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莊約好周末壹起打球。他問我,“嘿,牧之,妳真的打算開拓中國市場嗎?”
我答應了。
他做出壹副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可是妳知道內地的法律不健全,怎麽能保證我們的利益不受損害呢?”
我低頭輕輕揮了揮球桿:“我只是派了個先遣隊做小範圍的測試,並沒有什麽大動作。有什麽好怕的?”
他聳聳肩:“那裏的壹切都比加拿大落後至少十年。隨便派個人就夠了。為什麽非要親自受罪?”但是...”他似乎想了想,忽然自以為聰明,恍然大悟:“聽說江南美女多。哦,妳喝醉了,不是在酒吧。"
我笑了,這個無腦的二世祖。
回去後,我對父親說:“要不我讓劉在五年內成為加拿大華人三大家族中的佼佼者?”
爸爸正在用壹塊法蘭絨小心翼翼地擦拭桌上的古董細瓷瓶,聽到我的話他頭也不擡:“經銷商那傻小子是怎麽讓妳開心的?”
我坐在沙發上說:“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沒腦子的人。知道我要去中國,我太驚訝了。除了歐美,世界其他地方都是蠻荒之地。就算莊家家的財富夠他吃第十次,他壹停下來就會被別人追上,莊家怕他再也沒有以前漂亮了。”
爸爸微微嘆了口氣:“妳至少花了兩年時間準備私下進入中國市場,他現在真的知道了?壹點都沒註意到?妳怎麽能如此無知?老莊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我以為當年……”
我心裏嘆了口氣,爸爸真的老了,只有年紀大的人才愛回憶過去。
我笑著說:“放心吧,我兒子以後不會像他那樣的。”
我的話讓爸爸很不爽:“妳什麽都好,就是太孤僻,不愛交朋友。”以小莊為例。我是和別人壹起玩長大的,但是妳願意和他說什麽?所以妳連個固定的女朋友都沒有!這樣下去什麽時候能結婚?或者妳嫁給關,她也很好。不要把機會給小莊。如果莊和關結婚,我們就麻煩了。"
我深深後悔自己說錯了話,於是向父親解釋:“我沒有告訴小莊,因為他不在乎賺錢。他只關心如何更快地花錢另外,我已經淪落到為了榮耀而出賣自己了嗎?"
爸爸無奈的看著我說:“如果妳能找到妳這輩子最愛的人,我當然會開心,哪怕她是個街頭撿破爛的。不過,如果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關也可以考慮。”
我避開了這個話題,起身去我房間:“妳放心,劉這輩子也娶不到老婆了。”
看著他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嘆了口氣。他仍然不開心。其實他媽媽去世十幾年了,他也沒有真正開心過。壹個人可以這樣愛另壹個人,太可怕了。
他是壹個窮人。
當然有人會說:“可憐他?加油,如果我能像他壹樣有錢,死十個老婆又有什麽關系?”
也許有人會說:“他就是不想結婚。其實他也沒那麽難過。他妻子下葬的那天,他壹滴眼淚都沒掉。”
除了媽媽,我是這個世界上唯壹理解他的人。
我們的眼淚不會在別人面前流,因為我們不想哭給別人看。我永遠忘不了,我媽去世的那個晚上,他的臥室裏有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我害怕極了。那年我才十二歲。我害怕明天同時失去我的父母。
第二天早上,當他穿著整齊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不知道有多高興。我撲到他懷裏,說:“爸爸,妳還有我,媽媽在上帝身邊的時候,會變成最美麗的天使看著我們。”但他看了看我,然後慢慢推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我又尷尬又愚蠢。顯然,他不需要我的安慰。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明白了,在不知道對方心思的情況下,不應該撲向別人,更不應該隨意向別人表白,否則只能尷尬。
後來他好像恢復了,變得很沈默,很平靜,像以前壹樣飛遍世界。我幾乎見不到他,聖誕節,生日,寒暑假,壹天壹天,壹月壹月。我很想知道我被忽視了多少,所以我不再用我秘書定期打進我賬戶的錢,也不想讓我秘書告訴他。爸爸真的沒有讓我失望,半年後我才意識到。如果不是約翰遜跟他爸說我騎車送牛奶送報紙,還用舊電腦修別人當新的賣,而且約翰遜爸跟他說可能要等久壹點才發現他這麽久沒跟我說話。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回來,我坐在沙發上看足球賽等他。他看到我,壹把抓住我,問:“妳怪我是不是?”但是妳為什麽不怪妳媽媽呢?她離開了我們,不是我們!天啊,妳的眼睛和她的眼睛太像了,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那時候我還很矮,不能輕易推開他,只能讓他抓著我搖。
他吐得壹塌糊塗,我不得不用盡力氣把他抱到床上。他靜靜地躺在那裏,眼角滴著水。看著他今年大了十歲的臉,我幾乎立刻就原諒了他。
那天爸爸醒來就裝作沒這回事。他只是問我:“聽說妳在學校騙了很多同學?”
