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傷人的兩根大棒。
很形象的比喻,這有點像壹個算命的瞎子,但律師的比喻要有力和犀利得多。學過心理學的人,似乎都覺得自己掌握了人類的普遍心理。但是,人性的復雜之處在於它有很多不可預測,不可測量的方面。就像畢淑敏在《女心理醫生》這本書裏刻畫的女心理醫生壹樣,她在不斷接觸病人的時候,腦子裏也在不斷地切斷可能最真實、最隱秘、最不引人註目地觸動她的痛苦。人性的多樣性決定了生活狀態的多變,再好的心理學家也永遠無法用壹定的規律看出每個人的心思。
米卡在律師眼裏就是這樣的人。所有檢察官眼中、腦海中視為“殺父”的證據,都可以從另壹個角度得出他們不可能“殺父”的結論。妳的推論為妳的假設服務,我的推論為我的思想搭橋。所以,心理就像壹根大棒,兩頭傷人。如果要加罪,為什麽不堅持下去?書中有壹句很形象的話:“心理學的奧秘在於,前壹種情況下,我像高加索的禿鷲壹樣嗜血,目光如劍,下壹分鐘,我卻麻木不仁,畏首畏尾。”這句話正是人性的矛盾。比如張岱在《做墓誌銘》裏寫的七個謎題,軟弱與強大,貧窮與卑劣,都可以融為壹體,也可以看作是對人性的探詢,或者可以說,心理學是壹根兩端傷人的棍子,人心也可以作為兩面都存在的鼓。
到處威脅要殺父親的米卡,他殺了父親嗎?輿論所指的,我的行為所透露的,都是殺父的痕跡。然而,他的內心同時充滿了兩個深淵。
第二,?兩個深淵。
在檢察官的演講中,有人說卡拉·馬佐夫可以同時觀察到兩個對立的深淵:“壹個是我們頭頂上的崇高理想的深淵,壹個是我們腳下的極其卑劣和醜惡墮落的深淵。”在米卡的心目中,這兩個善惡深淵奇妙地存在著,互相遷就。可是,誰知道米卡什麽時候看向善的深淵,什麽時候看向惡的深淵,什麽時候從惡變善,或者從善變惡?這是人性中最復雜的部分。在此基礎上,檢察官認為,既然不能屈辱地拒絕接受這3000盧布,花掉壹半,自然也不能拒絕把剩下的錢壹點點花掉,不花壹半,也花壹半(道理和五十步笑百步壹樣),他是基於壹種行為或心理慣性。卑鄙的時候怎麽可能高尚?
律師說的正好相反。橫跨兩個深淵的米卡,如果有什麽能讓他感動,那就是愛情。心中燃燒著愛情的米卡很真誠。正是這份美好的愛情,激起了他的榮譽感。他成了壹個小偷。不要再做賊了,他不能讓自己完全卷入罪惡的深淵。正是這種潛在的榮譽感讓他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他的邪惡言行(發瘋,壹個月內狂飲,在酒店鬧事,毆打父親等。)也是壹種難以承受的心理發泄,是兩個深淵之間的爭鬥。誰占上風?這個分析的過程就是心理學的精妙之處。檢察官運用壹般分析方法,從壹般行為中看出壹般心理,得出其犯罪癥狀;律師從其所有表象背後的情感力量感受到,被告只是壹個“追逐愛情”的瘋子,而不是殺人犯。醉信和實際行為的距離,取決於錢去了哪裏,愛去了哪裏。
深淵還在,愛情第壹。
仔細想想,律師的發言是極其精妙的。他的辯護和檢察官的辯護的區別在於,檢察官重事,律師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