是中國早期人民最難忘的記憶,因為他們的生產生活發生了質的變化。為了記住這段記憶,人們把陽歷十月的五月初五定為端午節。這種記憶的人格化,誕生了“張五郎”,最初的英雄收集神。所以所謂“端午”、“張五郎”,即“開五節之人”、“開五節之人”,意在標誌“五年計劃”時代的開始或開端。“張”和“段”這兩個詞的原意是“開始”。“張”的本義是“開弓”。現代漢語中,“張”、“段”等詞還保留著“開”、“始”的用法。所以“彰武”、“端午(五)”其實是“初五或初五”。
然而,雖然“彰武”和“端午節”都是“吳凱”的意思,但它們在“吳凱”的意義上仍然是不同的。作為季節性節氣,“端午節”位於陽歷十月中旬,主要是為了在時間上突出“五月”時代的開始;作為壹個原始部落英雄,張五郎肩負著為氏族開拓生存空間的重任,更體現了“五方”太空先鋒的特征。在梅山巫術中,張五郎是指揮東、南、西、北、中“五路兵”的最高軍事首領。眉山人的每壹次重大狩獵活動,都要背誦“五路戰術”,並請張五郎簽發“五路兵”。“五郎戰術”的手訣充分體現了開辟五個方向的過程:巫師,張五郎的化身,先將五路艙兵握在手訣中,然後依次向五個方向送出:右手食指指東五艙,右手拇指指南五艙,左手小拇指指西五艙,左手拇指指北五艙。顯然,張五郎“五路”總司令的身份,實際上是“五面”先鋒的身份。
張五郎作為“五方”先驅的身份在梅山文化傳播區廣為流傳。如廣西恭城瑤族自治縣觀音鄉的《梅山圖》中有“五方開首”。眉山腹地冷水江巖口鎮至今還流傳著“移鋸工”、“移五臺山”等巫術器具,顯示了張五郎拓荒五方的內容。《會動的鋸木工》表面上講的是梅山先民上山砍樹的故事。首先,他們沿著東西南北四座山選材,但壹座也沒選出來。最後,他們在中國山上被選中。其實隱含的是英雄張五郎聚神找方向,開五方的過程。《動五臺山》更清晰地體現了“倒掛(倒掛)張五郎”開辟五個方向甚至八個方向的“情景”。這種巫術活動是由壹個穿著長袍、戴著紅領巾的巫師來進行的。道具是眉山地區常見的兩張八仙桌,代表五個方向和八個方向。巫師先把頭倒扣在壹張平整的方桌的四角(正方形)上,身體直立。然後他把頭朝下放在桌子中間(中方),把顛倒的翻轉360度,表示五面成功。然後把另壹張方桌倒放在第壹張桌子的桌面上。兩張桌子的桌面是平的,腳依次勾在上面桌子四個方向的水平橫梁上,身體上下顛倒。最後,頭依次倒掛在上面桌子的四個腳柱的頂端,表示八個方向的成功。整個表演過程可謂驚心動魄,充分體現了原英雄神張五郎開辟五方八路的艱辛。原始部落英雄聚神張五郎出現在眉山地區並非偶然,它標誌著早期中國人從“三”計數時代向“五”計數時代的突破。從接近梅山文化核心區的道縣玉蟾巖遺址文化堆積層中,出土了距今14000年至22000年間最早的原始栽培稻和大量動物遺存。動物遺存中鳥骨較多,個體數量可達30%以上,種類可達10以上,這在我國史前早期遺址中並不多見。這說明梅山文化圈的原始人思維發達,會知天知地栽培植物,會發明工具捕鳥,有技巧。鳥食的獲得和米粒的成功培育,擴大了原始人的食譜,進而促進了人類大腦的發展,進壹步提高了人類的智力,為眉山地區原始人走出混亂的數感時代,進入理性的計數時代提供了必要的客觀物質基礎。
