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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中的孤女形象分析

《聊齋誌異》中狐女形象分析

德保初級中學黃

清初蒲松齡的《聊齋誌異》是中國古典短篇小說的巔峰之作,思想復雜深刻,富有藝術魅力,後世學者對其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壹打開這本書,我仿佛進入了壹座令人眼花繚亂的藝術殿堂:撲朔迷離、曲折迂回的故事情節,色彩斑斕、奇特而又真實的生活畫面,奇幻生動的藝術境界,讓人流連忘返。在壹些優秀的篇章中,幾乎每個人物都有鮮明的思想性格。它們不僅具有豐富的社會內涵和典型性,而且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別是蒲松齡運用浪漫主義藝術手法塑造的許多藝術形象化為狐鬼,為中國古典小說的人物畫廊增添了新的色彩。本文試圖分析《聊齋誌異》中的狐女形象。

在《聊齋誌異》近500部作品中,狐貍被書寫或牽連,幾乎占了六分之壹。《醜狐》、《毛狐》、《狐妾》、《汾州狐》、《捉鬼拍狐》等大量作品都是單獨在書名上標註的,而沒有在書名上標註的作品更是不計其數,包括《清風》、《蓮香》、《英寧》、《焦娜》、《紅玉》等。蒲松齡以巨大的筆墨和如火如荼的熱情,精心刻畫了壹群個性鮮明、敢於沖破封建禮教束縛的狐女形象。她們不僅擁有常人的身體,而且美麗、聰慧、有愛心、純潔真誠,勇於追求個人自由和個性解放,處處閃耀著人性之美和人情之美。可以說,她們的外表和內在美是愛與美的統壹,是極具理想性和審美性的藝術形象。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談到《聊齋誌異》中的異己形象時,是這樣概括的:“聊齋誌異在細節上獨樹壹幟,表現其共性,使花嫵媚,深情可親,忘了異己,偶見鸛鳥,知其非人。”[1]這壹論斷也被研究者引用來說明狐女形象的特征。《聊齋誌異》中的狐女,極其豐滿生動。

第壹,外表漂亮,內心善良。

在《聊齋誌異》中,蒲松齡向我們展示了壹大批美若神仙的狐女:焦娜。“大概十三四歲的時候,焦波就充滿了智慧,楊柳依依。”正面描寫不夠,用側面描寫:“人生見色,嘆息望之,靈為其壹。”寫英寧:“有壹個少女帶著壹個丫環和壹朵梅花,使花榮絕世而笑。”“但善於笑,在深谷也是禁止的;然而,當妳微笑時,妳是瘋狂的,而不損害妳的魅力。”《小翠》被王泰昌譽為“趙巖展曉,真仙之作”。再看青峰:“細看,柔弱嬌媚,眉目流轉,人間無美色。”胡四姐:“年景好,荷粉香露,妳含笑嫵媚。”蓮香:“臉很不壹般。我才十五六歲。我禪袖垂下,風香四溢。如果我仍然走在步驟之間。”烏鴉頭:“目頻,眉深情,姿婀娜,神真。”長汀:“美如天仙。”黃小梅:“眉清目秀,仙氣誠”;連無名姓的狐女都是《聊齋誌異》中的“青蔥明媚,清麗動人”,“溫婉可人,天下無雙”,蒲松齡向我們展示了壹大批美若神仙的狐女。她們可能有天真無邪的美,有大家閨秀的端莊美,也可能有街頭妓女的婀娜美,往往能讓男人壹見鐘情。更難得的是,這些狐女不僅外表美麗,內心純潔,善良機智。

