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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走了。2009年農歷3月1日淩晨11點36分，86歲的老奶奶安詳離去。那壹天，春天的氣息特別濃。街上的柳枝剛剛吐出鵝黃色，在微風中搖曳。漫山遍野的杏花絢爛燦爛，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壹大早就開始下毛毛雨，剛開始乍暖還寒。奶奶在這溫柔的微風細雨中慢慢閉上了眼睛。奶奶離開的那壹刻，雨突然像壹陣壹陣的，久違的春雨也在給奶奶做最後的告別。爸爸、媽媽、叔叔、阿姨、哥哥和我都依次站在奶奶身邊。摸摸奶奶的手，很暖，但還沒涼。她老人家靜靜地躺在床上，穿著整齊的裹屍布，神情自然安詳。壹家人沈浸在無盡的悲痛中。兩位阿姨已經抽泣了很久，他們害怕打擾他們的鄰居。他們爬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嘴，咽下眼淚，肩膀抽搐。我的父親、母親、兄弟和我的全家都淚流滿面。聯系殯儀館，請風水先生畫墓地，訂酒店，接待客人，都是在莊嚴的氣氛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頭兩天，我們呆在家裏等奶奶。很多人前來吊唁，有來看奶奶最後壹面的遠房親戚鄰居，有來吊唁奶奶安慰爸爸的密友，還有來幫忙處理後事的親友。白天，人多到無法想象。到了晚上，雖然家裏有四個奶奶，爸爸，媽媽，兩個阿姨，兩個弟弟，還有我八個人，但我總覺得房間裏空蕩蕩的，忍不住難過。爸爸讓我們都在床上休息，守靈時他壹個人睡在奶奶身邊。但是我的大哥大熊貓開開堅持要陪著我的父親。奶奶病後爸爸陪了幾天，好幾天沒睡覺。每天晚上，他都穿著衣服躺在沙發上看奶奶。第二天淩晨四點，我半醒半睡的時候，隱約聽到客廳傳來哭聲。原來，大熊貓開開在奶奶的遺像前點了香，磕了頭，看著奶奶的遺像獨自哭泣。這大概就是: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因為還沒到傷心的地方。第三天，當我的父親，幾個叔叔，兩個弟弟，還有幾個堂兄妹，比如佘舍，登峰，旺旺，默默地把奶奶的靈柩搬到殯儀車上，送到殯儀館停放的時候，是輝煌的壹天。壹切都在沈默中進行，沒有打擾社區中的任何人。奶奶悄悄地離開了家，悄悄地離開了我們！從我在家醒來的那壹刻起，我媽的眼淚就沒停過。就在奶奶的棺材被擡出門的時候，我媽和阿姨都忍不住哭了。那悲傷的哭聲，是對奶奶的無限眷戀。是啊，媽媽怎麽能不哭呢？此刻最難受最痛苦的人應該是母親。她和奶奶雖然是婆媳關系，但經過40多年的風風雨雨，朝夕相處，形影不離。血濃於水，親情勝於母女。奶奶今晚去世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以後誰來陪她？奶奶去世前的那個周壹中午，我媽打電話來，說那天奶奶很有精神。她早上和中午吃了點東西，還不時念叨著我和我哥的名字。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但偏偏我們倆都有過不去的事，沒能及時去看奶奶。下午開會的時候收到二哥偉偉的短信，得知奶奶身體不好。匆忙中，我和大熊貓開開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車，壹路上淚水奪眶而出。我害怕再也見不到我的祖母。大熊貓開開不想讓我哭，說奶奶壹定在等我們回去！