如今,眉山地區流傳著許多古老奇特的棋藝,如“牛叫棋”、“爭高位棋”、“成三棋”、“鎖子棋”、“豆腐棋”、“褲襠棋”、“五星棋”、“五子齊飛棋”等,對促進數學思維很有幫助。尤其是“五子齊飛”流傳甚廣。這種棋藝,俗稱“臥島”,據說起源於古代的搶婚制。按照眉山古代的婚俗,男女雙方都要在離各自村莊壹裏的地方打下壹個“臥島”,即立下壹個“五子飛棋”。我們知道,婚禮是人類繁衍後代的重要儀式,而“五子飛棋”在婚禮上的出現,可見梅山先民對人類數學思維發展的重視程度!⑥在我看來,梅山先民對數學思維發展的重視體現在上述棋藝上,是他們能夠從“三”的時代進入“五”的計數時代的主觀原因。
綜上所述,端午節是紀念張五郎的節日,“張五”就是“端午”或“開五”的意思。“張五郎”這個名字,鐫刻著中華先民從迷茫的計數時代進入以“五”為標誌的計數時代的深刻文化記憶。張五郎作為伴隨著中國早期文明誕生而形成的聚英雄神,既有中國原始數意識時期對“三”迷惑不解的影子,又隱含著中國原始人進入“計數時代”後整合世界的豐富生產生活內容。著名學者蕭冰先生說,每壹個漢字都是壹部文明發展史。從語言學的角度審視梅山文化,我們看到了壹個全新的梅山文化世界。在中國百神百科,中國寺廟200神,中國鬼神等。,沒有收入《張五郎》,足以說明他的神秘;在中國所有的神中,只有張五郎是倒立的,可見其怪異。神原英雄張五郎身上還隱藏著什麽樣鮮為人知的文化秘密?
今天,常見的張五郎雕像是壹個大約五英寸高的倒置圖像,用木頭或藤蔓雕刻而成:手放在地上,頭朝下,腳向下伸展;大部分都穿著官服,戴著官帽,有的還畫著。我見過的最早的張五郎雕像,是明朝萬歷四十四年,壹個叫曾子睿的人在壹張近3米長,約15厘米寬的《梅山圖》上畫的。2000年,在新化縣宗教辦主任劉偉的陪同下,我在該縣尚美鎮青石街袁劍河先生家第壹次見到了這幅《梅山圖》(據袁先生說,這幅圖是從壹個菩薩的“肚子”裏取出來的);六年後,我找到袁先生,拍下了這張照片。這幅畫中倒掛的張五郎雕像與今天民間流傳的很不壹樣。它沒有衣服,頭上戴著壹頂“三角形”的帽子,雙手拿著壹本“占蔔書”。它的右側是五個鳥頭“雷神”雕像和壹個上下兩個頭的車神,後面是五個抱著鳥的裸女。左邊是兩個大鳥頭,後面是四只鳥從四角飛向中間的太陽形光圈圖,後面是兩條相對的龍和三個穿著獸皮裙子的男人的身影。這張圖充分說明了張五郎的起源確實很古老,他應該來自人類文明的原始時期。他的倒立形象並不像後來人們所附的那樣簡單。是老先生的女兒吉吉做的倒掛,或者打獵時掉下懸崖倒掛在樹上。它壹定刻有古人類更深的文化印記。在我看來,張五郎的倒影標誌著中國古代人類最原始的宇宙視角之壹。今天在眉山地區流傳的“移五臺山”巫術中,張五郎頭朝下把“五面”逐壹打開的上述過程,就是顛倒觀察世界的原始宇宙視角的體現。
