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學者有效地澄清了王安石在宋代道德生活學興起中的開拓作用,基本還原了他在宋學發展中因理學對新學的批判而被模糊甚至掩蓋了幾千年的本來面目。由於王安石在宋代自然研究中的開創性作用已被眾多學者所認可和接受,其生平研究也成為王雪研究的熱點問題。就道德生活研究中的“命運”而言,其研究要麽是模糊的,要麽是沒有深入開展的;要麽按照通常的思想研究方法,從壹個平面的角度去研究它,要麽把它關於人生的論述整理出來,再做壹個全面的總結。通過對王安石著作的深入閱讀和研究,筆者發現王安石的人生論與其思想發展有明顯的差異。如果我們不分思想發展的時期和階段來對待他關於人生理論的材料,不加區別地加以研究,就很難處理好其中的差異,也就無法清晰地展現他的人生理論的思想發展軌跡。由於從"思"與"史"的角度研究王安石的人生理論更接近現實,其思想較二程而言仍具有啟發意義和思想史意義,因此對王安石的人生理論進行深入而全面的研究是必要而有意義的。
本書認為王安石的天命論大致經歷了三個發展階段。壹開始,他主要是從命運的角度闡述他對性和命運的看法。第二階段是對第壹階段生命理論的深化,具體闡述了如何實現天人合壹,從而達到“與生命相通”或“義生”的境界。第三階段,順從既有天命之義,又有天命之義,提出“不是命”的觀點,主張實現生命的自我超越,把全部精力投入人事。
第壹,堅持“修身以成天命”的理念,反對“聖誕空怪”的天命論
王安石在《命為命》壹書中說:“給我說:夫貴則天意;我做了我該做的。我能知道我做了什麽;蒼天所作,我壹個人嗎?”貴和便宜都是天成的,也就是天命,我們對天命的理解並不混亂。在這篇文章的後半部分,王安石進壹步闡述了天命論。他說:“人若生於天,則生於人,使聖人不能治聖人,故聖人宜貴,聖人宜賤,天道也;選擇做事的人叫人。天人合壹之道,聖人貴,聖人不賤;天人之道相逆,則賢者賤,不賢者貴……”天命即天,其本質就是讓賢者貴,讓不賢者賤。這也是現實在天人合壹的情況下的表現;天人之道是相反的,但其表現卻是相反的。所以王安石得出壹個結論,他應該努力讓人性順應天道,而不是相信他所謂的“推命”,讓自己誤入歧途。他說:“所以,君子修身以成全人生,以守道為己任,禍來福往,不能抑郁。我不擅長相信仁義,但我對聖誕節的想法並不滿意。我要淹死了!”可見,王安石只信天命論,主張“修身以成全天命”,堅決反對推己及人的荒謬論。
本文開篇就提到了《五裏處士》,由此李誌亮先生認為這部作品成書於李青八年,是壹個令人信服的推論。在思想內容上,也可以看出王安石早年受時代潮流影響,創作了壹部準聖作。
在王安石的另壹篇隨筆《論人生》中,他對命運的本質表達了同樣的看法。他說:“人生還有尊嚴嗎?說:是的。故聖賢貴,非聖賢者賤,其命正。”有德之人貴,無德之人賤,是壹種流行的情況,要實現正直的人生,必須依靠聖人。他說:“這個知道生活的人不是聖人。”這是鑒於整個社會的生活必須依靠聖人,補充了生命理論第二階段的理想,即自我也可以通過辯義和行使權力來實現正確的生活。正義命運的實現有賴於聖人整頓人類秩序。所以王安石反對漢唐時期以“運程”和“占蔔”來預測命運的理論。他說:“...漢唐不是。這期間陰陽術熾盛,運氣混亂,預言入侵,報應有誤。所謂緣分不是命,命也是定的。”
從以上對王安石兩篇文章的分析可以看出,他們的思路基本壹致。從王安石的命運觀是變化發展的來看,思想內容相同的作品應該是同壹時期或相近時期的作品。所以這兩部作品應該是在他們學術活動的前期寫的。都是從命運的角度來談人生,都反對預測世俗的所謂命運。
第二,如何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即“順其自然”、“順其命”,王安石主張“達其事”、“時變”
