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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紅《國賓女衛士的昨天和今天》全文在哪裏?

國賓女警衛的昨天和今天

邊梅的故事。

自從脫下橄欖綠警服,離開外賓女保鏢的崗位,邊梅就不再反復做壹個夢:在夢裏,她晚了壹步,眼看著國賓的車隊閃電般駛過,卻被拉倒,追不上了。醒來時,仍然渾身是汗。

她說,我在夢裏嘗過焦慮的滋味,所以執行任務時總是提前二十分鐘到達崗位。

7月1988至2月1994,北京釣魚臺國賓館,18號樓。美國、前蘇聯、俄羅斯、印度、羅馬尼亞等國的第壹夫人,英國、日本首相的夫人,泰國公主,以及下榻於此的巴基斯坦女總理,當她們開始壹天的日程時,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大堂裏的美麗的中國女警衛。她身材苗條,笑容甜美。

邊梅曾被稱為中國第壹女保鏢。她給許多外國客人留下了美好的回憶。不僅僅是她高超的業務素質,更是她的高傲、溫柔、善解人意,壹反以往警衛的“冷面”和“硬派”,像壹股甘甜的春水,壹股清新的清風。

國際上盛傳,最難相處的前蘇聯總統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的妻子賴莎對邊梅推崇備至。壹個小細節打動了她。根據日程安排,我將在這壹天參觀長城。賴莎上車後,邊梅拿出兩個軟墊放在身後。所以盡管山路崎嶇,第壹夫人腰酸背痛,也舒服多了。爬長城時,她興高采烈。事後,她幾次對陪同中國的高級官員說,妳們的警衛很有人情味。賴莎回到中國後,邊梅很快就收到了她的照片。照片中,她牽著邊梅的手,壹行歪歪斜斜的鋼筆字是她的親筆簽名。

芭芭拉也喜歡邊梅。美國前總統喬治·w·布什的夫人就像壹位慈祥的老母親。她住在18棟的時候,每天從二樓下來,不坐電梯,走樓梯。在樓下等著的邊梅出於職業習慣盯著她的腿,隨時準備沖上去扶住她,以防發生意外。當芭芭拉看到邊梅緊張的樣子時,她故意和她開了個玩笑。她翹起壹只腳,邊梅睜大了眼睛。芭芭拉立即安慰她說:“我很抱歉,妳會贏的。”(我保證不會有事)

邊梅身高1.68米。苗條優雅。那苗條的外表讓人很難想象她有壹身好功夫。她從小喜歡武術,打起了查拳、長拳,清脆利落。舞短刺劍,剛柔並濟,刃鋒鋒利。1988畢業於中國警官大學,安保專業。我在學校努力練習拳擊、柔道、射擊和駕駛。她是公安部首批獲得法學學士學位的警衛人員之壹。熟悉刑法、民法和國際法。當時她的畢業論文是關於國際法的,題目是《南沙群島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

有壹次,她擔任意大利總理夫人的私人警衛。壹個拿著相機的記者不太懂外事規則,在妻子身邊摩肩接踵搶鏡頭。邊梅第壹次提醒他:“請原諒。”那個人充耳不聞。邊梅第二次提醒他:“請註意,請讓路。”那個男人顯然忽略了那個穿著便裝的苗條女孩。當他第三次擠進去的時候,邊梅粗魯了,擡起胳膊,輕喝了壹口:“滾。”我看到七尺男兒被向後推了好幾次,至少還站得住。啊,這是什麽功夫?邊梅俏皮地壹笑:“這叫四兩斤。”

壹支77式小手槍,邊梅從不離開他的身體。睡覺的時候放在枕頭下面,趕緊拿出來。必要時,她還會穿上防彈衣。印度總理拉吉夫·甘地訪華時,錫克教徒威脅要暗殺他,局勢壹度緊張。中國警方收到了三份必須阻止入境的嫌疑人名單。他們身上的照片被復制了很多次,而且都是留著胡子的,所以外貌上的差異幾乎分辨不出來。65438+2月的北京是壹年中最寒冷的季節。長城外的北風中,印度客人登上長城,山頂更冷。邊梅是拉吉夫·甘地夫人的索尼婭的私人警衛,她不能穿任何禦寒的衣服,只能穿防彈背心和皮大衣。脖子上圍著壹條大圍巾,為她顫抖的身體增添了壹絲溫暖。只見她始終沒有離開索尼婭的前後,壹雙美目英氣逼人,眼角壹掃,周圍的壹切盡收眼底。

中國接待委員會主任、冶金部部長齊好奇地問:“妳遮住了胸部和背部,但最重要的頭部卻露在外面。我該怎麽辦?”