我老老實實的說:“我沒有出軌,只是賣東西給他們。”
爸爸想了想,問我:“妳以後打算做什麽?大學打算學什麽專業?”
我回答說:“電腦或者建築不是汽車。”
他說:“隨妳便,不過為什麽不多加壹門金融課呢?”
我不置可否。他對事情總是很挑剔,是壹個很難快樂起來的人。世界上唯壹能讓他幸福的人已經不在了。如果會讓他更開心,那我就去學金融。
但是他非常狡猾。他騙我用攢了壹年的錢買股票,也沒給我任何建議。我非常生氣。但是後來他借了我壹些錢,最後我15歲的時候開始慢慢賺錢。謝天謝地,天知道那段時間我的生活有多緊張。
去英國留學前,我勸他二婚。他說:“我後媽虐待妳怎麽辦?”
我很生氣,他也回復大家,好像我是白雪公主壹樣,讓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事實上,所有內部人士都知道這是他自己的錯。於是我也懶得再理他揮揮手,壹個人去了劍橋。
他再也沒有結婚,我們兩個單獨生活,關系好了很多。有時候,他很孤獨,偶爾也有女朋友。
我15歲的時候,他和壹個女朋友約會了很久。快壹年了,我記得她姓馬,比我大十多歲。她溫柔懂事,手很溫暖,笑起來像個小太陽,氣質很好。我以為她會和其他女人壹樣很快消失,所以壹開始我也沒怎麽關註她,但是後來我發現,不管我對她有多冷漠,她總是會帶著好脾氣和微笑看著我,我對她的印象開始變好。爸爸對她來說似乎也有點特別。我以為他們要結婚了,就偷偷去看了精品店的禮物,準備去買。
當然不是。直到最後我也沒有壹個虐待我的後媽。
他們分別和我有關系。有壹次,我和馬小姐去逛街給爸爸買生日禮物。售貨小姐說:“妳的哥哥和姐姐看起來是那麽漂亮和精致。”
馬小姐的臉色當場就變了,大家都知道我長得不像爸爸,五官像媽媽。我偷偷看了她壹眼,好像我做錯了什麽,她嘆了口氣。我知道她很難過。
其實我從來都不是壹個愛說話的孩子,但是看到她這麽陰沈,我只好在回去的路上盡力安慰她,還拿她和我媽比較(希望我媽在天堂能原諒我):“我媽是個潔癖,從來不出廚房,但是妳會做好吃的菜;我媽喜歡耍小脾氣,壹生氣就把我爸拒之門外,妳永遠不會;我的母親...“我突然覺得喉嚨裏有個腫塊,我說不下去了。小時候媽媽不會幫我,不管我多尷尬,總是會自己爬起來,有時候她還會咬我,讓我很痛苦,但是我就那樣想她。
馬老師溫柔而憂傷地看著我:“可是妳永遠也忘不了她,妳永遠也接受不了其他任何人。除了她,妳父親永遠不會愛上別人。”
我猶豫了:“如果妳嫁給我爸,我不壹定能叫妳媽媽,但我絕對不會讓妳像其他繼子壹樣受罪。”
馬小姐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說,“牧之,我知道妳是為了妳父親...妳是個好孩子,但我可能沒那麽幸運做妳的媽媽。我很愛妳的父親,但為了他,我沒能那麽愛自己。”
之後馬小姐就失蹤了,她父親給她開了壹張金額可觀的支票。可惜她去了外地。
我告訴關,如果妳想讓妳媽媽不再給我爸爸介紹女朋友,而他又想結婚,那個女人必須多才多藝。首先,她必須學會如何低頭。
關看了嚇了壹跳。
其實關也是個好女孩,我們兩家都希望我們能成為壹對。加拿大的華人家庭只有劉、關、莊,她選擇的余地似乎不大。
她經常沖進我辦公室,假扮女朋友,或者逼婚:“牧之,如果我們30歲還沒結婚,妳為什麽不嫁給我?”
