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自己的身體倒地,整個世界在我眼裏變成了深藍色。前天剛買的棉襖被撕開了,棉絮像壹場雪壹樣飄在空中,應該是那年最早的壹場雪。
這個時候,我猜想我已經死了,我的靈魂已經飄到了城市的上空。死後的感覺不像書上說的,有黑白無常勾住我的靈魂,或者有天使出現指引我飛向天堂。靈魂是什麽?據說在死亡的那壹刻,身體重量會減少幾克,而這些克就是這個人靈魂的重量。這壹點還沒有向我證明。我仍然能感覺到我的體重並控制它。我可以像活著壹樣走路,像失重壹樣飄向天空。
我生前是保鏢。我曾多次在賀龍體育館為著名歌手保駕護航,在湖南廣電也是安保部部長。我的反應能力很強。在車撞死我的那壹瞬間,我迅速想起了司機的長相和車牌號,雖然現在已經沒用了。司機下車後,急匆匆地過來看我的身體,周圍的人也趕了過來,以我的身體為中心攔住了這條路周圍的水。混亂中,我看到司機在人群中溜了出來。
想跑嗎?
我不知道憑我的實力能改變什麽。畢竟,我只是這個“新”世界的壹個新生嬰兒。我本能地循著他的蹤跡飄了出去。他跑得太快了,我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謀殺我,或者是被某個“上層人士”派來毀我的身體。在我的工作中,我總是得罪很多人。
很快,他驗證了我的想法。離開人群後,他閃了閃身子,迅速向芙蓉廣場下的停車場靠近。四處看了看後,他上了壹輛白色奧迪。我跟在他後面飄然而入,只見他迅速換好衣服,摘下頭上的假發,扯下下巴上的假胡子,然後拿出壹瓶卸妝油卸掉臉上的妝,最後拿出壹支筆,分別在右臉和右眼皮上點了兩個黑痣。整個人似乎已經很容易從之前那個出租車司機的形象和長相中分辨出來,完全變成了另外壹個人。
如果他知道我坐在他車後座,看著他做完,他會是什麽反應?壹切都變得有趣了。
他把車開出停車場,然後向五壹大道開去。我從後座飄到副駕駛位置,我壹直看著他。壹個高鼻子小臉的男人看起來很秀氣,20歲左右。但他臉上的神色很平靜,仿佛剛才殺我就像踩死壹只螞蟻壹樣容易。
這時,我有點坐立不安。如果這個人是職業殺手,他可能不會太年輕,但絕對不是第壹次殺人。但如果他是個殺手,這麽快的應對方式肯定是從小就訓練長大的。什麽樣的人雇了這個殺手來殺我?
不壹會兒,車開到浦發銀行樓下。
這座樓我很熟悉,叫恒隆樓。我死前做了壹件很無聊的事。大學的時候,我在7月15日晚上和壹群膽子大的朋友去恒隆府對面那個叫蝴蝶府的地方探險,當時地獄之門大開著。據說那棟樓的13層鬧鬼。恒隆府正對著蝴蝶府13樓,那裏有個大八卦。上去之前,我們問樓下服裝店的工作人員,為什麽上面有這麽大的八卦。壹個小眼睛的女員工神秘兮兮的告訴我們,因為之前13樓發生火災,壹樓的人都被燒死了,鬧鬼的樓裏躁動不安,所以負責人請了師傅在對面樓施法八卦。頓時我們的興趣大增,壹堆人急忙去按電梯。電梯裏沒有13樓,我們先去了12樓,然後試圖通過緊急出口進入13樓。自然什麽也沒發現,上去後直接去了14樓。
還記得當時12層安全通道的涼涼的味道。那次旅行後,五個人都發高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鬼。
想起那些年的朋友,突然覺得很不甘心。算命的說我能活到80歲,我現在才40歲。
下車後,秀氣的男子環顧四周,確定沒人跟蹤後,才進了樓。他從容地進了電梯,按了13層。
13樓?真巧。
電梯打開,幾個大字映入眼簾:雲中(湖南)環境科技有限公司。
“高,妳怎麽來了?”壹個剛急著出門的男人壹見他,滿嘴塑料地說:“快點,別忘了十二點和7號餐廳的壹個客戶約好了,趕緊準備好。”
“好的,劉先生。”高笑應聲走了進去,我快步跟在後面。
原來,這個秀氣的男人叫高淩生,22歲,湖南師範大學學生,現在在這家公司實習。我翻了翻這個人的資料,沒什麽特別的。我不禁好奇,這個人是什麽身份?前壹秒他從謀殺中潛逃,下壹秒他就成了實習生,對每個人都很尊重。如果我沒有目睹他逃跑的全過程,我是不會相信他是個殺人犯的。但事實就在我眼前,這個小男孩是個殺人機器,是殺了我的兇手。