多年前,在壹篇名為《易經與畢達哥拉斯的數學美學比較》的文章中,我談到了西方人與中國人的宇宙觀差異,指出他們壹個習慣於橫向看待宇宙,壹個習慣於縱向看待宇宙。並認為“這可能受到‘天人同構’的原始思維的制約”。在中國和古希臘的原始文化中,“天人同構”的觀念已經不同於“垂直”和“水平”。在中國原始人的眼中,宇宙從混沌中被開辟出來的時候,就是壹個像站立的人壹樣的垂直條狀結構。“盤古開天地”的神話很好地說明了這個概念。在這個神話中,天(宇宙)是盤古(人)站著展開的。漢字“天”是壹個站立的“人”。然而,在古希臘文明源頭之壹的兩河流域文明的創世神話中,天空(宇宙)不是由壹個站著的人誕生的,而是由壹個躺著的人誕生的——天地是由英雄馬杜克將迪亞馬特的身體劈成兩半而造成的。在文章中,我還討論了西方和中國文字編碼排列的差異,即西方的線形文字從古希臘邁錫尼時代開始從左到右水平排列,而中國從商代甲骨文開始從上到下垂直排列,並指出“這種區分應該是很有意義的。語言作為人類智慧和思維的物化狀態,不僅是書寫符號,也是人類表達和表達的工具。它也應該是人類頭腦中宇宙‘形狀’的反映。它的排列組合絕不是偶然的,這說明了空間在人類思維中的坐標位置順序的不同。”張五郎倒立的形象給我們提出了壹個新的問題:在中國文化中,有“兩個”盤古視角(如上所述,張五郎就是盤古),壹個是站著看世界,壹個是倒立著看世界,這給了我們另壹種宇宙視角!哪個宇宙視角更早?聯想到古代易經占蔔自下而上的排列順序,毫無疑問《張五郎宇宙透視》更早。為什麽中國的易卦排序是從下往上而不是從上往下?這也是壹個長期困擾人們的問題。解開張五郎倒立之謎,或許也能解開易瓜自下而上排序之謎。
在我看來,張五郎顛倒看世界的宇宙視角,是人類從母體來到世界的原始視角,也是中國原始人類對人類誕生這壹生命現象的最初印象。壹個人的胚胎通常需要九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在母體中形成、生長和發育,稱為“十月懷胎”。第二個月到第七個月,胎兒在母體中是平視的;第八個月到出生前,身體完成向下旋轉的過程,雙腳向上蜷曲交叉,頭朝下。所以,人壹出生總是顛倒著來到這個世界。我們知道,在原始社會,原始人特別重視人類的生殖,大量的原始生殖崇拜現象已經充分說明了這壹點。他們既然特別關註人類的繁衍,就必然會特別關註人類生命的誕生過程——張五郎的倒像,這是中國原始人類對人類誕生的壹種象征性取向,預示著生命開始的最初狀態。
我不是在胡說八道,但我有壹個很好的依據:
首先,中國人崇拜的神像壹般都有壹尺到幾尺高,有的甚至達到幾十尺高(如“樂山大佛”),都講究所謂的高大威儀;但是,張五郎的倒像總是很小,很像摔在地上的嬰兒!
其次,雖然張五郎是眉山的開創者,但是在眉山神的排名中,他必須排在神龕最底層的地面上,不能去神龕。這分明是手指寶寶向後倒。
第三,眉山壹帶民間傳言說,張五郎的魔法可以用壹條女短褲破解。-女人的短褲是分娩的象征,這個傳說也隱喻了母親對嬰兒的夾緊作用。
第四,眉山人非常重視懷孕和分娩,眉山巫術中有壹套保胎法術,如“觀胎”、“祭胎”、“除胎”、“收魂”等。在“祭胎”、“取胎”的儀式中,所念的咒語都與“五”有關,如“前取五裏,後取五裏,後取五裏,後取五裏,後取五裏,五取五裏,祖取回,師取回……”;分娩時還有所謂的“催水”法術,法術中的數字也與“三”有關:額頭沾“三”水,胸口沾“三”水,腳上沾“三”水;另外,嬰兒落地後要預剪“三次”臍帶,每次念壹個咒語。⑧如上所述,“三”和“五”都是張五郎身份的數字符號!
