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雖然是個蕞爾小島,但新加坡人搬家頻率之高,在世界上或許是數壹數二的。因為城市重建及屋業發展帶來居住環境的變化,不但人民普遍上遷居頻繁,連島國最具象征意義的標誌－－魚尾獅塑像,最近也宣告喬遷之喜了。 在新加坡河口壹個小公園屹立了30年的魚尾獅塑像,在4月23日開始搬家。雖然新舊址相距只有120公尺,卻得花六天時間、分三階段才完成搬遷。這尊高8公尺、重達70噸的塑像,搬運工程比預料中繁復許多,得動用數條船、幾部起重機和吊撐車,跨橋轉位、水陸兩忙。幾番轉折之後,才在4月28日落戶於浮爾頓壹號的新家。整個過程確是煞費周章、耗時又費勁。 由於魚尾獅向來被視為國家的標誌,它的搬遷,也成為眾人眼中壹項歷史性舉動。旅遊局通過媒體大事宣傳,並歡迎公眾到場見證這個歷史性時刻。 魚尾獅“上岸”落腳後,象征性地噴了壹註水。這個噴水儀式、包括上岸時間,都是在風水師建議下安排的。魚尾獅新址將建成壹個新公園,定於今年9月15日正式開幕．魚尾獅重新安家落戶,其所處環境、格局和氛圍,顯然經過細心策劃。和當時在舊址上壹樣,它同樣雄踞新加坡河口,昂首傲視藍天大海。而目前正值末段興建工程,定於同期間開幕的濱海劇場中心,帶著兩個頗具爭議性的“大榴連”,屆時將與魚尾獅相呼應,在我們的濱海灣構築成壹幅嶄新景觀。 魚尾獅搬遷的第壹天,吸引了近千名公眾前去“觀禮”。他們為什麽對這座獅首魚身的塑像那麽關心呢？這種關心又維系著怎樣的感情呢？對新加坡整體國民而言,魚尾獅到底象征著什麽？它有什麽典故？具有怎樣的歷史意義？還有,這座塑像為什麽不放在別的地方,壹定得放在新加坡河口？這些問題,似乎很多人都答不上來． 說來奇怪,壹座屹立於歷史性的地標、已被提升至國家層次、並深具圖騰意義的符號,歷經30年之久,竟然沒有多少人了解它的出典和內涵,到底問題在哪裏？ 很多人並不知道,魚尾獅原本只不過是壹個商用標誌。它是在1964年由範克裏夫水族館館長布侖納設計的,旅遊局在1966年把魚尾獅註冊為它的商標,並於1971年委托著名雕塑家林浪新塑造。 魚尾獅的設計構思出自《馬來紀年》中,有關山尼拉烏他瑪發現新加坡的傳說。11世紀時,這個海島原稱為淡馬錫,有壹天,舊港王子山尼拉烏他瑪乘船巡視,來到這裏,上岸時看到壹只黑頭赤胸的異獸,隨從告訴他那是獅子,於是他便把小島命名為Singapura－－獅子城。至於魚尾獅塑像的魚尾造型,浮泳於層層海浪間,既代表我們從漁港變成商港的特性,同時也象征著當年飄洋過海,南來謀生求存的祖祖輩輩們。 1972年9月15日,當時擔任新加坡總理的李光耀資政為魚尾獅塑像主持開幕。他在致詞時表示,希望魚尾獅能成為新加坡的象征,就如艾菲爾塔是巴黎的象征壹樣。 壹言九鼎,隨後這數十年裏,魚尾獅成功打造出新加坡的國際形象,這位政治領袖的壹句話果然發揮了巨大的效用。隨著國家政策大力鼓勵發展旅遊業,以及旅遊局雄心萬丈的促銷策略,新加坡作為壹個旅遊勝地的知名度也打響起來,魚尾獅塑像更成為吸引外來遊客拍攝“到此壹遊”照片的最佳鏡頭。由於具有顯著的表征性,這個原屬商用性質的標誌,因而從旅遊的層次,逐漸擴大,提升至無所不在的各個領域和層面,甚至最終被圖騰化和神聖化起來。 這原本是美事壹樁,造型趣味而極富創意的魚尾獅,全身潔白、雙眼含笑毛發豐美、鱗片鮮活。白色水花日夜不停地從獅口噴灑而出,流向河水、奔向大海,為伊麗沙白女皇道壹帶的景致營造了美好的氣氛。 這件藝術作品凝註了多少藝術家的心血結晶,當年,林浪新在新加坡河口壹角,日以繼夜,就地雕塑。在風吹日曬雨淋下,他全情投入,甚至廢寢忘餐。他的八個子女有時還得輪流給他送飯,或壹家大小聯手幫忙工作。原以創作水牛雕塑著稱的林浪新,在布侖納設計圖的基礎上,經過壹番藝術加工和再創造,功不可歿。但他卻非常謙虛,對訪問他的媒體表示,魚尾獅對他來說只是壹件商品,不是壹件出自他創意的藝術品。盡管如此,那並不影響魚尾獅在眾人眼中的魅力。 已經作古的布侖納和林浪新大概都沒預料到,多年以後,卻有另壹座奇怪的魚尾獅出現。為了吸引遊客,旅遊局在1996年,在聖淘沙島上建造壹座高達37公尺的巨型魚尾獅塑像。旅客爬到獅頭頂端,可以作全方位的環視,可以眺望南部島嶼和遠處的廖內群島,還可以從獅口的間隙中拍照留念。 但新的魚尾獅造型縱然龐大,長相卻不可愛,許多人甚至覺得它兇神惡煞,夜裏雙眼射出的青光更是駭人。而叫人費解的是,旅遊局竟然請人杜撰了壹段所謂“魚尾獅傳奇”,向旅客介紹魚尾獅的來源,說什麽壹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大海上突然冒起壹只獅首魚身的異獸,它雙眼發出懾人的光芒,來到這裏保護海島的子民…… 這個毫無意義的虛構,曾經引起許多人非議,甚至在國會引發辯論,論者還批評這座龐然大物造型低俗。旅遊局為什麽要捏造神話,而摒棄本身檔案中本已保存的有關魚尾獅出處的記錄呢？ 為了促銷新加坡,為了吸引更多旅客到訪,旅遊局編造魚尾獅神話的用心或許可以理解。但是,我們又怎麽肯定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