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作者以年輕人關註的婚姻問題為主線,通過壹系列人物形象,充分展示了作者人道主義的社會理想。
首先,作者塑造了壹系列悲劇人物。作者通過這些悲劇人物,憤怒地控訴了摧殘人的青春和生命的封建宗法制度和封建禮教,以及壹切黑暗勢力!
美麗善良的女孩錢美芬,不求多得,只求與愛人結成美好的姻緣,父母的任性讓她美好的願望成為了夢想!她只好按照父母的意願嫁給別人,但是她和覺新是青梅竹馬,舊情難忘,所以終日郁郁寡歡,病得很重。她用精神和肉體的折磨度過了短暫的壹生!是封建家長制和封建禮教搶走了她的青春,毀了她的壹生!
好女人李端覺用自己的善良和智慧深深地愛著丈夫覺新。但是當她知道了覺新和梅的關系以後,她就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她愛丈夫,更同情梅的遭遇。她是典型的封建宗法婚姻的受害者。她愛覺新愛到連臨死前看覺新壹眼的權利都沒有。這說明封建禮教吃人!
瑞玨的慘死,婉兒的婚姻,淑貞的小腳,悲壯的嘆息,還有雲劍這個出身卑微的青年知識分子,連表白愛情的勇氣都沒有,等等。都是對封建家長制、封建禮教、封建等級制度的控訴!
這壹系列人物可以說是“雕零的生命”。他們都來自古老的家族,在封建黑暗的王國裏過著沒有青春,沒有活力,沒有自由,沒有幸福,沒有愛情的生活。由於自身的軟弱、懦弱和缺乏抗爭的勇氣,他們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所以在舊制度廟堂崩塌的時候成為不必要的犧牲品。
覺新是這壹系列受害者的領頭人。在這壹連串的“雕零的生命”中,覺新受的苦最多,犧牲最大,精神上受的折磨也最大。他人生的每壹步前進都交織著痛苦和悲傷,滲透著血淚。他總是被置於封建禮教的沈重枷鎖之下。
首先,舊家庭摧毀了他的理想和愛情,直到殘酷地摧毀了他的家庭,給了他致命的壹擊。
他曾經是壹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人。他成績優異,渴望上大學深造。他甚至想出國留學,並在事業上有所成就。然而,這壹切都是老家不允許的。祖父想見曾孫的願望和長子的特殊地位,讓他的理想化為泡影。
他渴望幸福的愛情。然而,他與梅的愛情之花正在含苞待放,卻被封建禮教粗暴地摧毀了。梅的死給他造成了無法治愈的精神創傷。
他曾經有壹個令人滿意的妻子。聰明、美麗、純潔、大方的瑞玨給他帶來了許多溫暖和安慰。盡管如此,他還是忘不了與梅的舊情,這使他陷入了更深的矛盾和痛苦之中。正如他對覺慧說的:“我怎麽能心安理得地忘掉她呢?但我多想想她,就覺得對不起妳嫂子。妳嫂子那麽愛我,我也想去愛別人。這樣下去,我會傷害兩個人。”這樣的精神折磨是難以忍受的,但他作為長子的特殊地位迫使他必須維護舊家庭的“尊嚴”,他不能失去自己的“體面”。連覺慧也難過得又哭又笑。在這個封建家庭裏,覺新完全失去了作為正常人的自由。
面對封建家庭的沈重壓力,他妥協退讓,他的壹切行為都不敢違背封建禮教的規範。他和瑞玨的婚姻是符合封建道德的。媒體要結婚了,是他父母安排的。但他為了順從封建迷信,維護封建禮教,不承擔“不孝之罪”,讓妻子悲慘地死在了大家族勾心鬥角、明爭暗鬥的“血光之災”中。可憐的覺新敬連保護明媒正娶的這樣壹個老婆的權利都沒有,連和她告別的權利都沒有。