前期,王安石認為要達到壹個正義天命的理想結果,必須“以仁義為重”,“修身齊家以成全天命”,只有聖人才能使天命占上風,從而建立起合理的人類秩序。在生命論的第二階段,王安石具體提出了如何使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獲得“正命”或“通命”的結果。這是對“只有聖人才能使天命在人間流行”理論的補充,是從普通人的角度來說明如何使天人之道契合在壹起。王安石認為,要使不義的命運得到糾正,或從不義的命運困境中解脫出來,就必須采取“辨義行權”的方法。
王安石在《九爻論》中非常明確地闡述了這壹觀點。無法直接考證這部作品的具體寫作年代。但從其思想內容來看,明顯不同於前壹期和要論述的第三期,應該不是這兩個時期的作品。這兩個時期分別是清朝和嘉佑、治平年間,中間有七年(1049-1056),即帝制、治制和兩朝,甚至可能包括嘉佑初年。從王安石的著作不可能寫在李青之前(因為王安石此時才開始研究《周易》,不太可能出版系統的《易經》專著)來看,這部著作只能寫在隋煬帝、年間或治平年間以後。從《易捷》成書於嘉祐二年或三年來看,王安石對《周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黃遊、何誌和嘉祐初年,因此可以推斷《九卦論》也是在這壹時期成書的。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從《易捷》的成書時間來推斷,《九卦論》的成書時間可能在隋煬帝至嘉佑初年之間。我們將從《九卦論》所表達的天命觀與易捷相關思想的關系中進壹步確定這部專著的寫作時間。事實上,王安石在易捷也闡述了與《九卦論》相同的命運觀。他在《泰》解釋《九三爻》時說:“若憐其福報,則以思取信於天,不知天命。”不了解自己的人生,就不敢直奔自己的誌向。背離了道,失去了義,都是不對的。"他在解釋《公經》中的六三爻時,也說:"天命之人,我服從於天。“他們都是從命運的角度來闡述自己的生命理論。這與《九卦論》的思想是壹致的,說明這篇文章與易捷是同時代的人。在《易捷》中,王安石也表達了他對行使權力的看法,這與《九瓜論》中的“明辨義而行使權力”(下文詳述)是壹致的,也可視為同壹時期的產物。這種關乎天命的辨義權,不是王安石前兩個階段的思想,所以只能是他第三個階段的思想。
我們還可以從王安石的另壹部《君子齋誌異》來判斷《九卦論》的寫作年代。這篇文章(後面詳述)的思想內容與《九爻論》大體壹致,從王安石思想發展的階段性特征來看也應該是同期所作。有學者認為,這篇文章寫於有帝初年王安石在京城等待履新之時,這個年代與我們上面推測的《九卦論》成書年代壹致,進壹步證明《九卦論》成書於有帝、或嘉佑初年。
這壹時期,王安石緊扣前人的天命觀,進壹步提出只要“明辨仁義,行使權力”,就能“至於天命”,就能達到天人合壹,就不會為天命所困。他說:“妳學妳老公,做好道德準備,應該就能理解了。但是,如果妳還是被困住了,妳要問所謂的被困者?如果妳被困在生活中,在動的時候就會看到病,然後事情就會發生變化,而我之所以身處其中,就是特別難,但是及時改變事情又特別貴。所以,明辨仁義,行使權力,然後可以用窮。”當妳“被困在生活中”時,只要能做到“適當的事情”和“適時的改變”,就能擺脫困境。此生也要以天命為目標,因為當我們身處困境時,是人性尚未與天道和諧,處於壹種非自然的生活中,所以很難解決問題。說到“達至正途”、“時變”,天人合壹才能從困境中解脫出來,這才是正途人生。但無論人們如何努力,總會有不幸的意外降臨在他們身上,這是無法預料的。這種緣分可能與人自身的行為無關,這就是世俗世界中所謂的緣分。很明顯,王安石在這裏說的不是命運,而是從命運的角度談人生。王安石在《君子齋誌異》中也表達了類似的思想。他說:“仁不足以為君子,智不足以為君子,仁足以盡其用,智足以窮,都是為了生活。此古人也,君子也。”還提到了在理性枯竭的基礎上“命在旦夕”,接近於《九瓜論》中在理性枯竭的基礎上擺脫不健康生活帶來的困境的含義。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王安石關於如何應對困難,如何“與命運接軌”的思想,是緊跟前壹段只談命運的時期的。前期,王安石反對談荒誕不經,主張“重仁義”,力圖達到天人合壹。在這壹階段,王安石進壹步發展了天命論,闡述了如何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是對前代天命論的深化和具體化。而且這種解決人與自然和諧的方法,壹直與王安石壹生的主要誌向——變法自強聯系在壹起。