我說:“好!但我不想有壹天回家看到另壹個女孩躺在我床上。別人會把妳愛人錯當成我。”
她被揭穿了真相,痛心疾首地說:“來吧,劉!妳以為除了我還有人敢娶妳嗎?他伶牙俐齒,有壹張比他妻子更漂亮的臉。他從小就騙錢,跟妳結婚簡直是活受罪!”
我很慶幸:“謝謝,謝謝妳的誇獎!”"
關氣得幾乎要發瘋了。她對長輩隱瞞得很好,但其實她的性取向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如果不是,我可能真的會娶她。
當然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不愛,只是碰巧我們的身份很適合。看到爸爸如此痛苦,我有點害怕。愛這個東西費力費錢,付出往往和回報不成正比。我為什麽要跳進去?這輩子能跟舅舅壹樣就不錯了。他沒結過婚,卻過得很幸福,玩賽馬和獵狗,把他們當自己的孩子,順便做生意,長命百歲。他死的時候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我,馬和狗都給了爸爸。
他死的時候,爸爸有點難過。他說劉氏人民絕不會愛上壹個人,或者說他們絕不會愛上壹個人。我叔叔的愛人被他錯過了。我心想,如果是這樣,那我希望我自己也能錯過。
但是女朋友還是朋友。
16歲開始有第壹個女朋友。她是壹個法裔加拿大女孩。她很漂亮,身材也很棒。她的頭發是金黃色的,像曬幹的大米,她有白色的皮膚和藍色的眼睛。學校裏很多人都很佩服她。有壹次我和陳莊打籃球,我故意把球扔到她旁邊,說:嗨,金發女郎!撿球怎麽樣!她看著我笑了。當我和她約會時,很多人都羨慕我,尤其是陳莊。亞洲人能找到壹個校園美女做女朋友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她不太聰明,成績也很差。我經常不得不為她臨時抱佛腳。說實話,我不喜歡太蠢的女生——我們交往了三個月。
接下來,我陸續和幾個女生出去了。在這些女孩中,埃琳娜值得壹提。她是我在劍橋時認識的壹個中國女孩。據說她是壹名中國健美運動員。那壹年,父親正好去倫敦談生意,順道來看我。他看到了那個女孩。
他說她醜:“皮膚不夠白皙,但嘴唇夠厚,可以切下來煮熟;肩膀太寬了——劉家人不需要壹個努力工作的妻子。"
我抗議道:“伊蓮娜,這個美女是目前最時尚的!”不知道英國有多少女生想變成她那樣。那種銅皮很難有她曬的那麽勻稱。"
“那他們應該都去工地做苦力。這種膚色和身材好練。”爸爸,快接口。
“妳的審美過時了。”
“是嗎?在我看來,妳媽媽是個真正的美人。誰敢說我的審美過時了?”
我無話可說。媽媽真是個美人。我會永遠記得小時候的她,穿著壹件鮮綠色的連衣裙,皮膚白如細瓷,身材輕盈,烏黑油亮的長發編成辮子垂在腰上,瘦得可以用雙手壹起握住。
“可是,幾十年只有壹個像媽媽這樣的美女。”我必須回答。
“就算比不上她,至少也要能看。”
換句話說,埃琳娜不堪忍受,爸爸也漸行漸遠,留給我壹堆煩惱。我不知道怎麽和埃琳娜說話。
埃琳娜是個非常有趣的女孩。父親走後,她問我:“那個又高又醜的中年男人是誰?”
