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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第十六章

小武最後壹次見到小輝是在海邊的人民廣場。天色已晚,廣場上壹片嘈雜。大壩上,壹群遊客將面包、花生等食物拋向天空。壹群群海鷗井然有序地滑過,幾乎命中目標,品嘗著勝利的果實。

過了壹會兒,海鷗開始低空盤旋,雲層很低。好像要下雨,但壹直沒下。小武和小惠坐在平日常坐的黑色木凳上。他們面前是大海,太陽即將落山。過了壹會兒,大海陷入黑暗,但可以聽到退潮的聲音。夜空中沒有月亮,只有大熊星座出現又消失。

小武和小惠並排坐著。過了很久,小武打破了沈默。他告訴小惠,他想離開汽修廠,另謀高就,為了他,也為了她。小惠低下了頭,因為她知道,即使小武不走,壹周後她也會離開這裏。中考成績下來了。小惠沒有考上理想的高中。她決定去壹所藝術學院,壹所不屬於這個城市的學校。她喜歡自己的選擇,她喜歡小說,所以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影視編劇專業。

和小武秘密溝通後,小輝的學習成績開始壹落千丈。老師多次找到潘美蓮,最後老師認定小惠是壹個無可救藥的學生。小惠對自己也不抱太大希望。正如潘美蓮告訴她的——“妳!我對妳不抱任何幻想。去吧,總有壹天妳會後悔的。”

小惠選擇這所藝校,壹方面是因為她想遠離母親,用這種實際行動來報復潘美蓮對她的心灰意冷,另壹方面也是因為她想讓小武和她壹起去別處生活。小惠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小武。小武說他不能,他做不到,他不能離開他奶奶,壹個老女人。

小武也說:“都是我不好。是我讓妳陷入這種困境的。”

小惠說:“不,不是。相反,我很開心。我願意做,我會義無反顧地違背母親的意願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小惠還說:“如果妳現在做不了決定,我可以等妳到妳改變主意的時候,壹天,壹周,壹個月,甚至壹年,五年或者更久,不管什麽時候。”

小武說:“我不確定我是否會來找妳。我不能答應妳什麽,就像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壹樣。”

小惠說:“我有壹種預感,我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回頭。”

長夜漫漫,月亮終於探出頭來。小武和小惠離開廣場時已近午夜,這時刮起了大風,氣溫驟然下降。小武脫下外套給小輝穿上,然後騎上自行車。小惠說我要走回去,那我們走回去吧!小武推著車,小輝走在小武身邊。寬敞的柏油路偶爾有出租車經過,街道兩旁的路燈忽明忽暗。他們走過火車站、世紀劇院,然後是礦燈廠、面粉廠、新屯第四學校、第五中學、市政府大樓,再經過壹片空曠的廠區,後面是壹條狹長的小路,兩邊都是田地。壹路上,小惠只說了壹句話:晚上的空氣真好,星空真美。小武說:對!就像走進了另壹個世界。

在萌萌的黎明,他們去了車庫。兩人面面相覷,小吳心如刀割。他有話想對小惠說,但又咽了下去。這時,小惠突然抱住了小武,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壹句“再見”,然後轉身走進了車庫門。

小武就那樣站在那裏,看著小惠修長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

從那以後,小武再也沒有去過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