第三,貴胄之幸,聖賢之腐,“不就是壹條命嗎”,所以知命可以“知命不憂”和“全在人事”
王安石在嘉祐前期之前的人生理論,其人生主要是從命運的角度出發,有壹個價值取向,而不是從我們所說的壹種神秘力量,也就是命運出發。之後,天命論就有了天命和天命的雙重含義。就所謂命運而言,王安石第三期的人生論與他在賈佑前期之前避而不談命運的觀點是完全不同的。
王安石認為,不僅人生是由外在因素決定的,由自己決定的性也是人生。王安石在《論困難》中說:“由此看來,聖賢之所以為聖賢,是因為君子雖不為其生活而工作,孟子卻只為其生活;為什麽和這個差別這麽大?”孟子認為聖賢之所以為聖賢,之所以腐敗,都是自己決定的,所以都和性有關,而王安石在這裏故意曲解了孟子的意思,認為性也是生命。很明顯,這是想通過孟子的話來表達自己的觀點。於是,王安石很自然地提出了“沒有生命”的觀點。他說:“聖賢之所以尊而進,是其命。”:貪官被懲罰的原因是生活。.....只是聖人不會許下性命,教人各盡所能。唉,真是福氣!凡人聖賢不配,也不是命!"
同樣的觀點在嘉佑年間寫的《答歷史反諷》壹書中也有所揭示。他說:“命中註定的人,不僅高貴卑微,而且生死攸關。壹切都毀了,壹切都註定了。.....而第壹步是教別人,道教別人不求而得,求別人而教別人就會失去道。誰拿道來說教?邁出第壹步,試壹試。”在王安石看來,壹切都是生命,道的興盛也是由生命決定的,所以不要費盡心思去說教,甚至不要主動去當老師。這不僅不能傳道,本身就讓道哀慟。
王安石認為壹切都是命。知道了這壹點就是知命知命,就可以知道命運的結果主要是外界因素造成的,這是我們無法控制的,所以不要忘記它造成的結果。無論我們對此如何擔憂和擔心,不僅於事無補,反而會產生更壞的負面影響。所以,最合適的方式就是淡化對命運的關註,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人事上。
王安石在嘉祐四年寫的《與王逢源書》中說:“身仍歸命,天下之治也。能不屬於生活嗎?”.....我是壹個孤獨的聖人,我從未有過任何煩惱...我雖不忘人間,卻不能同居。我能擔心嗎?.....但是,照顧世界的人,孔子會取而代之。.....孔子說得極是,不愁知命者,欲人知其有治亂之命,而進不去,必先伸手於王之道。”在這裏,王安石雖然沒有說無為,但他認為“身仍歸命,天下之治不可歸命”,基本隱含了這個意思。王安石認為壹切都是命,連知命知命都不擔心,這是孔子用實際行動踐行的信條。王安石還把知生無憂與行裝的來源聯系起來。是為國家治亂的命,對他自己來說,是為散件的命。當妳旅行時,妳不得不這樣做。該躲的時候,就得躲。這也是壹條命,個人不要勉強。王安石的這些思想,在他後來數次辭官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王安石在嘉祐五年所寫的《答王詵賦義》中說:“吾容不下吾身,有不安家國之命,而吾以為哀。這就是所謂的對生活的無知。.....人,要在世界上可行然後去做。他不樂意在世界上可行。如果妳窮,做不到,妳覺得可悲嗎?壹個覺得我窮,心裏沒快感,不知道我生活的人,怎麽會這樣?”王安石不同意王申府的窮則樂,成則樂的觀點,反對將窮與樂掛鉤。王安石認為這是對生活無知導致的不恰當的心理表現。知道生活沒有煩惱,壹切都是生活,所以我們是否貧窮不應該成為我們幸福的理由。
王安石無為的思想雖然看似頹廢,但他理解的目的是消除壹切外界因素帶來的任何負面影響。因為有時候自己決定的事情,並不能如願實現,難免會讓我們沮喪。所以他提出,性也是生活,我們不在乎結果好不好,這樣我們的心情就不會白白受挫,就能更好地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人事上,也就是不會厭倦事物,輕裝上陣。這是壹種擺脫被命運影響的失落情緒的方法。可見王安石的思想並不頹廢,而是具有積極進取的精神;把王安石的命運觀視為消極,實在是對它的誤解。
