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後葬在烏魯木齊東山,也就是現在位於烏魯木齊市堿泉溝的新疆煤礦化工廠北側的壹個山坡上。爺爺去世後,葬在老家爺爺家的老墳地裏。2003年清明節後,奶奶的屍骨被擡了起來,被叔叔阿姨帶回老家的墓地,和爺爺葬在壹起,這讓老兩口在去世近20年後重新走到了壹起。
在奶奶的遺骨被接回老家之前,每到清明節,阿姨叔叔媽媽都會去奶奶的墳前掃墓。自從奶奶的屍骨被撿回來運回老家後,我和姑姑、姑父、我媽就再也沒去過奶奶下葬的墓地。
爺爺奶奶已經去世近30年了,但老兩口生前的形象在我心裏壹直很清晰。因為,在我童年的時候,因為爺爺奶奶去世的比較早,爺爺去世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奶奶去世的時候我才四五歲。所以在我奶奶和爺爺的有生之年,也就是說在我們家所有親近的老人中,我對奶奶和爺爺的印象最深。
我對爺爺奶奶的深刻印象,與我童年和青春期都和老兩口壹起生活有很大關系。所以我不難回憶起我奶奶和爺爺生前的壹些情況。即使那些年我和老兩口生活在壹起,因為年幼無知而生他們的氣,但我和老兩口之間不變的親情讓我刻骨銘心。
記得四五歲的時候,因為妹妹得了骨髓炎,父母想去看看妹妹。弟弟年紀小,父母照顧不了我,就把我送到外婆家。奶奶每天給我做雞蛋面,讓我吃。從那以後,在我的童年,我覺得我身邊的親人不僅僅是我的父母,還有我的爺爺奶奶。
四五歲的時候,我對爺爺的印象並不深,這可能是他經常下地幹活的原因。當時印象最深的是我奶奶有她奶奶和月經,她奶奶現在在新疆煤礦化工廠退休(當時還沒來烏魯木齊工作)。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了老家——前村。現在我知道了,而且月經告訴我,我每天都在念叨著要回家帶我哥海生(那時候我哥海生可能還不到壹歲),於是月經背著我把我帶回了前村,我遇到了我哥。
後來我上小學的時候,外婆被舅舅帶去新疆烏魯木齊,月經來了,留下外公壹個人在老家生活。
爺爺在老家只會蒸米飯,不會蒸饅頭。我媽怕他吃不好。每周六下午,她都會提前蒸壹筐饅頭,讓我放學後步行10英裏去外公家。
為了走捷徑,我從野外直接進了壹個現在叫詹店的火車站,穿過幾個零散的墓地,但我不知道我當時哪來的勇氣,但我壹點也不害怕。
當我到達我祖父的家時,我遇見了他。天黑了,我回不去了,就和他睡了。第二天(周日)下午,我步行回了老家前村,免得耽誤周壹上學。
每次回家,我媽都想從我嘴裏知道爺爺在家裏的最新生活。每次去給爺爺送包子,我都會從他的鄰居那裏得知,爺爺每天都盼著奶奶從新疆回來,這樣奶奶回來就可以給他做飯了。有壹次,聽說他生氣地托人給他在新疆烏魯木齊的奶奶寫信。信的內容是:“妳還想要我嗎?”這步棋真聰明。月經趕緊趁著探親的機會,把奶奶送回了老家。
奶奶住在黃河北岸的壹個村子裏,離黃河灘很近。村南有兩條黃河大堤,村民稱之為壹堤二堤。二道大堤離村子很近,堤下有壹條黃河支流。水流和黃河沒什麽區別,水流很急,但村裏的孩子經常在裏面遊泳,卻沒聽說過在黃河的這條支流裏淹死人。
爺爺曾經警告過我不要在河裏洗澡,會淹死人的,但是我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最後和村南邊認識的幾個朋友壹起去河裏遊泳,還不止壹次。
我記得那條河裏最有趣的是紮蒙子,他從河裏跳進去,沒浮出水面。被湍急的黃河沖出幾十米,驚心動魄。現在想想有多危險!