我覺得很好笑。其實他們兩個應該很合得來。他們的眼神那麽相似,都覺得對方不好看。我告訴她那是我父親。
埃琳娜嚇壞了,頻頻向我道歉。
過了半個月,有壹天中午不小心打翻了Elena的手提包,壹疊照片掉了出來。所有的照片都是關於我的,其中壹張是我叔叔留下的加拿大牧場。
我坐在壁爐前的地毯上,仔細閱讀這些照片和我的生活故事報告,然後擡頭看著埃琳娜,她緊張地看著我。
我說:“嗨,親愛的,照片不錯,但如果妳想知道什麽,為什麽不直接問我?”找私家偵探其實很貴,而且妳不覺得妳這麽做很尊重我嗎?"
她的臉緊繃著,像仇人壹樣看著我:“妳會告訴我?告訴我妳是卡爾·劉的兒子?如果妳本來打算讓我知道,我就不會跟妳在壹起半年,而且我壹直以為妳只是壹個普通華僑的兒子,家裏有點錢,攢錢送兒子去劍橋祭祖——而不是等到妳父親下了這麽豪華的車,我才知道妳這麽有錢。妳壹直瞞著我,為什麽?”
我覺得好無辜:“因為妳從來沒問過我爸爸是誰。至於妳問我家裏的事,我說生意,也是真的...老實說,我從來不認為卡爾·劉有什麽了不起。”
“不!不是這樣的!”她突然吼道:“妳對我壹點都不誠實。妳怕我只愛妳的錢,不愛妳的人,所以妳不肯告訴我!”妳壹直在算計我!”然後她放聲大哭。
我哭笑不得,就點了根煙保持沈默,讓她冷靜下來。她倒在沙發上,用我遞給她的紙巾擦著眼淚和鼻子,哭著,指責著,指責著。在她嘴裏,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她很討厭我——女人真的很激動,尤其是她想掩蓋自己的錯誤的時候。
終於,她慢慢不哭了,我松了口氣:“埃琳娜,我從來沒有故意騙妳——不管妳信不信。”從遇見妳的那壹刻到現在,我壹直覺得很美好,僅此而已,怎麽會騙妳呢?"
她擡頭看著我,因為剛才還在哭的哽咽,但聽了我的話後顯得很開心:“妳不會怪我吧?”
我說:“不,不會的。我想也許是我的錯。我從壹開始就沒告訴妳我父親是誰。雖然我以為妳約會的人是我,不是我爸爸。”
她猶豫了:“接下來呢?”
我只是點點頭,做了個詢問的手勢。她把頭微微扭向壹邊,害羞地說:“我見過妳父親,我們認識這麽久了...我們是不是應該……”
我沈默了壹會兒,思考著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最後我選擇了直截了當:“埃琳娜,我想我犯了壹個可怕的錯誤,給了妳壹個很大的誤會。”我覺得我們在壹起感覺很好,但是如果有壹天,妳不想再和我在壹起,我不會後悔...懂我意思吧?"
她終於明白了,黑眸因為淚水而淡然透徹。她坐直了身子,冷冷地問我:“妳是要說妳從來沒有愛過我嗎?”
“應該說我還沒有愛上任何人。”
伊蓮娜先是低下頭,壹句話也沒說,然後突然尖叫壹聲,用力地把桌上的紙鎮朝我扔過來。我側身躲開,雪白的鎮紙掉在地毯上,滾到壁爐邊,折了壹個角。拿起來就覺得很心疼。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我把辦公桌收好,對低頭哭泣的伊蓮娜說:“親愛的,我想也許我們不能再在壹起了。”我會搬出去。我買了這套公寓——雖然我以前沒有告訴妳,現在妳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不得不收拾行李,另找壹所房子住。劍橋的冬天非常冷。我漫無目的地在雪地裏開車,開始後悔。其實我壹開始就應該和埃琳娜保持適當的距離。這仍然是我的錯。
我找到新住處後,埃琳娜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拿剩下的東西。她穿著壹雙灰色羊毛襪在地毯上走來走去,為我煮咖啡,我靠在落地窗前喝濃咖啡,抽著煙——像往常壹樣。
埃琳娜收拾好我的東西拿出來。我趕緊謝了她。體力勞動絕不應該由女生來做。
她挨著我坐下,和我喝咖啡,問我:“妳打算什麽時候和我分手?”