不僅如此,高府的統治者還強迫身心受到嚴重傷害的受害者覺新“為虎作倀”,不僅讓他充當受害者的首領,還對他手下的兄弟姐妹進行控制和迫害。他們把覺新推到高公館新舊之爭的焦點,使他在進步和腐朽兩種力量之間掙紮。壹方面,長期的舊思想的熏陶和毒害,使懦弱的覺新無力反抗統治者的高壓,違心地執行舊家族的意誌;另壹方面,新思想的啟蒙,就像春風壹樣,打開了他的心扉,他不想有辜負弟妹的希望,所以他總是要為自己的錯誤言行負責。尤其是當他意識到屈服和妥協會給他人帶來痛苦和不幸的時候,他那顆脆弱的心幾乎要碎了。這是在處理覺民婚姻問題上的集中表現。覺民提出婚姻自主,覺新認為沒有什麽不好。他深受封建包辦婚姻之苦,非常痛苦。因此,他敏銳地感覺到,祖父同意馮結婚的決定“無異於壹個大錯誤”,“又壹個年輕的生命從此毀於壹旦”;所以他“不贊成”,但認為“爺爺的命令也必須服從”,於是他勸說覺民:“我勸妳服從爺爺,因為我們生在這個時代,我們只有受害者的資格”。這種勸說是極其錯誤的,覺新的勸說不是自覺的,而是違心的。他也試圖找到合法的途徑來反抗覺民。他轉向迷信,甚至試圖賄賂算命先生。雖然這種反抗是軟弱的,甚至是可笑的,但他對覺民的真誠是不能否認的。面對強大的黑暗勢力,懦弱的覺新只能內疚地對覺民說:“妳的心我已經知道了,可是我真的幫不了妳。”作為舊道德的犧牲品,覺新比他的弟兄們更懂得這種犧牲的代價。所以,勸他的時候“幾乎是淚流滿面”。長子的特殊地位實際上是套在他脖子上的沈重枷鎖,不僅剝奪了他的自由和人權,也熄滅了他寶貴的精神希望,使他在悲痛的重壓下戴著鐐銬瀕臨絕望,成為壹個想傳達主人意誌的封建家族的奴隸。
這樣,巴金就用覺新為代表的這壹系列雕零生命的血淚,控訴了封建家長制和封建禮教的不人道,從反面表現了作家的人道主義的生命理想。
然而,巴金並沒有僅僅停留在指責上。在五四運動的影響下,高公館裏出現了覺慧、覺民、秦這樣的青年人。他們敢於追求正常的生活。他們不是像覺新那樣的弱者,追隨諾諾,讓別人主宰自己的生活,而是敢於反抗命運,與環境作鬥爭的強者。他們的口號是:“我要成為壹個人”。這個口號來自於非人的黑暗現實,表現了對剝奪人最起碼的生存權,扼殺人的個性的暴力統治的抗議。它也受到西歐和舊俄羅斯的革命作家、進步思想家和文學作品的啟發。在國內,這些民主思想家的民主主義、人道主義和人道主義思想被反復提及,並被覺慧和秦引為楷模和引路人。如托爾斯泰的《復活》,屠格涅夫的《夏娃》,易蔔生的《娜拉》等等。
面對奴役人民、扼殺個性、摧殘青春的高公館、黑暗王國,人道主義是最有力的思想武器。當秦看到易蔔生的《娜拉》在《新青年》上發表時,她很傷心,因為她試圖去男女同校的外國語學校,但沒有得到母親的支持。書中說,“我認為最重要的是我是壹個人,就像妳壹樣,……或者至少我會努力成為壹個人。”。.....“我想成為壹個人,這是多麽簡單卻又神秘的話啊!正因為很多年輕人過著非人的生活,所以做人成為他們的殷切夢想,響亮的戰鬥口號,強烈的正義訴求。它激勵了秦,後來經常被用來激勵自己去戰鬥。覺慧反復引用夏娃的壹句話:“我們是年輕人,不是怪人,也不是傻子,我們要為自己贏得幸福!他憤怒地斥責那些在高樓裏玩龍燈的年輕人說:“難道人們沒有壹點同情心嗎?他甚至笑著批評秦和覺民說:“妳們以為壹個人應該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嗎?妳以為只要有錢就可以用煙花燒別人的身體嗎?這樣,妳的眼睛就沒有完全睜開!”這些話都體現了覺慧尊重人的合法權利、人人平等的人道主義思想。