黃河渾濁多沙,不幹凈。我和朋友經常從河裏爬出來,臉上腿上都是泥,然後去海邊找壹些澄清的水坑把身上的黃泥洗掉。
河的兩岸有許多高大的核桃樹。夏天的時候,核桃樹上掛滿了藍色的核桃,微風吹過,核桃樹茂密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在樹下感覺特別涼爽。我和朋友們多次爬上核桃樹,去摘那些未成熟的青核桃玩。
往南不遠,二道大堤是黃河大堤,因為比二道大堤高得多,長得多,所以叫大堤。在黃河大堤的斜坡上,有茂密的森林。在黃河大堤的頂端,有壹條土路,不時可以看到各種車輛經過。土路的壹邊有壹座木塔。每次太陽落山,爬上木塔,朝南看。妳可以看到橫跨鄭州市南北的黃河大橋和蜿蜒的火車從橋上穿過。
我太膽小了,不敢爬上木塔的頂端。聽說有人爬上去過。村民們說,這座木塔是日軍侵華時的崗哨。2006年,我拜訪了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家鄉,在烏魯木齊住了40年。他的童年也是在這裏度過的,他說那是測量風向的風向標,我就再也沒有驗證過。當時由於風吹雨打和日曬,木塔底部的壹些木頭已經被腐蝕,所以很多人都不敢上去,生怕木塔爬到壹半會斷掉。很多時候,我已經爬到壹兩層樓了,不敢再爬了。
在我的童年,可以說爺爺奶奶家是我日夜向往的地方。不光是我,我二哥,我和弟弟都有同感。
奶奶非常愛我們。記得有壹年暑假,我和奶奶的鄰居叫瓜蛋兒去黃河大堤南邊的壹個瓜田裏撿瓜子。撿瓜子就是把爛西瓜的瓤拿出來,然後用手指把瓜子壹個壹個的扣進去,放進籃子裏。回到家,奶奶把我撿的瓜子鋪在他們家東邊附近的小廚房西側,用來暴曬。晾幹後,我沒想到的是,外婆已經替我收好了。回到前村,讓我把他們都帶回家,但我沒有離開下壹個頂點。
我上初中的時候,我媽就有了讓我去外婆家上學的想法。她的用意是:壹是可以幫爺爺奶奶幹點活,隨便照顧兩個老人;第二,以後如果可能的話,可以直接住在外婆家,也可以繼承他們五棟老房子中的壹棟。但其實我完全違背了我媽的本意,讓我爺爺奶奶生氣了。
剛從我們村到我爺爺奶奶家住了壹段時間,我和爺爺奶奶的關系還是很融洽的。這或許也回應了母親的壹句話:“再親近的親戚家,久了也會有矛盾。”確實如此。即使當時我15,6歲,思想還是很幼稚,性格固執,處理不了這些矛盾,最終讓自己越來越僵化。
事情的起因是1981的夏天,正值農忙季節,而家鄉正是水稻插秧的季節。我的壹個姓魏的同學住在姥姥家南邊不遠的地方。他讓我下午放學後幫他們在他們的稻田裏插秧,我就去了。這也是現在比較正常的事情,鄰裏之間互相幫助是很自然的事情。但事實並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等我從人家地裏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到家沒多久,我站在院子裏,看見爺爺從地裏回來了。從他的面部表情判斷,他很不高興。問我做了什麽。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我爺爺這個時候也需要在水田裏插秧。我說我幫同學插秧,還不錯。這是壹個大麻煩。他吼道:“妳不在自己家種稻秧,卻去給別人家幹活。今天不吃妳的飯。”我覺得幫別人家也沒什麽,就當面頂嘴了。這太可怕了!爺爺從房東窗下的角落裏拿了壹根棍子叫我。其實我讓他打他幾下也無所謂。老人打孫子能有多痛苦?我當時不懂這個。當他用棍子打我的時候,我閃避在壹邊,於是我雙手抓住棍子使勁拉,想從他手裏奪過來,可是我怎麽努力也奪不走。同時,我也很迷茫。我剛聽到我爺爺說:“打我!”妳打我!"
