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煙》中,余華不僅表現了他對西方現代主義技巧的嫻熟借鑒,也表現了他對“意識流”的理解和操作能力。余華用先鋒派的手法展示了另壹種超越人情的現實,也是壹種不可抗拒的魔幻真理:命運。他認為人生的緣分是“命中註定”,緣分是強大的,也是必然的。
在《如煙》的創作中,余華對人類對命運之神的無奈進行了驚人的寓言式描寫。這壹主題在余華後期的作品中也多次表現出來,既反映了作者自身在哲學和人生觀上的變化,也從根本上提高了作家作品的水平。然而,余華以其獨特的“零度情感敘事”,向人們展示了壹個怪誕而復雜的“非理性世界”(如《如煙之物》中那些名字被符號化的人物的麻木與堅毅),讀者也發現自己仿佛進入了壹個精神病人的世界,壹切都是那麽的殘酷、恐怖甚至惡心。余華把自己對世界的感受發揮到了極致,他執著地沈浸在孤獨的內心體驗中。
從《如煙之物》可以看出,余華早期作品在主題範疇和形式探索上與先鋒文學的發展是同步的:即他以本體為核心概念觀察世界,形成了以非選擇性、碎片化和精神分裂的文本結構為特征的敘事風格。他蔑視秩序的存在,消解絕對的信仰和終極的價值,在偶然的、本能的自我中尋找規約,在這個非理性的、虛無的世界裏。
余華外表冷漠,內心狂熱;語言冷漠,感情狂熱。讀余華的小說,妳不能不驚訝於余華的情感世界裏充滿了那麽多奇怪的意象。從他孤獨、冷漠、敏感的臉上,妳會深深體會到無限微妙而深刻、豐富而鮮活的靈魂震顫。他的小說從不對外在客觀進行籠統的描述,也不進行神秘的杜撰,而只致力於表達人類深層意識和自我本能的變態真實。余華對存在的本質提出了質疑,對人的精神進行了執著的形而上的探索、追尋和拷問,這既表現了他崇高的精神使命感,也使他的作品獲得了獨立而堅實的精神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