邊梅回答說,“這件防彈衣不是給我自己穿的。我保護外賓的時候,有這層防彈衣,可以防止子彈穿過我,傷害外賓。”

邊梅對這位英俊的印度前總理印象很好,他更喜歡他的意大利妻子。她說,“索尼婭不喜歡炫耀。她是典型的賢妻良母。我發現她唯壹的願望就是多陪陪丈夫。我爬長城的時候,她身體瘦弱,喘得很厲害。我當時很心疼。”很久以後,邊梅聽到了拉吉夫·甘地遇刺的消息,他就在公交車上。壹名乘客的晶體管收音機播放當天的新聞。她出乎意料地大叫起來。後來,據說索尼婭要競選總理壹職。邊梅肯定地預言她永遠不會從政。因為邊梅忘不了印度總理訪華期間索尼婭多次與她交談,回憶拉吉夫從政前他們壹家穩定溫馨的生活。

作為壹名私人警衛,邊梅可能有壹些這個職業不需要的溫暖和善良。但也正因為如此,她和外賓溝通很快,有時還能達成默契。當然,她的英語水平也不低,這對雙方的溝通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邊梅說,“當外國客人開始了解妳時,他們會告訴妳壹些活動,如‘我想在晚上散步’。如果她煩妳,不希望妳在她眼前晃來晃去不告訴妳,我們的工作會很被動。”根據警衛的規定,外國客人,甚至是夫婦,在釣魚臺國賓館行走時都應該跟隨邊梅。

外國同事也對邊梅刮目相看。他們佩服中國女保鏢的精明、手快、眼快。而邊梅迷人活潑的氣質讓他們眼前壹亮。美國保鏢人高馬大,很帥。他們熱情地幫助邊梅練習英語。因此,邊梅學習了許多關於安全的術語,甚至中國翻譯在遇到諸如防彈車等術語時也不得不向邊梅尋求建議。前蘇聯的保鏢也是帥哥,都很帥。當邊梅為他們的第壹夫人開門時,他們走上前去,禮貌地為邊梅開門。泰國警衛曾在壹次休息時看到邊梅在迪廳跳迪斯科,跳得好帥。他們驚喜地跑去告訴詩琳通公主:“梅會跳舞,梅會跳舞。”

詩琳通公主和邊梅成了好朋友。1989年4月,泰國公主從走下飛機螺旋樓梯踏上中國土地的那壹刻起,就認識了邊梅。在她訪華的15天裏,無論是在北京、甘肅還是新疆,邊梅都離不開她。詩琳通會說英語和壹點漢語,所以他們用兩種語言交談。在甘肅敦煌的鳴沙山和月牙泉,公主騎著壹只駱駝,後面跟著騎第二只駱駝的邊梅。駝鈴響了,搖搖晃晃,走了很久。邊梅看到公主停止了移動。還沒等她騎的駱駝跪下,她就從高高的駝背上跳了下來,跑過去抱著公主。詩琳通非常感動,泰國衛兵也豎起了大拇指。邊梅淺淺壹笑。這種飛跳,對她來說不算什麽。我以為我在警官大學讀書的時候,每天早上都做操。她的專業比其他專業早了壹個小時,有壹天女生宿舍的門還沒鎖。教練讓她從二樓跳下去。她二話沒說,壹躍而下,比駝峰高多了。

從敦古到烏魯木齊沒有飛機。泰國公主壹行乘坐火車。壹路上,戈壁灘灰蒙蒙,野茫茫。夜幕降臨後,天空晴朗,群星燦爛。邊梅從小就喜歡看星星。她能認出很多星座。邊梅在火車上睡不著,整晚都看著窗外的星星。早上,詩琳通公主問她:“聽說妳昨晚找了壹顆星星”,在英語中是思念愛人的意思。

那時,邊梅沒有心上人。就因為她28歲還單身,壹個機會戲劇性地出現在她面前。1993北京選拔“北京小姐”,是由北京市婦聯、北京市青聯主辦的大型選美比賽。參選的條件之壹是未婚。邊梅在同事和朋友的鼓動下報名參加了。她穿著警服去了。“所有紅花中的壹點綠”。所以從比賽壹開始,邊梅就以壹種職業女性獨立的精神從所有美女中脫穎而出。

邊梅已經連續通過了五關,包括預賽、初評復賽、復評復賽、半決賽和決賽。比賽內容包括休閑裝、泳裝、晚禮服展示、專場表演、競猜等。半決賽有88位美女,半決賽有30位。最終10位美女爭奪前三名和七名單項獎。這場比賽持續了三個多月。邊梅直到後來才開始關心結果,他只想把事情做完。她說,“我從來不覺得我的臉好看,但是如果加上我的身材和風度,我覺得我的綜合指數還可以。”無論哪輪比賽,邊梅的舉止和言談都得體、自然、放松,他不在乎攝像機或麥克風。他落落大方的氣質有壹定的魅力。這顯然是壹個見過世面的女人。