人文主義主張把人從封建專制的枷鎖中解放出來,保護個人權利和人格。因此,它在反封建鬥爭中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成為喚醒人們爭取解放和自由的口號。巴黎公社,從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到無產階級革命的第壹次成功嘗試,倡導的博愛、平等、自由的思想基礎,正是這種人道主義。巴金從少年時期就接受並堅持人道主義,他在家中熱情地宣傳和倡導人道主義。不可否認,這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中國起到了很大的歷史作用。直到今天,我們還在提倡社會主義人道主義。
高覺慧是作者理想中的先進英雄,是高府封建黑暗王國裏的壹顆明星。通過這壹人物形象,積極表達了作者平等、博愛、自由的人道主義思想。他“從來不坐轎子”。他認為“落伍者和主人有同樣的感受”。他對鳴鳳說:“我壹想起妳,就覺得慚愧。我過著安逸的日子,妳卻在我家受罪!”他認為他和鳴鳳是同壹個人,如果他永遠把鳴鳳當作他的女孩,他就會欺負她。他對所有的仆人都是平等的,他憎恨封建等級制度。他要求壹個人要有自己的命運,他敢於違抗祖父的命令,幫助覺民逃避婚姻。在沒有自由和活力的封建家庭裏,他認為那是壹片荒漠,是壹個“狹小的牢籠”,所以他想逃離這個家庭,去自由的世界尋找新的生活。他發誓“要做舊道德的叛徒!”他追求的是豐富充實的生活。
覺新代表的雕零的生命與覺慧代表的充實的生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前者成了不必要的犧牲品,後者通過自己的掙紮和反抗,贏得了自由,贏得了青春和幸福。在同情前者的同時,作者對他們的不抵抗進行了嚴厲的批評。通過對比描寫,作家與壹切摧殘人的青春、活力、自由、幸福和愛情的傳統意識和黑暗社會勢力進行了激烈的鬥爭。通過這兩種生命形象的塑造,充分說明要結束這壹切,讓每個人的“生命力”自由發展。這本質上是人道主義精神的宣傳。
《家》是人道主義思想指導下的現實創作。作者以尊重和同情的態度描述和對待人們。這體現在覺慧形象的塑造上。巴金準確地把握了在壹定社會歷史條件下,生活在特定環境中的人性,即作為“壹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具有各種印記、各種特征的特定人的人格。家的魅力在於它充分展現了豐富而充實的人性,即具有包括階級性在內的豐富的人性(合理的人性)。只有人文主義者承認人性的存在。
覺慧是壹個勇敢、正直、熱情、樂觀、上進的年輕人。他敢於蔑視和反抗封建專制勢力,追求新的社會和生活。他是這個封建家庭的叛徒。這壹點在本文前半部分已經提到。但是作家塑造的這個叛逆者形象的成功之處不僅在於此,更重要的是他向我們展示了這個叛逆者是壹個出身於大家族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叛逆者,是壹個在五四運動的影響下逐漸覺醒的叛逆者。讀完作品,我們會感覺到覺慧在克服舊觀念的鬥爭中改變了,成長了,讓我們感覺到他是壹個真實的人,有復雜的感情,有血有肉,各種各樣的烙印,各種各樣的特點。