《蓮花三娘子》中的狐貍精為宗盛牽線搭橋,讓她嫁給了壹個純潔的蓮花仙子,生下了壹個兒子,然後在哺育後毅然離開。《蓮香》中的狐貍精就是賢妻良母的典型。桑生的身體因為對鬼的迷戀而越來越虛弱,以至於完全失去了氣息。正是蓮香不怕長途跋涉,為它采藥,救了桑生壹命。在《英寧》中,雖然英寧很少見,但她很善解人意。“每次母親擔心生氣,女方都會壹笑置之。”她想念在壹起生活了十幾年的桂木。她在荒草中發現了壹具“屍體”,將養母葬在岑寂山。《小翠》講的是壹只狐貍報恩的故事。小崔為了報恩,主動將自己托付給癡呆癥的王元豐,不僅多次將王家從災難中解救出來,還治好了元豐的癡呆癥。在焦娜,女嬌·福克斯和孔笙真誠相待,患難與共,克服了人生旅途中的壹個又壹個困難。車爾尼雪夫斯基曾說:“就內容而言,美和善良是壹樣的。”[2]換句話說,凡是“好”的就是美的。蒲松齡筆下的狐女形象大多以其內心的善良和正直產生了感染人、陶冶人性情的美好力量。

第二,性情直爽。

狐貍生活在山野,居無定所。壹般狐貍是沒有固定住所的,變成成年的狐貍壹般會租住或者占據人類的房屋,狐女更是如此。三娘住在鬼女和聰明姑娘的墓裏;英寧也是母狐所生,歸母所養,這也決定了狐女較少受到人女、鬼女、仙女的束縛,有著天真無邪的真善美。

這種坦誠首先表現在對愛情的積極追求和對愛情的忠誠。

《蓮香》中,身為“國之愛人”的蓮香,壹夜敲開秀才的門,秀才“開門伸了進來”,令他墜入情網。之後書生被鬼李打傷,是蓮香在榻旁守了十幾天十幾夜才治好的。學者們沒有接受蓮香的建議,甚至當他們躺在空房間裏時,也是蓮香的魔法治好了他們,使他們“精神煥發”

紅玉和盛豐在紅玉第壹次見面時“隔墻有耳”,“親昵壹笑”,表現了她對愛情的向往和主動。“舉手,不要來也不要去”好像有點害羞,最後“跨過去,然後* * *睡覺”。紅玉向往人間的幸福生活,主動找到窮書生,與他們永遠講和。紅玉的愛情也是俠義的。後來,她救了出獄,幫助他重振家業,這真是對馮家的壹種褒獎,也實現了她最初的願望,與結下了壹生的好姻緣。紅玉可謂是壹個有情有義的狐貍精。王漁洋把紅玉比作《趙氏孤兒》中的程英和公孫杵臼,被譽為“巾幗英雄”。

在《烏鴉頭》中,狐貍精烏鴉頭表現出更多對愛情的忠誠。烏鴉頭原來是壹個等著“裹頭”的童妓。王聲,壹個來自山東的學生,得到了朋友的幫助,並付出了壹切來度過壹個美好的夜晚。詭計多端的烏鴉頭見王聲為人誠懇,值得信賴,就在半夜和他壹起逃走,並在另壹個地方賣驢賣酒為生。然而好景不長,烏鴉的頭被“皮條客”拉了下來,仍然被迫去當妓女。她決心生個兒子,被拋棄了。又過了幾年,王生了壹個苗圃,於是兒子對自己冷淡了,愛了,贖了,天使和兒子重聚了。但烏鴉頭每月都以暴力的方式生活,她“誓死抗爭”,誓死捍衛愛情,在18年後救出丈夫和兒子,走出苦海,全家團聚,最終贏得愛情的勝利。這是蒲松齡從滾滾紅塵中提取的壹只甄狐形象。

《青梅》中的青梅有眼有珠,壹眼就看中了窮秀才張生的純孝。第壹,她勸王阿喜小姐娶她。出了事之後,她來自救,表現出了極大的勇氣和主動性。在阿西的幫助下,梅清和王聲結婚了。入門後,她孝順公公婆婆,勤儉持家,左夫努力讀書,最終讓張生名利雙收,宛如賢妻。後來,她力勸陷入困境的阿西成為張生的妻子,但阿西寧願“行妾禮”,在側房裏照顧自己。蒲松齡稱贊梅清“塵中知英雄,誓嫁,至死方休。”