如果用前壹階段的“明辨仁義,行使權力”的方法去聯系王安石,以擺脫困境,就可以看出他的人生理論不是對命運或宿命的逃避,而是直接面對人生,同時又加以超越,不讓它成為我們心中的負擔。因此,王安石的人生論必須放在其人生論的發展過程中去理解。我們不能斷章取義,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更重要的是,我們應該看到它為這種人生觀定下了積極的基調。
這樣,王安石就不會屈從於命運的擺布,以自由的心態去做他所做的事情,因為既然命運的結局不由我們決定,我們就應該做出理性的決定,不再去回憶它,實現人生的超越。這就防止了壹些人因為認為自己決定的事情做不了而自暴自棄。
如果把王安石對命運的超越與“三不怕”理論聯系起來,就能對這壹說法有更全面、更客觀的理解。王安石的“三畏”其實是指超越他們,不被他們所累,而不是說他們真的很牛逼。就直接面對他們而言,他們是牛逼的,我們必須高度重視;就超越他們而言,他們並不存在於我們心中,因為我們要在人事上做到最好,所以他們並不可怕。
王安石早年提出天命論,使天人之道契合。所以人要汲取仁義,不要誤入歧途,相信推命論。後來,他進壹步深化和發展了天命論,提出了“達正事”、“時變”的方法,即明辨義理,行使權力以擺脫困境,從而達到“與天命相通”的境界,即“正命”,這實際上就是人性如何與天道相結合的原理和方法。由於盛年親友的不幸離世,王安石開始不得不正視非常神秘詭異的命運問題。他沒有像前壹段那樣對命運采取簡單的逃避方式,而是認為命運是我們無法掌握的,是我們無法打理的。所以,不要放在心上,但還是忽略過去的好,這樣我們才能全身心地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受命運的影響。總之,王安石在繼承前人天命論的基礎上,也認識到了世俗世界中所謂的命運因素,同時認為自己應該在心理上超越命運,不為命運所累。
如果說王安石早期的命運觀是在準聖人思潮下創作的作品,是唯心主義的,那麽他對現實命運的認同和超越就會更加突出。所以,從整體上看,王安石的人生論具有理想主義與現實主義相結合的特點,與他的變法思想有幾分相似。這說明,壹個傑出的思想家和政治改革家,並不只是拘泥於現實,而是著眼於現實,高於現實。他的思想和精神的崇高也是他英雄人格的深刻體現。
簡而言之,第三階段王安石的天命論承認天命,同時又繼承了前兩階段天命論的精神實質。在第壹階段,生命論認為,要使整個社會符合天人之理,就必須依靠聖人來整頓人類秩序。雖然普通的個人是做不到這壹點的,但是他們也主張個人要努力實踐天理,盡力達到天人合壹。王安石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得到正確的生活。在人生論的第二階段,王安石進壹步具體化了這種“修身養性以待人生”,就是明辨仁義,行使權力,擺脫不健康人生的束縛,獲得積極的人生。後壹階段既繼承了前兩個階段的宿命理論,又不回避世俗世界中的所謂宿命。相信我們在努力完成天命、搞人事的時候,能夠放下心理包袱,輕裝上陣,是因為我們要超越天命、命運,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人事上,而搞人事也內在地包含了我們之前努力修身、行使明理的內容。第三階段的天命論是在認識天命的基礎上,為更好地實施修身、辨義、行權等履行天命的具體措施排除心理障礙,是對前兩個階段天命論的豐富和發展。所以,從整體上看,王安石的人生理論是不斷發展完善的,人生三階段論的精神實質是壹脈相承的,都是為了更好地完成天命、從事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