首先,覺慧對鳴鳳的愛充滿了矛盾。他生活在那個人與人爭鬥,勾心鬥角的頹廢,頹廢的家庭裏,沒有溫暖和愛。他覺得只有像鳴鳳這樣美麗純潔的婢女才是最可愛的,所以他深深地愛著鳴鳳。“然而,壹旦他走出去,進入壹個新的環境,接觸新的朋友,他的視野又開闊了。他覺得眼前還有壹片廣闊的天地,在那裏他的青春熱血可以找到宣泄的地方,那裏有壹份值得他奉獻的工作。”他對新社會,新生活的追求是真誠的,熱情的,勝過他對壹個美麗純潔的女孩的愛,但這只是暫時的。在外面的時候,他的確忘了鳴鳳,可是回到家裏,他又忍不住想她,又忍不住為她擔心。“而這種思想在他的頭腦中是戰鬥的,或者可以說‘社會’在和鳴鳳戰鬥。鳴鳳是孤立的,她以整個禮教和整個高家為敵人。所以在他心裏的戰鬥中,鳴鳳完全失敗了。”這說明在高府三少爺的心目中,他並沒有擺脫階級的意識,但仍然表現出對封建禮教和宗法制度的軟弱。所以他放棄了鳴鳳。他的決定背後有兩點:有進步思想的年輕人的奉獻和熱情,以及小資產階級的自尊。但是,他是壹個感情豐富的人。他對鳴鳳的愛,決不是容易忘記的,他的心也不能不抖。尤其是當他剛剛得知鳴鳳投河自殺的消息時,他更是痛苦萬分。在這裏,人類的感情得到了充分的表達。這樣才能讓讀者感受到他是壹個具體的、真實的人。
覺慧和他的祖父有著不同的人生道路,他們在政治思想上是根本對立的。因此,覺慧覺得祖父對他不是仁慈,而是重重地壓迫他,使他時刻都想反抗。他參加了學生運動,但他的祖父禁止他參加。他反抗了。他愛鳴鳳,他的祖父把她逼死了。他很生氣。覺民的婚事是祖父壹手包辦的,祖父幫助覺民逃脫。在這些重大問題上的尖銳對立,使他從不屈服,堅持鬥爭。但爺爺去世前,帶著悲傷的心情喊了壹聲“爺爺”,有壹種祖孫之間隔膜沒有解決,永遠解決不了的遺憾。當然,他的後悔是幼稚和天真的,其實他們之間的隔膜根本不可能解決。有人認為它表現了資產階級的人性論。我覺得他對爺爺的憐憫是可以理解的。這是人類的共同感受。只要聯系當時的具體情況來分析,就會認為這是正常現象。
階級社會的每個人都既有階級性,又有非階級性,即在壹個具體的人身上既有階級性,又有人性的道理,這兩個方面在壹個人身上是對立統壹的。不可能完全脫離普通人性的階級性,當然也不存在完全脫離階級性的普通人性——超階級性人性。那時候,高先生已經看得很清楚,他最寵愛的兒子基恩和都是貪贓枉法的浪子,他那“昌邑子孫”的美好理想已經成了泡影。此時此刻,這座高廈的絕對權力也不免有壹種沒有人理解他、沒有人親吻他、沒有人真正服從他的幻滅感。於是,他妥協了覺民的婚姻,開始對覺慧有了壹點溫柔和愛。此時,他們之間的政治利益沖突有所緩和,祖孫之間潛在的共同人情會在不損害雙方利益的情況下得到清晰展現。古人蒙克說:“每個人都有同情心。”事實就是如此。
總之,《家》這部作品在思想內容上充分體現了人道主義的社會理想和人生理想,憤怒地控訴了摧殘人的青春和生命的封建禮教和封建專制制度,對那些在封建禮教重壓下受苦受難、掙紮最終成為犧牲品的人寄予無限同情,大力歌頌了那些為自由生活而奮鬥的人。
從人物塑造中,我們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作家是在人道主義思想的指導下進行創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