蒲松齡筆下的狐女,主動求愛,不受禮教約束,從不計較名利,相對自由地交給男人,但並不淫蕩,大多表現出對愛情的執著,對愛情的執著和堅定。[③]

而且蒲松齡筆下的狐女敢愛敢恨。她們帶著激情愛著人,恨著人就不擇手段,這也是狐貍精身上狐貍本性的壹種表現。當他們發現自己愛的人不值得愛時,會毫不猶豫地懲罰或捉弄那些辜負了他們的忘恩負義的人。在《醜狐貍》中,狐女用金錢誘惑了壹個男人,但男人嫌棄他,於是帶走了自己所有的財物,轉投他人。在吳小蓮身上,狐貍精不僅拿走了她的財物,還拿回了她的藥丸,讓虛偽的小蓮不得好死,這些忘恩負義的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第三,說話機警而聰明

《狐和》中的狐女口齒伶俐,才華橫溢,幽默風趣。孫德言、陳建、陳雯雯等輕佻文人只想與她壹較高下,狐貍精多次挑逗她,令她尷尬不已。例如,紅發國王聽說“中國生了壹頭騾子,而且這頭騾子叫生駒·柯爾特”,但他詳細打聽了壹下。特使回答說:“我看到了騾馬,但我聽說了騾子生駒·柯爾特。”巧妙地把陳的所見所聞罵了壹頓。孫德言說,這對夫婦取笑伏完(狐貍精的丈夫),說“妓女出門探望情人,來伏完,去伏完。”狐貍對他說:“龍王發文求直諫,龜也發言,龜也發言。”孫德言被嘲諷。狐女對孫德言等人的冷嘲熱諷,表現出高超的學識和從容的風度。

辛十娘溫柔、節儉、灑脫,是壹只狐貍。她有狐貍的聰明才智,但為人正派,懂事,善於處理事情,幫助丈夫。盛豐無憂無慮,看不清利害關系。辛的十四娘警告他,“的故鄉宋是妳的兒子!輕佻則失君子之德;如果妳給了壹個惡棍,妳會殺了我。曹軍的災難已經不遠了!我不忍心看妳流浪,請妳從此辭職。”盛豐悔悟,辛十娘與他約法三章,“從今以後,關門分手,不喝酒。”辛十娘勸盛豐自救,世故,這是聖賢名言。

《狐貍聯盟》中也刻畫了兩個聰明機智的狐女。“女知不能動,乃雲:‘妳名下士,我有對聯。請是正確的。妳可以自己去找我:妳在同壹個身體裏,妳欠了壹點小錢去收腹。“專註於思考而不是在它上面。那女的笑了笑,說:‘名人都這麽實誠嗎?我來代替正確的那個:我已經被跟蹤了,為什麽不雙擊呢?“笑掉大牙。”這裏要說明的是,“四”字指的是過去筆跡的筆法,即最後壹筆不拿起。正因為如此,所以有“何不壹步雙挑”之說?表面上看,為什麽不把字的腳都撿起來?為什麽不同時戲弄我們倆?說完“妳怎麽不雙選”,就“笑開了花”。現實中怎麽會有這麽聰明、聰慧、清爽、開放的女人?對於這種既無才華又無品行,還喜歡附庸風雅的所謂“名人”,狐女們給予了鄙視和嘲諷。

有些狐貍精很有見地,文字深刻,想法獨特。

馮三娘是壹個有著獨特眼光和見識的狐貍精。私下裏,她訓誡閨閣中的樊娘娘:“妳若有才,不可有貴夫,但妳若想好夫妻,請不要貧富。”範娘娘對可憐的孟生不以為然時,馮說:“淑女怎麽會墮落於世?”!如果這個人貧窮卑微,就會被當作瞎子,不再是天下秀才。“孟後真的是官至翰林。可以看出,在狐貍精看來,婚姻不是建立在財富和等級之上的,而是建立在“郎才女貌,兩情相悅”之上的。"