壹個小時後，我們到家了，奶奶的生命危在旦夕，她不能說話了！當她看到我們回來時，她看起來非常高興和興奮，臉上帶著微笑。雖然她很生氣，但她用手撫摸著大熊貓開開和我。她的眼裏充滿了愛，她似乎在安慰我們，示意我們不要哭。雖然我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但我能感覺到她在說什麽！我能感覺到她對我們深深的依戀。想起來真可惜。那天我們五點半才到家，就壹個半小時的路程，還趕不上奶奶最後的囑托！接下來的四天，我們和奶奶呆在壹起。她不能吃東西或喝水。閉上她的眼睛和嘴巴，拒絕外面的壹切。每隔幾分鐘，我會用棉簽蘸水沾濕奶奶的嘴唇，她會下意識地張開嘴，但還是沒有聲音。空氣令人窒息，爸爸說，奶奶可能就這樣睡著了，再也不會醒來了！但是當我在她耳邊輕輕叫奶奶的時候，她還是會很吃力的睜開眼睛。我握著奶奶的手說，奶奶聽得見嗎？喝點粥。她只是微微地向我示意，壹點力氣都沒有了。我伏在奶奶耳邊，臉頰貼著她的臉，傳遞著這最後的溫暖，眼淚無聲的落下。奶奶只是看起來睡得很安穩，偶爾動動嘴，用手撩起被子。於是第五天早上，她慢慢測不到血壓，慢慢沒了脈搏，然後停止了呼吸。奶奶走完了她的人生旅程，永遠離開了我們！
2009年農歷3月3日、4日，我們按照鎮遠習俗舉行了隆重的悼念儀式。諾大的殯儀館莊嚴肅穆，香煙彌漫，哀樂低沈。門前黑紗書上寫著“織布機畫聲猶在，德風慈允母儀倚腳(橫批為《哀鵝》)。大廳中間掛著壹張奶奶的照片，照片上擺滿了為奶奶制作的紙作品，有天堂別墅、大廳花園、電視車、紙馬、紙鹿、紙車。前來悼念奶奶的人絡繹不絕，有親戚，有鄰居，有爸爸的上級，有同事，還有我們兄弟姐妹的領導，同事，朋友。就在追悼儀式開始前，傳來壹聲稚氣而悲傷的“爺爺，爺爺，我老婆在哪裏？“我要我老婆！”殯儀館的哀號聲吸引了客人們的註意力。原來，10歲的侄兒蔔厚剛從鎮遠趕來。他和他的弟弟布仁戴著戴孝帽，穿著孝服。看到這樣的場景，他們忍不住抱著爺爺的腿哭著要老婆。是的，孩子前幾天回來看他老婆的時候，她老人家還活著，還在撫摸著他曾孫的頭。但是今天他再來的時候，看到了妻子的遺像！小小年紀就淚流滿面，在場的人都被妻子的真情實感，真摯的用心，悲傷的聲音所震撼！祭祀儀式開始了。首先，在範潤龍叔叔的主持下舉行了壹個儀式。爸爸的家譜在他頭上，他跪下來向前走。當慶陽市人大副主任張先生給老奶奶點穴接神時，全場鴉雀無聲。接著，鎮遠縣人大原主任趙寶喜先生為老奶奶獻上了壹塊磚。大廳前面的桌子上放著兩只黑色的石磚。壹塊磚上刻著奶奶的墓誌銘，詳細描述了奶奶的壹生，另壹塊磚上刻著爺爺的墓誌銘，總結了爺爺的壹生。(爺爺原來的墓誌銘是手工土坯，不夠詳細。這壹次，他又給爺爺刻了壹個。)最後，老幹部局原局長田正祥爺爺宣讀了為奶奶寫的悼詞。用田爺爺的壹字壹句，抑揚頓挫地說，奶奶的壹生，對人的心靈影響很深。田爺爺的話還沒說完，父親就開始傷心地哭了起來，在場的孝子和親人也忍不住眼淚，放聲大哭。“碎星難見，夜半哭聞。”掛在大廳上方的這幅對聯，就是此時此刻這種情況的真實寫照！在奶奶的追悼會上，有壹幕讓所有人感動:因為媽媽孝順老人，體貼入微，奶奶的娘家哥哥(我在常家的三叔)突然提出要給媽媽穿紅，以表彰她的善良和孝心！沒有人在紀念儀式上見過這個議程。當紅色的長蠶絲被披在母親肩上時，在場的人無不感慨萬千，嘖嘖稱奇！我被這壹幕深深感動了，這是對我媽最大的肯定和褒獎，也包含了他們婆媳之間多少的愛和親情！奶奶的深明大義，媽媽的賢惠孝順又壹次默默教育了我！我在心裏喃喃道:奶奶，您雖然童年經歷了磨難，但晚年卻像東海壹樣幸福，在您幸福的房子裏安息吧！