說實話,我就是再也不懂了,也不會壹棍子打死我爺爺!因為我太天真了,所以我想把棍子從他手裏拿走。沒想到這壹摔,把我奶奶嚇了壹跳。她從房子裏出來,和我爺爺爭奪棍子。我很生氣,就壹手抓著棍子,壹手用胳膊把奶奶推開了。因為我的祖母是壹個小腳的小女孩,所以我比他高。慌亂中,胳膊袖子蹭到了奶奶的額頭,頓時奶奶額頭壹黑。這時候我爺爺改口喊道:“海江打人了!”這壹喊無關緊要。鄰居都跑出來,尤其是我奶奶壹家,壹個個訓斥我,認為我太不懂事,敢打老人。也許終究沒有收拾我,但是我不想吃米飯,不想住在家裏。
我當時很害怕,也很後悔。我怕事情鬧大了,我媽就再也不放過我了。我後悔沒有地方住。怎麽才能在外婆家完成學業?我當時心情糟透了,也難受到了極點。我想:短短十幾分鐘就能讓我和奶奶爺爺的關系變得這麽僵!
那天晚上,我背著去外婆家上學前從自己家帶的被子,在壹個叫楊的同學家住了壹晚,把外婆和外公的矛盾告訴了他。他很同情我,說:“沒事的。我們住在壹起。吃飯很容易。妳先吃我的。有空的時候回趟家,帶點面粉去學校食堂。食堂管理員會給妳發飯票,妳可以憑票吃飯!”
第二天下午放學後,我回到了家鄉前村。我爸我媽知道我惹了事之後沒有打我,反而反復責怪我沒有得罪老人。雖然我從小脾氣怪,但是我很老實。我父母知道我的脾氣和性格。他們以為我不會真的打我爺爺奶奶。其實奶奶,爺爺的鄰居,我的家人都不這麽認為。我很難爭辯。
最後,在星期天,我借了壹輛自行車回家。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爸媽後,我爸沒說什麽,我媽就說了這麽壹句:“離得近的人,在壹起住久了也會煩的。”和妳在壹起,老兩口想吃什麽好的都吃不到。"
我現在覺得,我媽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80年代初,誰家都不富裕,我住在外婆家,從來不給他們飯吃,壹直住在別人家。老兩口想吃點東西,出門不自由,因為每天要考慮給我做三餐。短時間內可以,壹年後就不壹定了。
家裏帶了幾斤面粉(包括粗糧和面粉大米),回到學校交給學校食堂的管事。從那以後,我就和同班或不同班的同學住在校園裏。
在住校的日子裏,內心壹直壓抑。還好時間不算太長,就參加了中考。我再也沒有勇氣去外婆家了。但是有壹天,更壞的消息發生了,說是我爺爺在水田裏幹活,不小心摔倒,把腸子摔斷了。太好了!所以,我叔叔不得不從遙遠的烏魯木齊回來。
後來聽說姥爺當場被送進了新鄉醫院,我媽聞訊也去餵奶了。我叔叔回家後睡在地板上。我聽說我叔叔回來了。壹天晚上,我勇敢地去了外婆家,向舅舅解釋了我和外婆外公矛盾的經過。沒想到,舅舅根本不聽我的解釋,只是說:“走!回學校去!”
我當時很固執。舅舅說了這話之後,我覺得很委屈。我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外婆家,頭也不回地去了學校。
直到1983+01的6月份我來到烏魯木齊,我和奶奶爺爺叔叔之間的隔閡才消失。
1984年秋天,月經回老家,發現奶奶生病了。考慮到姨媽和我媽沒時間照顧奶奶,她就帶著奶奶去了烏魯木齊,住在烏魯木齊平頂山上的壹個棚戶區。當時我壹直在烏魯木齊牛奶公司乳品廠工作。我仍然和我的祖母住在壹起,直到我成為壹名裝卸工,搬到了工廠。後來我當了送奶工,就搬回了家,他們都和我奶奶關系很融洽。
每次下班回來,奶奶總會問我:“妳工作忙嗎?”我說我在乳品廠上班,但是不忙。我經常問她關於她的家鄉。
記得有壹次老家的二哥給我郵寄了壹張他大兒子鵬飛壹歲的照片。我收到後,拿回家給我奶奶看。奶奶非常高興。她笑著說:“妳看,多肥啊!妳二哥知道我在這裏,把照片發過來了!”