在《小翠》中,狐貍社會的婚姻觀表達得很清楚。狐母領著狐貍精小翠到王太昌家“自薦為妻”,王家人“要討彩禮”。狐貍媽媽說:“如果適合妳,我願意安慰妳。賣菜是值得的!“福克斯認為,婚姻是壹種純粹的愛情關系,不需要“求名”,更不需要“收禮”,否則只會玷汙純潔的感情。這樣開放的婚姻觀念,可以和21世紀的婚姻思想相提並論。

第四,高尚的品格

狐女是神仙,所以表現出高貴的性格美。這種性格的美好表現在很多方面,其中最重要的是對情感的無私豁達。狐女來到世間是為了和男人結合,但在相處過程中,狐女都表現出了重情重義的性格。小翠嫁給傻逼報恩,治好了他的病,臨走前還不忘給他找壹個和他長相接近的人;順華出於自己的私心,沒有挽留張鴻漸,而是賞識他對妻子的情意,幫助他與妻子團聚。壹繡難測,無私幫助劉子固找到了真正的阿秀;辛十娘雖然不滿盛豐的輕狂而離開,但仍盡力幫助他脫險,同時長期為盛豐夫婦攢錢,解決了他們晚年生活的困境。焦娜對孔笙的兩次個人營救更令人感動。蒲松齡對這些狐女的無私行動感到驚嘆。在《小翠》中,他借不同石家之口,對他們大加贊賞:“壹只狐貍,也有無心德報;.....月缺榮光,從容離去,方知神仙之情,深於風俗!”紅玉曰:“子德,父德,故報也。如果妳不是特別的人,狐貍也是騎士。”同時,這些狐女也體現了壹種盡善盡美的美德。他們雖然為愛受苦,卻為愛成全愛人。阿秀、當當和順華都幫助他們的愛人找到他們所愛。

狐女中不乏感恩之心。狐貍精小翠為了報答母親的恩情,不惜嫁給傻逼少年袁峰。她體貼丈夫,孝順公婆,照顧家庭,忍辱負重,治好了袁峰的傻病。焦娜用自制的丹藥救活了孔聖,以回報他的救命之恩。狐貍奶奶感謝王家人過去的生活,幫助他們成家致富。狐貍小美“死朋友不忘,感恩報恩”的行為令人感動。感恩善良的行為體現了狐貍善良淳樸的品質。

狐女還有助人為樂、懲惡揚善的俠義之心。馮三娘和娘成了好朋友,壹心壹意為他們安排了壹門好親事。美麗的狐貍精同情誤食毒酒而死的秦升,使其再死壹次;得知福蓮陽痿的秘密後,古畫立即對他進行診治,使他很快恢復了性功能,並偷偷讓三娘和巧娘先後與他發生了性關系,使他生活幸福。《蓮花三娘子》中的狐貍精為宗盛牽線搭橋,讓她嫁給了壹個純潔的蓮花仙子,生下了壹個兒子,然後在哺育後毅然離開。在《紅玉》中,狐貍精紅玉成為校尉丈夫,除掉了作惡多端的土豪鄉紳宋,用大刀警告無能無能的縣令漠視人命,使無辜受難的得以解脫,父子得以團聚。

在《聊齋誌異》所反映的狐女世界裏,狐女都有著近乎完美的品質,比別人賢惠,比別人人道,因情相愛,因德相知,互幫互助。雖然也有蠱惑狐女的傳統題材,但狐社中也有不少妖媚害人的狐女。但在《聊齋誌異》中,很少有表現這種狐的作品,其意義並不是表現狐女的妖魔化和恐怖,而是有其他寄托。