語氣平靜,似乎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但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話題敏感。如實回答就太傻了。
“也許我很笨,但我壹定要搬來和妳住,而且我連招呼都不和妳打,讓妳措手不及。因為我以為妳會像其他男人壹樣愛上我——而不是像現在,我愛上了妳而妳沒有。”
我只能保持沈默。這個時候,沈默是高貴的。
“我搬進來的那天,妳就打算和我分開,是不是?但是妳不知道更好的方法不傷害我——謝謝妳,牧之,妳總是這麽有禮貌,人們幾乎想打妳。事實上,妳應該早點告訴我——這樣我就不會為了妳放棄和唐人街餐館老板的兒子約會的機會。對了,妳讓我住另壹個房間是因為妳討厭我嗎?或者……”
我只好打斷她:“埃琳娜,其實我有很多壞習慣,比如愛整潔,不願意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不願意和別人分享我的空間和思想,等等。”這跟妳沒關系,是我的原因。"
聽到這裏,她感覺好多了:“但是妳未來的妻子呢?”現在不是中世紀了,夫妻還是要同房。"
我只好含糊地回答:“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她把臉貼在窗戶上,看著外面屋檐上的雪花,露出渴望的神色:“我不知道妳將來會愛上誰,嫁給誰。”我希望...她可以像妳折磨我壹樣折磨妳。愛,妳想避開它,但它會無處不在地跟著妳。以前可能不理解,現在完全理解了。"
我平靜地讓她說完,然後壹口喝完所有的咖啡,起身去拿外套:“吉普賽姑娘,謝謝妳對我未來生活的祝福。我希望我不會讓妳失望。但是現在,我要先走了。”
她站起來攔住我:“餵,聽我說,現在說這個可能有點晚了,但我想讓妳知道,不管妳是誰的兒子,我都愛妳。是真的。第壹次在圖書館看到妳,妳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書,肩上披著壹件灰色的毛衣,陽光照在妳身上。真的很漂亮。妳知道,我壹直喜歡像妳這樣的人……”她努力想出壹個詞:“什麽詞,對,妳兒子!就是這個形容詞!這壹切都是我自己搞砸的,不是嗎?”
我笑笑:“還不算太差。我們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誰讓妳半年都覺得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呢?”
她也爽朗地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和亮晶晶的眼睛:“誰讓妳把我搞糊塗了...沒有壹個富家子弟會像妳壹樣開著壹輛普通的汽車,不花時間喝酒,不雇傭人,半年不在衣櫃裏買新衣服,只穿壹打白襯衫和五套深色西裝。”
我聳聳肩:“沒什麽特別的。我總是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自己覺得舒服就好。我為什麽要在乎別人怎麽想?”
她點點頭:“我以後會有更好的眼光,不會把鉆石和石頭混為壹談——我找到新男朋友後會搬出去,但我可能要先占著這個房子。”
我微笑著看著她。埃琳娜真的是我崇拜的女孩。我吻了吻她的臉頰:“把它當成妳的家吧。”
然後我就走了,我下去取車的時候,沒有擡頭看車窗,因為我覺得沒必要,不管對她還是對我。既然已經決定分手了,為什麽還要最後看壹眼?
