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是《老囚報李勉》,馮夢龍在《醒世》裏有更詳細的版本,叫做《李遜龔瓊府遇俠客》。
故事很簡單:李勉是唐朝的宰相,在擔任開封都督的時候,負責抓賊和刑獄。壹天,李勉像往常壹樣去上班,卻遇到了壹個不平凡的犯人。按照《醒世》的版本,犯人受到劫匪的威脅,而李勉恰好是壹個不喜歡酷刑的好心人。他看到了,就問這個人有沒有委屈。
當囚犯講完他的故事,他懇求李勉讓他活著。李勉覺得這個人真的不像是邪惡的反派,就心軟了,悄悄放了他。幾年後,李勉失業去河北賞風景,碰巧遇到了他救過的犯人。這時候的犯人已經發了財,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了。他們娶了壹位漂亮的妻子,過著富裕的生活。
要不是李勉,他恐怕早就被閻王殺死了。李勉就相當於他的二代父母,這樣的恩情壹輩子也花不完。所以犯人也本著感謝的精神,邀請李勉回家吃飯。期間,犯人和妻子商量拿什麽來報答李勉的恩情。經過長時間的討論,兩人都覺得金銀珠寶不足以報答這份恩情,決定殺死李勉。
囚房裏的仆人壹聽,趕緊告訴李勉,李勉連夜出逃,到了數百裏外的壹家旅店,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掌櫃。就在那之後,壹個人跳下了橫梁。是犯人派他去殺李勉的。他嘆了口氣。我錯殺了長老!?然後那人轉身就走了。很快,他把犯人和他妻子的頭送給了李勉。
第壹次看《老犯人向李勉匯報》的時候,只覺得這個故事的劇情方向無論是情感上還是邏輯上都很有問題。怎麽會有人因為覺得無力償還就簡單地奪走恩人的生命呢?這不是感恩,這是忘恩負義。
但是,如果我再想起壹件事,我覺得這樣的情節才是普遍的現實。人性很復雜,理想的道德根本約束不了人的行為;我們從小就知道要以德報恩。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報恩和還債是壹樣的。如果無法償還,我們會從內心深處和周圍人的目光中感受到心理壓力。
當面臨選擇時,人們處於良心成本和經濟成本之間的兩難境地。良心不能總是和經濟較勁,拋棄經濟成本,選擇付出更簡單實惠的良心代價。類似的例子在文學作品和現實生活中比比皆是。
《紅樓夢》中,起初壹貧如洗的賈雨村,因為鄉紳甄的支持,得以進京趕考,當上了知府。但他在金陵府的時候,才知道被薛家帶走的那個可憐的姑娘是甄的女兒,卻因為懼怕四大世家的勢力而被抓進了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