落葉歸根。3月5日淩晨4點，我們從殯儀館出發，坐車回老地方安葬奶奶。臨終前，奶奶叫著媽媽的小名，讓媽媽帶她回老家。爸爸說:“媽媽，妳聽我的安排。我們哪兒也不去。壹百年後，我送妳回老家麥旗灣我爸的墓地。”奶奶聽了爸爸的話，欣然同意。奶奶，我們家今天帶妳回家！爸爸拿著奶奶的導向桿，薇薇抓著導向公雞，我舉著奶奶的遺像，大熊貓開開在前面撒紙錢，二姨坐在奶奶的棺材旁邊。我們全家人簇擁著護送奶奶回了老家。勻速40碼的車隊緩緩駛出西峰街，轉過身，我看到長長的車隊如黑夜中的珍珠般隨著靈車向前爬行...我問父親，扔紙錢有什麽用？大媽說，就是買路費的意思，就是墳裏有鬼，錢就過去了，相當於現在的過路費。”“如果是這樣，我們為什麽不叫輛警車開道呢？”我對父親說。爸爸說:不，妳奶奶會緊緊跟著我，無論我去哪裏，她都會跟著我！爸爸說的那麽堅定，我也堅信。是的，自從爺爺去世後，奶奶就壹直跟著爸爸。先是到了鎮遠縣，後來因為父親工作調動到了寧縣，然後去了西豐。無論我父親去哪裏，她總是緊緊跟著她的兒子！3月5日早上7點，我們回到了辛集老家麥琪灣奶奶的墓地。當靈車下山時，我看到遠處有許多人站在那裏，或倚著鐵鍬，或望著前方。是村民來給奶奶送行的。他們不顧春寒料峭，早上5點就在這裏等著。村民們還請來了兩只鼓，咕嚕咕嚕、吞吞吐吐的曲調在山野回蕩。這種情況真讓人哭笑不得。奶奶的墓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壹幅隨風飄蕩的對聯:“壹個屋檐下864代人過盡歸千村；“我兩朝辛辛苦苦了壹輩子，希望能天長地久。”這是十三爺代表全體人民為奶奶寫的挽聯，也是鄉親們對她壹生最樸實最本真的評價。很多人來墓園給奶奶送行，包括我家，幾個鄰村的村民，還有親戚朋友。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我數了壹下，有32輛車，300多人。聽到很多人說起奶奶生前的往事，言語中充滿了贊美和感嘆。老家的壹個阿姨拉著我的手說:“品品，我壹直打算去西峰看妳奶奶，但是農活脫不開身。我沒想到她是怎麽死的。是妳奶奶在困難時期救了我們壹家的命，我永遠不會忘記她的恩情……”老家的舅舅問我:“妳是妳奶奶的最愛！她老人家享妳福了嗎？”面對舅舅的提問，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在我的記憶裏，外婆為我付出的永遠比我給她的多得多！
壹擡壹擡的黃土埋進了奶奶的墳坑，九點鐘，爺爺的墳多了壹個新墳。風水師跟我說:古人說，玉潤之地，厚積薄發，妳奶奶的確是個有福氣的人。三月的麥琪灣不僅是個好年，也是個好月。奶奶恰好在農歷三月初壹散步。初春的脈氣灣滿山遍野，春意盎然，碧綠的麥苗和杏花競相開放。16年後，爺爺奶奶又團聚了。在這個春暖花開的三月重逢。我想起來了，爺爺的生日是農歷三月初三，奶奶肯定是趕著去給爺爺準備生日了...
我壹直都知道，生命是如此脆弱，經不起壹點點風吹雨打。我壹直知道奶奶老了，總有壹天會離開我們，但我似乎潛意識裏還沒有把死亡和奶奶聯系起來。直到，奶奶去世。我是如何感受到奶奶的生命壹步步消失的，我是如何看著她的屍體慢慢放進棺材的，我是帶著怎樣的情緒看著她的棺材慢慢搬進墳墓的。我甚至不相信這是真的，就像做夢壹樣。好像壹轉身還能看到奶奶。奶奶還活著，還坐在客廳的床上對著我們微笑。當我們離開麥琪灣時，又開始下起毛毛雨，風夾雜著雨點打在我身上。我們壹步壹步地離開了麥琪灣，和奶奶做了最後的告別。這壹刻，淚水再次淹沒了我的臉頰。讓我回憶起的淚水為她在天堂的生活送去深深的祝福！在天之靈祝福奶奶幸福安康！
？2009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