五、神通能幹

狐女有能力,有魔力,可以和老公壹起撐起壹個家。在《烏鴉頭》中,狐貍精烏鴉頭和王聲私奔了,而王聲只是壹個窮書生,他的家庭被高墻包圍著。他擔心烏鴉頭養不活,沒想到烏鴉頭也有自己的想法:“如今的市場,商品琳瑯滿目,就算妳有三張嘴,也能自給自足。驢可以當資本。”我對卓遠有特別的了解,但我不想演戲:“女俠做披肩,刺蓮包,天天贏余就很好了。”在《小翠》中,小翠不僅治好了自己愚蠢的丈夫的病,還數次用機智和神奇的力量挽救了家庭於危難之中。《辛十四娘》中辛十四娘具有觀察人的洞察力,督促丈夫遠離惡友,避免災禍。丈夫不聽勸告,最終會鋃鐺入獄,這也是辛十四娘的處理方式,讓丈夫化險為夷。

蒲松齡以狐貍描寫人,把狐貍作為自己的理想人物,從而賦予其靈性。他們難以捉摸,不受任何社會或自然條件的限制,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幫助他人實現目標。他讓他們充當窮書生的救星,讓他們懲惡揚善,離不開狐女的神通。主要體現在他們對未來的預測上,他們能夠清晰的預測到主人公的壽命和主人公所面臨的危機,先發制人。《小翠》裏的小翠,可以預知鐘的婚事,先改變容貌。《狐貍精》中的狐貍精在預測到劉東久的死訊後離開,《辛十四娘》中的辛十四娘在馮死前與他再見,而小美則預測到了主人家的災難,為了救她壹命,先把孩子帶走了。狐女的神奇力量還體現在她處理世界的方式上。英寧用木頭懲罰她的鄰居並殺死了他。紅玉在盛豐遭遇不幸後突然出現,撫養他的孩子。小崔為元豐把妻子變成了她的樣子,並幫助宗子美找到了嫦娥。焦娜治療了孔聖。這些描寫顯然不符合現實生活的邏輯,但卻體現了狐女的靈性和作為異類的特質。他們身上的這種美德和神奇力量,正是作者美好理想的藝術再現。

蒲松齡筆下的這些狐女形象,與傳統狐女形象的醜惡屬性相矛盾,卻賦予了她們美好的思想、品質、感情和人格,使她們不僅是人性的真善美,更是女性真善美的象征。其中集中體現了蒲松齡的審美理想和對女性美的審美評價。他借助狐貍的聰明、機智、狡猾和超自然的全能,贊美女性的聰明、敏捷和智慧。這壹觀點與曹雪芹在《紅樓夢》中的女性觀是壹致的,體現了作者對女性的新的認識和贊美。這壹切都是《聊齋誌異》之前的文學作品沒有觸及的世界。蒲松齡以魔幻浪漫的筆觸第壹次為我們描繪和發現了這個神奇的世界,這也是《聊齋誌異》中狐女形象所具有的獨特的思想和藝術審美價值。

《聊齋誌異》中的許多狐女形象,細細品味,別有壹番風味。大多個性鮮明,充滿人情味,給人壹種特別的美感。這與前代和當代作品中好色的狐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麽為什麽蒲松齡如此熱衷於刻畫狐女呢?在歷史與現實、內在與外在的諸多因素中,哪些因素對蒲松齡塑造狐貍精形象有壹定影響?經過這種研究和探索,筆者認為主要有三點值得關註。