和埃琳娜分手後,我決定戴壹副眼鏡。她壹直強調我五官精致,眼神太犀利,顯得很不協調。比賽結束後,每個人都認為它非常好。我覺得她其實是個好女孩,至少可以做我的外觀設計師。但如果我真的娶她,除了衣食無憂的生活,我還能給她什麽呢?她不像關那樣無情。如果她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她會很失落。也許除了財富,我能給她的只有眼淚。
甚至在我結婚後,我也想念她,那個整潔的女孩(以至於她給我造成了壹個中度的麻煩——我的妻子是壹個強大的人)。從小家庭環境不太好,很多東西都要靠自己爭取。壹邊學習壹邊工作是非常困難的。戴著健美運動員的桂冠在普通家庭做保姆,對她來說是無法忍受的。有時候我能清晰的看到她眼中的怨恨,這種怨恨是無聲的。其實我希望在我的保護下,我安靜的黑而秀氣的眼睛裏永遠不能有這樣的表情。
方靜妍——是我老婆,也是伊蓮娜成功詛咒裏的那個。
命運讓我在中國遇見了她。她是我生命中的災難——甜蜜的災難。
第壹次見到京燕,她從高高的院墻上跳下來,像壹只小猴子,沒有壹點淑女的氣質,和她那兩個乖巧文靜的姐姐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但是當她揚起眉毛的時候,我被她眼中狡黠的光芒驚呆了。只覺得這種眼神太熟悉了,壹時想不起出處。
我彎下腰問:安靜嗎?
她的目光突然轉向厭惡。
惡心?不喜歡?這輩子沒人見過我這樣。奇怪的是我沒有生氣。我厭倦了京燕父親的奉承,所以我決定留下來。
吃飯的時候我看著她的壹舉壹動。她的表情生動而靈活,她洗了手和臉。她換了壹件女裝,給了我壹個驚艷的出場。
她話不多,眼睛偶爾壹碰按鈕就瞟我。她的心思不在我身上,我的心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縈繞在她身上。
我想只有我的父親才會做出愛上壹個女人而失去生命這種傻事,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也遺傳了他這種基因。所以即使我能在商場裏自由行走,贏得世界,我也不會感到快樂和滿足。也許,靜妍是我唯壹的敵人,也是我唯壹的克星。
為了這個女人,我這輩子第壹次拼盡全力。為了這個女人,我這輩子第壹次知道了愛人的痛苦。為了這個女人,我有生以來第壹次感到筋疲力盡。這條路可能是錯的。我反復問,如果我遇到她之後就遠離她,而不是跟著她黑靈動的眼神迷失了自己的心,我就不會這麽慘了。如果埃琳娜在我結婚的頭幾年遇到我,她可能會嘲笑我,對嗎?
“被姐姐折磨會成為妳人生的壹種樂趣嗎?”靜儀曾經冷冷地問我。
“妳高估了我的審美。”我哼了壹聲,偶爾覺得有點虧欠這個文靜的姐姐。其實她並不是我唯壹虧欠的女孩,但因為她是靜妍的姐姐,我始終放不下。
我和京燕結婚後,我經常背著她查找景宜的下落。沒想到心高氣傲,娃娃般精致的靜器,會淪落到在酒店大堂彈琴賺錢。於是即使身在異國,我也多次打電話給景怡,勸說她的姐妹們和好,並安排她住進了國內的高級公寓。我知道靜妍雖然是刀子嘴,但對這個姐姐並不粗魯,我也不能讓景宜死在外面。
其實靜怡和我有些相似。正常情況下,她不可能生氣。她總是冷眼看著大眾,骨子裏有壹種天生的優越感。但我和她,充其量是朋友和知己,做不了戀人。
“妳之所以如此深愛妳的妹妹,是因為她是妳唯壹無法用全力征服的女人。”
“妳又低估了我的眼光和胸懷。”我拍了拍景怡的肩膀。“妳無法理解我和她。”她不懂,我也不會告訴她,因為某種意義上,連我都不懂。我在這樣的婚姻泥潭中享受著什麽?
京燕沒給我多少好日子過。壹開始,她不知道我背著她做了什麽。她只是深深地自責了壹下。她經常半夜醒來,說她會在睡夢中念另壹個男人的名字。我沒有別的辦法安慰她,只能給她掖好被子,或者把她從噩夢中叫醒,給她送壹杯加了安眠藥的冰水。
她對我為她所做的毫無感激之情。從未欣賞過。連壹句真誠的“謝謝”都沒有。算了,其實我會為她做任何事,但我想聽到的不是那三個沒心沒肺的字“謝謝”
有壹天,我決定帶她回去,回到中國,回到她噩夢中無法忘記的土地,讓她面對自己的心魔,讓她自己面對隱藏在我們之間的洶湧暗流。
果然,她回到靖遠後,壹切都不壹樣了。
好像只有這壹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