後來才知道奶奶得的是宮頸癌,晚期。但是,月經根本沒有放棄奶奶的病的治療。他想盡壹切辦法給奶奶治病,還專門請了壹位老中醫給奶奶開了幾種藥。雖然奶奶也口服了這些藥,但是完全沒有緩解癥狀,而且壹天比壹天嚴重。送到新疆醫學院,醫生說沒辦法了,奶奶被接回家調養。
有壹天下班,看到奶奶在地上走來走去,說著話,很開心。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我奶奶的病已經到晚期了,我只是暗暗祝福,希望我奶奶的病能早日康復。我走上前去,坐在奶奶的床上,和奶奶說話。奶奶看到我,第壹個跟我說話:“妳看奶奶!”顯得很無奈。我說:“奶奶,沒事的。妳的病會治好的!”“奶奶是纏足的,腳小,走路感覺不穩。生病的時候走路明顯更困難。
讓我驚訝的是,後來聽老人說,奶奶起來走來走去,包括那天說的話。第二天,奶奶躺在床上再也不能說話,呼吸都異常困難。那口氣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喉嚨不幹凈有痰,讓人心裏覺得不正常。這種情況持續了幾天幾夜。壹些知道這種現象的老人說:“趕快準備老人的葬禮吧!”我姑姑可能已經做好了奶奶的壽衣,我卻不知道。
相隔沒有幾天。那天下午,我從乳品廠下班回來,覺得很冷。烏魯木齊可能下了第壹場雪。壹進平頂山住的平房過道,就覺得很安靜。當我回到房子裏時,我覺得燈光很暗。我見到我姑姑的時候,我壹個人在家。她看到我第壹句話就說:“妳奶奶走了!”我明白月經的意思了。
後來我才知道,奶奶的口氣之所以壹直沒斷,是因為他走之前沒有見到她的兒子,我叔叔。那天下午,舅舅來了之後,雖然奶奶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但是她畢竟看到了兒子,所以看到兒子之後終於咽下了最後壹口氣。
在後屋的中間,有壹塊地板。奶奶靜靜地躺在那裏,蒙著頭,身上蓋著白床單。
月經,看我回來了,叫我陪著奶奶,她出去協調,讓人幫忙辦喪事。
我坐在奶奶的屍體旁邊,沒有感到絲毫的恐懼。看著奶奶的屍體,我想了很多。但更難受的是,因為從此再也不可能見到她了。心裏在想:人的生命怎麽會這麽短!
直到很晚,我姑姑才從外面回來,後面跟著壹個河南老鄉,五十年代來新疆的。他在幫我們出謀劃策,想辦法來。
第二天晚上,我的叔叔、嬸嬸和表哥來了。我所有的親戚都聚集在平頂山,壹個我永遠不會忘記的小平房,為我的祖母守靈。按照我們老家的習俗,老人去世,前後在家待了三天,第三天下午下葬。
奶奶去世後,我的叔叔阿姨們幫忙打理奶奶的後事,給奶奶買了棺材,找了風水專家給奶奶選墓地。
後來才知道,風水真好。她為奶奶指定的墓地位於山坡上。從遠處看,山下有壹座小山,山下有壹條小溪,給人壹種空曠遼闊的感覺。但是當有人被要求去挖墳墓時,他們在下面發現了壹塊大石頭。風水先生可以隨意改變墳墓的位置嗎?沒有辦法。公司裏舅舅請來的掘墓人,剛用鎬把大石頭砸了壹大半,就把墳墓的整個位置挖了出來。第三天下午,在很多好心人的幫助下,奶奶的遺體被埋在了那個山坡上。
我記得奶奶遺體下葬的那壹天。天氣很冷,天空很暗,刺骨的寒風不停地刮著。山坡上覆蓋著雪,路很難走。
按照我們老家的習俗,下葬的第二天,所有親戚都要去墓地給老人“挑湯”。“挑湯”,大家在墳土裏埋壹個餃子,過壹會兒挖出來,看誰的餃子變大,證明誰孝順老人,可是那天天氣太冷,餃子還沒埋就凍成疙瘩了。
但無論如何,奶奶的遺體下葬還是順利的。用月經的話說,她是個好人,壹輩子脾氣好,心地好,不會為難晚輩!這是老人壹生積德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