壹,傳統狐仙主題的啟示

縱觀中國文學的歷史,狐題材的作品源遠流長。契約寫於戰國《山海經》:“在青丘之國,有狐九尾,德來矣。”九尾狐的歌聲像嬰兒,它天生就有幻術的能力:當它戴上骷髏頭,拜了七七四十九次月,就會變成人形。人往往會被它迷住,被迷住而不自知。東漢趙曄的《吳越春秋》也寫了九尾白狐建大禹取土山之女的傳說。這些都是後世小說中狐貍變身為人的雛形。早期的狐故事大多脫胎於先秦兩漢的神話傳說。《玄中記》說:“狐貍五十歲,能變女人;百歲是美人,是魔女,還是夫婦,能知千裏外事,善施風韻,使人迷茫無知;千歲與天同好,是田虎。”《尋神·陳憲》雲:“狐為古妓。”雖然筆法簡練,形象描寫不足,但裏面所描寫的,與明清小說中的狐貍並無二致。而且隱約可以看出,狐貍多為女性形象,或美麗動人,或妖媚蠱惑。唐宋時期,傳統文化中對狐貍的否定或貶低被弱化,人們對狐貍的否定態度也發生了動搖。《太平廣記》中的大部分狐貍精故事已經超越了狐妖迷人的說法,狐仙精神逐漸發展成為人性。狐貍形象的演變給了蒲松齡很大的啟發,也為他的創作提供了難得的機會。在此基礎上,他創造性地發展,塑造了大量豐富多彩、個性各異的狐女形象。吳組緗先生在壹次演講中說:“蒲松齡在清初寫了《聊齋誌異》。他成功的第壹件事是走了“誌”的道路,即搜集民間神話傳說。因為民間神話傳說中有著廣泛而豐富的社會內容,時代的血肉和普通人的生活都結晶在神話傳說中。.....收集完這些東西,他再加工,再創作。”[④]

二,作者的理想和情感寄托

從他的壹生來看,蒲松齡壹生熱衷科舉,卻屢遭失敗。直到71歲才成為貢生。早年“學而優則仕”的想法成為泡影,被無情地拋出主流社會。生活的艱辛和無休止的壓抑使他壹生抑郁,使他的精神處於嚴重的困境。蒲松齡也缺乏其他謀生手段。為了謀生,他做了幾年客串,主要是在本縣西埔村做私塾老師。他務農寫作近40年,可謂清貧壹生。在這40年間,他遠離家鄉。雖然他有妻子,但長期分居使他無法享受家庭生活的快樂。他的夢想被現實的經歷擊碎了,但作者把自己更熱切的夢想寄托在自己的作品上。正如弗洛伊德所說,“夢是願望的實現”。在這個美妙的夢裏,他成了壹個窮書生,卻受到狐女的寵愛,有各種驚喜和艷遇。這些狐女不僅漂亮,而且有著清純的氣質和聰明的智慧。他們豪邁熱情,在秀才抑郁沮喪的時候,翻墻而去,敲大齋,投懷送抱,薦其枕。他們並不在乎士子的貧窮,反而更加尊重、欣賞、敬佩,能夠突破壹切世俗女性的閨閣和男女交往的禮儀,給予士子極大的精神慰藉,使他們身心感受到極大的愉悅和滿足。其實這是蒲松齡理想和情感的寄托。在他所建構的以狐女為具體形象的虛幻世界中,狐女不再是具體的東西,而是具有其獨特的特征,成為蒲松齡擺脫現實困境、調整被壓抑和扭曲的自我、在虛幻世界中尋求自我價值,以達到現實中難以達到而在虛幻世界中卻能達到的精神滿足。

在65438至0999年袁興培先生主編的《中國文學史》第四卷中,袁先生寫了壹章《聊齋誌異》,曾作出這樣的結論:“聊齋誌異中許多狐怪與士子互動的故事,多是蒲松齡在孤獨的生活境遇中產生的幻覺...幻想是對現實的超越,狐怪這種非人的形象可以免除人的倫理。通過這種自由,蒲松齡寫出了許多具有非人性符號的女性,從而擺脫了女家的束縛,獨立地愛著文人,也寫出了被道德理性所禁止的婚外男女之愛。在這其中,除了是對現實的壹種補償和比較,還包含了對兩性關系的期待和思考,凸顯了精神上的和諧。”這種說法無疑更加客觀公正。[⑤]

