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住建部、國土資源部聯合發布大招,明確商品房消化周期:消化周期超過36個月的,停止供地;36至18月,減少土地供應;12至6月,增加土地供應;對於不足6個月的,不僅要大幅增加土地供應,還要加快供地節奏。
這可能是迄今為止調控土地供應操作性最強的壹個規定。核心是兩點:供給側改革和預期管理。各地要明確自己屬於哪壹類,給自己找好定位。但問題也來了:在過去土地短缺最嚴重的壹二線城市,這次如何增加土地供應?或者說,這些壹二線城市真的“缺地”嗎?
「地荒」從何而來?
在當前的經濟金融環境下,“放量”供地可能是穩定房價的唯壹手段。細數近幾年房價穩定的城市,都是土地供應量大的城市,比如重慶、成都。
在土地供應較少的壹二線城市,土地供應緊張的原因不外乎這些:
客觀來說,可利用的土地確實有限。國家控制城市邊界的政策限制了城市建設中攤大餅的老路。要解決土地供應問題,其他方面也不能忽視,比如永久基本農田的保護,建設用地指標的限制,城市空間規劃的限制等等。所以在核心區整理壹塊地真的不容易。壹二線城市的住宅用地供應幾乎是逐年下降的。
其次,壹二線城市大規模供地確實存在更多制約因素。想供地,也不壹定能供。國有經營性建設用地使用權為“凈地”,部分地塊達不到供地條件,征地拆遷成本過高。政府拆不下來,委托開發商,沒有利潤。因此,如果年度供地計劃沒有完成,就意味著征地工作可能會比較困難。
主觀上,地方政府不願意放棄饑餓營銷帶來的土地收益的更大價值。在當前土地財政的背景下,地方政府有動力少高價賣地,而不是多低價賣地。因此,土地供應總是緊張,價格也很高。
以北京為例,從2011到2016,北京市規劃土地供應總量從6500公頃逐年減少到4100公頃,完成率分別為88.2%、72.1%、81.5%和66544。上海的情況是,歷年土地供應計劃完成率應該在90%以上,但供應計劃本身就比較少。
真假缺地
但是,對於壹二線城市來說,真的沒有增加房源供應的空間了嗎?恐怕沒那麽簡單。有業內人士曾直接表示,“除了深圳,大概沒有壹個城市是真正缺地的。”
深圳的特殊性體現在兩個方面:第壹,深圳是中國唯壹壹個土地全部歸國家所有,沒有集體土地的城市。其次,城市開發程度基本飽和,基本沒有可供新開發的建設用地存量。
對於更多的壹二線城市來說,更普遍的問題是如何理順土地供應和住房供應的關系。這些土地在各地的年度供地計劃中用在了哪裏?有多少是用來滿足老百姓的住房需求的?這是壹個多年來被忽視的大問題。
事實上,國土資源部每年公布的新增土地供應數量都不算少。從表面上看,各地的土地供應計劃都在增加。但全國範圍內,居住用地的比例只有20% ~ 30%。換句話說,非住宅用地,如工業用地和商業服務用地,占了每年新增土地的大頭。但與美、日、德、英等國相比,居住用地在新增用地中的比例約為50% ~ 70%。與東京、大阪、紐約、香港等城市相比,北京和上海的住宅密度和高度相差甚遠。
大家都說壹線城市住房需求緊缺,土地稀缺。然而,造成這種印象的實際原因是住房分配出現了嚴重的錯位。這些城市可能不缺土地,缺的是土地的合理劃分。
理論上,在需求巨大的城市應該提高住宅用地的比例,但在現實中,並沒有看到這種根據實際需求進行的調整。當然,這也可以理解,如果地方政府想要有GDP和稅收,增加居住用地比例必然會影響工商服務用地,拖累GDP增長,在區域競爭中落後。因此,大部分土地用於工商業發展,導致住房相對較大的人口短缺。這樣,市場預期怎麽可能不看漲呢?
去哪裏找土地?
那麽,熱點城市應該去哪裏找地呢?增加住房供應至少有三個途徑:提高容積率,集體土地入市,盤活存量。
當土地供給彈性比較小,需求彈性比較大的時候,控制房價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擴大容積率。比如,住宅的容積率翻壹倍,供應量至少翻壹倍。
從容積率這個指標來看,中國的城市在世界範圍內普遍較低。中國國際金融公司2010報告顯示,全國新建商品住宅平均容積率為1.36,其中壹線城市為1.76,二線城市為1.53。同期香港為4.5,新加坡為3.82,首爾為2.5,東京為2.2。
在集體土地上,北京已經領先了。在北京今年公布的五年土地供應計劃中,集體建設用地量達到1萬公頃,占計劃土地供應總量的六分之壹。
此前,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多用於工業、倉儲、商業服務等。雖然從2012開始,北京市在集體建設用地上建設公租房,但多年來壹直沒有大面積鋪開。如今提出集體建設用地納入土地供應計劃,這是壹個政策突破,也體現了國有土地和集體土地“同地同權同價”的原則。
盤活現有存量建設用地相對困難。壹般來說,工業周期20年左右,但土地使用周期至少40年。目前大城市的現代服務業已經開始占據主導地位,傳統低效的工商業用地可以通過改變功能轉變為居住用地。顯然,各城市的存量盤活計劃不可能順利落地。
首先,政府不能拆,地權復雜。改變土地用途,就要調整控制性詳細規劃,涉及聽證、論證、審批,更何況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定位不清。第二是它付不起錢。改變用途後,工商用地空間難以保證,短期稅收受到影響。害怕審批的平衡和政績的考量,結果是振興和停滯。第三,改變用途後,政府將大規模劃撥建設公共設施,教育、醫療獨立供地,對政府支出造成壓力。
總之,辦法是有的,但困難也不少。如果能在以上三個方面做出改變,住房的供應量可以增加幾倍,但現在還缺乏政府動用土地空間的機制和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