不壹會兒,他整理好資料,出門帶了壹大包垃圾。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臉上,像壹種幻覺。那壹刻,我覺得我還沒死。我只是走錯了辦公室。冬天的陽光雖然刺眼,但並沒有給人帶來溫暖,反而讓窗戶越來越亮。我從這裏可以看到對面蝴蝶樓的玻璃正映著恒隆樓和巨大的八卦。
高淩生在這裏暫時找不到任何線索,我沒有再猶豫,漂流到出事地點。
現場擠滿了人,旁邊停著三輛警車和壹輛救護車,幾個醫生正吃力地把我擡到擔架上。
“警官,妳能清出這個地方嗎?路堵了怎麽出去?妳來的時候堵了好久。”壹個年輕的醫生對壹個遊手好閑的警察說。這裏的大多數警察都很傲慢。聽他這麽壹說,眉頭壹皺,就要發作了。在他旁邊,壹個看起來是領導的警察走了過來,向警察眨了眨眼,然後開始疏散人群。
“楊哥哥,這個人是,40歲。現在住在廣濟橋旁邊的臨坎醫院。他離婚了,家裏有壹個17歲的兒子。”壹個了解情況的警察對領導說。見陽哥沒說話,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他還沒死,要先送去搶救。”
什麽?我還沒死?我瘋了。我怎麽能不死呢?
“趕緊,送他去醫院,然後聯系他兒子,妳們,”他轉頭對其他人說,“妳們先回去,我去醫院。”招呼其他人上了警車,他也跟著上了救護車。
看著躺在擔架上的我,覺得有點奇怪,就像壹個畫特效服的演員。我的臉青壹塊紫壹塊,腿斷了,左臂被劃了壹個大洞,肩膀上的骨頭都被磨出來了。在這張照片裏我沒有死。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雖然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但是我感到了難以言喻的悲傷和遺憾。為什麽是我?我的兒子,我的兒子該怎麽辦?
這時,壹股強烈的情緒如潮水般從我心中湧出。壹瞬間,我的手指好像碰到了我。我仔細看的時候,是以壹個醫生的視角在看自己!還沒來得及慌張,我瞬間轉換了視角,我能看到的只有頭上刺眼的光。身上壹陣劇痛,像是被高溫烤過壹樣,腦海裏閃過壹些童年的記憶。
”他眨了眨眼...好像有希望……”各種聲音充斥著我的耳朵。
我看著旁邊的陽哥,艱難地從嘴裏吐出幾個字:“我的兒子……”我還沒說完,就被壹股強大的引力扯出了身體。
剛才那是什麽?我好像依附於壹個醫生,然後我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此時正是地質中學的中午上課時間,車子在路上堵了壹會兒。醫生們都很擔心。畢竟大家都得救了,不要把生命浪費在路上。幸運的是,過了這段路,救護車徑直開進了湘雅二醫院。幫我付了手術費後,陽哥坐在院外的長椅上抽煙。我坐在他旁邊看著他,還在想為什麽壹個普通警察要對我這麽好。現在社會上,基本上有錢就幹,沒錢就沒理由幹。畢竟不是我的義務。作為壹個警察,我基本上已經盡了我的職責,把妳交給醫生。我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還是想不通。唯壹的解釋是他是個好警察,就這麽簡單。
兒子叫方毅,在他家對面的十壹中讀高三,上音樂課。每當我疲憊不堪,筋疲力盡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他,總是覺得很驕傲。
只見他匆匆走來,在門口東張西望了壹會兒,然後找到了楊大哥。楊大哥把壹切都告訴了他,他壹著急就淚流滿面。這個男生總是抱怨我平時不在家陪他。此刻哭出來真的讓我又開心又心疼。他媽媽在他五歲的時候和我離婚,然後移民美國,嫁給了壹個白人。現在我走了,以後就要靠他了。
堅強點,年輕人。爸爸總是在這裏。
手術的結果是,我變成了植物人。這個結果對方毅自然是致命的打擊。對於壹個高三學生來說,我只希望他能好好學習,考上音樂學院,可是現在他每天都要照顧我。我很內疚,所以我決定盡我所能再次喚醒我。
可能是我平時的性格吧。我不是盲目的想報復傷害我的人。更有可能的是,連報復的念頭都不會有。但是現在,我必須開始尋找讓我回到這個世界的方法。即使我驚呆了,我也會不顧壹切地讓我的殺手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