第三,影射和批判黑暗的現實社會

錢鐘書先生說,蒲松齡的創作是“寫憂患,創藝術”。[6]這種擔心是個人的擔心,也是時代的擔心。他寫的狐女故事,反映了清初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具有尖銳的批判鋒芒,通過寫狐來懲罰人。

蒲松齡生活的明末清初是壹個社會大動蕩的時期。隨著朝代的交替和政權的更叠,各種矛盾異常尖銳復雜。清政府為了鞏固統治,壹方面密布網絡,制造文學災難,加強對知識分子的思想禁錮;另壹方面也是用來恢復科舉以籠絡官員的心。蒲松齡壹生坎坷。為了養家,他不得不在圖書館教書。這段失意的經歷讓他有機會接觸到社會的最底層,對黑暗社會的現實有著深刻的體會和強烈的不滿。為了發泄內心的“孤獨”,驅散積累的“悲傷”,同時也為了躲避殘酷嚴苛的羅網,狐女形象走上了現實生活的舞臺。雖然這些意象在嚴酷的現實面前可以算是無奈的“寄托”,但另壹方面,也正是這些不切實際的意象,打破了時空、人神、生死的界限,使作品在反映現實中獲得了另壹種自由,使蒲松齡可以按照自己對生活的理解,用超現實的形式寫出真實的現實,說出人們在現實中想說而不敢說的話。因此,人們可以看到各級官員的彎曲法律,暴君和紳士的霸氣,以及普通人的悲慘處境。紅玉對此深表批評。

宋看到的妻子魏氏很漂亮,就開始占有她。他先派人暗示她不能成功,但她奮起反抗,抓住了魏實。馮翁被打後氣短而死,魏氏也不屈而死。”盛豐哭著擁抱他的兒子。上至總督,告數次,卒不能直。”無奈,狐貍精紅玉在官紳勾結中挺身而出,法律不保百姓,於是殺了宋帝國五員大將。然而,政府把馮向儒關進監獄,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俠客沒辦法,只好把匕首貼在縣令床頭,縣令只好放了馮向儒。蒲松齡用藝術的手段把反動、腐敗、虛偽、殘酷的封建政權層層揭開,把它猙獰的面目暴露在世人面前。

通過寫狐來懲罰人,“勸善懲惡”是蒲松齡明確的創作意圖。在《醜狐貍》中,木生本厭惡狐貍的醜陋,但看到了元寶的心,兩人又成了朋友。後來穆聖看到“女子賄賂的遺產越來越少”,就忘恩負義了。溥自己在評論這篇文章的時候也說過,“邪物來時,強殺;而兩者以德,即鬼不能負。”他通過醜狐和木生的愛情故事來懲罰人,貪婪的人必然沒有好下場。在《東升》中,蒲松齡寫了東升和王聲被壹只狐貍色誘的故事。他把狐貍分成兩部分,善良的和邪惡的。這篇文章用惡狐告誡人們,“見色就動,死為壹罪。”

總之,蒲松齡塑造的這些狐貍精形象,激情如火,敢於沖破封建禮教的束縛,個性鮮明。他寫了他們的聰明、智慧和對個人自由和個性解放的執著追求;寫他們愛恨分明,對美好的事物和幸福的生活有著熱烈的向往;寫他們不畏艱難,不畏暴力,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去幫助那些遭受天災人禍的小人物。他用狐貍寫人,賦予人靈性。無論在什麽情況下,他都能用非凡的手段幫助別人實現目標。他們身上的這種美德和神奇力量,正是蒲松齡美好理想的藝術再現。大多是他心中的理想人物,體現了他對美好事物的熱烈贊美和追求。大概蒲松齡自己也不會想到,多年以後,他的書和書中眾多美麗的狐貍精依然感動著世界,讓世界以壹波又壹波的奮進精神去研究和解讀。他塑造的這些狐女豐滿而獨特的藝術形象,永遠耀眼而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