第五,從語言學上證明,人的“頭”是甲骨文中的“元”字,“元”的本義是“人頭”。孟子曰:“士不忘失元。”現代漢語中,還有“元首”壹詞;而“元”有“根本”的意思,例如,“潛夫乎?這個訓練:“妳首先要有原創性,原創性。班固的《西遊頌》:“袁媛奔奔,我渴望看到它。“‘本’本義為草木之‘根’,《說文》曰:“書曰木下。”根”和“本”都在下面,暗示我們人的頭也在下面。甲骨文中的“元”字是由上面壹條橫線(疑指生門)和下面壹個“下”(意為頭在下)組成的。所以“元”的意義也是我們的祖先在離開母體時,對人類最初生活的印象的記錄。不同的是,張五郎的倒像用的是壹種雕塑符號,而“元”用的是壹種語言符號。其實“倒”字本身就說明了這壹點。從構詞法分析,“道”是形聲兼備的詞,從“人”到“聲”。為什麽「人」和「到」可以形成意義上的「倒」字?因為人天生就是顛倒的!可見“倒”字也應該是我們的祖先對這種原始人類生活印象的文字符號記錄。
在中國文化和中國哲學中,“元”(頭)——由於其本義來源於人類誕生的神秘而神聖的生命現象,所以被賦予了更多的含義:“元”也指萬物的本源——“元極”;指天地與人的精神本質分離前的混沌之氣——“元氣”;指道家所謂的“道”:“無名界之始,萬物之母。這兩個,名字不同,和元壹樣,元就是元,是萬奇之門。”(“老子?《道德經》)
元,因其本義,是指先出來的“頭”,也有“第壹”、“開始”的意思。例如,新年的第壹天被稱為“元旦”,第壹個月被稱為“壹月”。所以在《周易》哲學中,“元”是“壹命、二命、三命、三命”的“壹”,是《周易》的第壹個思想——“太極”。第壹個根應該位於哪裏?按照張五郎向下的生命符號,應該是在底部!
可見,張五郎顛倒的生命符號,標誌著中國人最初的世界觀。在中國原始人類的巫術思維中,人們首先是從這種顛倒的角度來把握世界的。從這種顛倒的宇宙視角,形成了易卦和六爻自下而上排列的基本框架,建立了中國人最早的宇宙(哲學)空間。
正如個人的童年對其壹生的發展極其重要,人類的童年對人類文明的發展也是如此。就像個人的童年印象會越來越模糊,最終在記憶中被遺忘壹樣,中國原始人類的童年記憶也在漫長的文明發展過程中逐漸被遺忘。但是,童年留下的生活印記永遠都在,無論是對個人還是對人類。這就給我們留下了張五郎的逆宇宙視角之謎和壹卦卦卦的逆排序之謎。不僅如此,在中國人的集體無意識中,還存在著逆向思維的痕跡,比如“俯仰天地”(-先俯後仰,低頭看天,擡頭看地)。這種“逆向思維”往往出現在中國人“直立思維”極度不順暢的時候——人生極度失意的時候,比如陶淵明在官場失意後讀《山海經》:“看《紂王傳》,看《山海經》。投球到宇宙盡頭,我不高興。”——中國人在“逆向思維”中所產生的快感,是來自童年的空間!
在上述《眉山圖》中,倒掛的張五郎手持“離卦”,無疑向我們暗示了他與易經八卦的組合排列有某種關系。在《易經》的八卦中,我認為“李卦”應該是第壹卦,因為“李卦”是由下面壹個陽爻,上面壹個陰爻,上面壹個陽爻組成的,是《易經》八卦中最符合中國原始數學思維規律的。在《易經》中,“李卦”的“根本卦”被稱為“南方卦”,大概意思是易卦最初的數學思維基礎和宇宙觀來自南方!
綜上所述,梅山文化中隱藏著壹個最古老的原始數字系統,它從“數”的角度反映了中國早期人認識和把握世界的原始過程。我壹直堅持從人類文明起源和中國早期文明變遷史的角度研究梅山文化,今天更堅定了這壹觀點。種種跡象表明,梅山文化絕不是壹種只在湖南土生土長的封閉地域文化。梅山文化以湖南為基礎,曾隨著稻作文化的傳播,在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創造了燦爛的華夏古文明。它是開放的,超越地域的——所以我們在全國很多地方,甚至全球華人地區都能看到它的影子;也是超語言、超民族的——所以很多民族,苗族、瑤族、白族、壯族、土家族、藏族,包括漢族,都信仰梅山,同時有自己的民族和宗教信仰。只有“母文化”才有這種生命力、穿透力、覆蓋面和影響力!因此,我認為梅山文化——應該是被人們遺忘的中華文明最古老的源頭之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