“26”對邊梅有著特殊的意義。因為進入復賽後,她的號碼就是這個幸運數字。此後,30名小姐候選人開始了封閉訓練,主要是訓練隊列、舞步和舞蹈。邊梅成了這個美麗班級的班長。妳為什麽選她?組織者發現,舞蹈排練結束後,其他人都像鳥獸散了,邊梅卻留了下來,迅速收拾好散落壹地的舞蹈道具、圍巾、扇子,清理掉扔在地上的飲料瓶。決賽前,他去劇院走上臺,甚至當他正式上臺時,邊梅也很受歡迎。她眼中有工作,熱心服務他人,積極配合他人工作。後臺工作人員高喊:“26號,我們選妳。”

“也許妳太普通了,不會讓壹只蝴蝶失去靈魂;也許妳太普通了,不可能是曇花壹現;但妳默默地站著,無怨無悔;裝點京華,月復壹月。”這是邊梅在測驗中即興創作的壹首短詩。她說:“我被要求在五分鐘內寫完,我的感覺有點像曹子建的七步詩。那我們就稱這首七步詩吧。”詩言誌,詩言情。邊梅的即興創作體現了她對事業的理解和對生活的追求。

最終結果揭曉:邊梅在26日獲得第三名。

在熙熙攘攘的場景和熙熙攘攘的聚光燈下,邊梅很快翻過了他人生中輝煌的壹頁。過了幾天,她剪了個特別短的發型,搖著頭調皮地說:“北京小姐,我是北京男孩。”她回到了自己的崗位。直到1994年底,她執行警衛任務的最後壹位外賓是俄羅斯總統葉利欽。作為日本政府駐華代表團的隨員,她還擔任代表團團長榮毅仁夫人的私人保鏢。

雖然邊梅並沒有認真對待北京小姐的選舉,但她的家人,父親,母親和三個姐妹,感到很大的安慰。他們為邊梅感到驕傲。尤其是她的父親邊梅,是他心愛的“老疙瘩”(北方人對最小的孩子的愛稱)。決賽那天,他在外地出差,所以沒能見到女兒本人。然而,當邊梅回到家,壹進門就看到桌子上的花瓶裏有壹大束紅色的花,那是父親特意從外地山上為她采集的木棉。

女人繼承父親的生意。邊梅的父親是壹名老警察。他給壹位高級領導幹部當了多年保鏢。文革期間受牽連,被發配到外地。文革結束後,他回到北京工作。他從來沒有為女兒利用過自己的舊關系,甚至想都沒想過。邊梅從未談起過他的父親。直到她在這個圈子做的很好,出名了,才有老同誌知道:“原來妳是老邊的女兒。”

邊梅在家裏是個名副其實的“老疙瘩”。最小的妹妹也比她大10歲。父親經常驕傲地看著自己的“老疙瘩”,怎麽看:“小美長得像我。”媽媽在壹旁撅著嘴:“喜歡妳,妳就麻煩了。”邊梅很客觀:“媽媽鼻子高,眼睛深,我被爸爸平均了。”

1996晚春。父親被確診為肺癌骨轉移晚期,這對全家人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他在彌留之際度過了最後五個月,他的家人從未告訴他病情的真相。邊梅每次去看他的父親時都試圖裝出壹副笑臉。父親最喜歡小女兒甜美的笑容。最終他睡著了,但邊梅壹到,他就會醒來,睜開眼睛。終於有壹天,邊梅面對她骨瘦如柴的父親,控制不住自己,留下了眼淚。父親摸著她的頭發和臉頰,喃喃地說:“小美,我沒事。”這是他對女兒說的最後壹句話。

“原來我覺得人生沒有什麽困難和無奈。壹切都可以克服,但妳的努力就足夠了。現在我明白了,看著妳愛的人壹步步離開妳,妳留不住,真的很無奈。邊梅用鮮花為父親安排了最後的告別儀式。在母親送給父親的花圈上,邊梅發揮了自己寫詩的才能,為母親寫了壹首挽歌:“我忠厚老實,幸有三生相伴,四季無怨。四首詩出來,媽媽淚流滿面。

邊梅已經在海裏呆了兩年了。她曾任永利房地產交易中心副總裁,主管廣告業務。我現在正在學習英語。放學後,她看書,學電腦。為了保持健康,她每周做兩次有氧運動。此外,陪伴母親是她生活中重要的壹部分。她還沒有結婚。她幽默地形容自己:“我在這方面很被動。”寧可放過壹千,也不主動追求壹個。"

她習慣了平凡的生活。有時候會想起我當中國第壹個女保鏢時的風光。只有壹個遺憾:她再也穿不上警服了。她永遠不會忘記那橄欖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