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歲的時候,父親朋友的女兒毛美堂來家裏玩。她8歲,梳著辮子。我玩她的玩具,我們兩個什麽都沒說就待了壹下午。
當時我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紮著小辮子的小女孩會是我的終身伴侶。
這些日子沒持續多久。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之?”作為壹個充滿激情的年輕人,饒茹萍也參與了反日浪潮。
當時國共合作,與日本人交戰,到處沸騰。1940我去了江西上饒,高中沒畢業就考上了黃埔軍校。臨行前,父親送給我壹首詩《當日寇侵華,當書生落筆》。我在綠色的書包上縫了四個大大的白色字母“長征萬裏”。
這確實是壹次長征。我和同伴花了四個月的時間,從江西走到成都黃埔軍校報到。當時,發生了壹場戰爭。如果有火車,我們就乘,如果沒有,我們就步行去。去的時候是秋天,我還穿著短袖。到成都的時候是冬天。我當時還穿著短袖,衣服破破爛爛的,像個乞丐。
畢業後,饒參加了國民黨100軍的壹個炮兵營,擔任觀察員。1946,戰爭結束,父親從江西老家來信,請饒請假回家結婚。那年父親的贈答詩裏也有壹句“成功了,就要忠於家人。”“生死與共,榮辱與共,互相關心,天若有情則老;隱居三年,默默問,心都碎了。相思開始覺得海不深。”這是饒茹萍寫的壹句話,擠在專輯的扉頁上。饒茹萍說,這就是他畫畫的原因。
認識美唐之前,有人介紹過兩個女朋友,我不喜歡。世界挺奇怪的,別人就是感覺不到。
關系確定後,有壹天,我們在湖畔公園相愛了。我不好意思說“我愛妳”,唱了壹首很流行的英文歌《哦Rosemarry我愛妳》。
我們都喜歡音樂。她唱歌,我吹口琴。
我們結婚後,先去了貴州工作。1951年搬到上海,在江寧路上的大德醫院做會計,兼職做出版社編輯,每個月240元。當時壹般人的收入也就幾十塊錢。這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壹天,算命先生也說我是“這輩子對東南最有利的”。美湯不需要工作。她在家做全職太太,雇了個保姆。
沒想到,在1958,生活徹底改變了。因為是國民黨軍人,饒被送到安徽六安的壹個農場進行“勞動改造”。此後,他在安徽省壹家齒輪廠工作,與妻子分居22年。在這22年中,他們寫了成千上萬封信。
我保存了梅棠給我的每壹封信。那時,我有壹個木箱。看完之後,我把它鎖在盒子裏,隔幾天就拿出來。信裏全是日常用品。大兒子在找工作,家裏沒錢買菜。愛情裏什麽都沒有,所以沒時間談那個。有時候美唐會煩躁焦慮,我只好安慰她。
作為勞教人員的妻子,毛美堂也受過世態炎涼。在壹幅名為《臉/關》的畫作中,梅美堂在背後和街道幹部打招呼。對方看到是毛美堂後,笑臉堆了起來,板子立馬打了起來。為了貼補家用,梅棠去上海自然博物館拉水泥,壹個月掙十幾塊錢。
1959因為食物短缺,我全身都腫了,醫務室讓我休息,也沒什麽好治的。偏偏美唐送了壹瓶乳白色的魚肝油。這很有用。我把半瓶魚肝油倒進熱氣騰騰的米飯裏。米飯好吃又軟。太棒了,非常舒服。兩天後,我的水腫消失了。65438年至0979年,饒平反後回到上海,在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任編輯。不幸的是,1992年,美唐被查出患有糖尿病和腎病。疾病結束時,梅唐已經沒有知覺了。有壹天,她說她老公把孫女藏起來了,不讓她見。饒茹萍什麽都不相信。他八十多歲,坐在地上哭。
美唐從1992開始生病。後來她病重的時候,看著妳,沒有反應。後來我用毛筆寫了大字給她看,也不行。
有壹次她突然說想吃杏花樓(點心),我就騎了20分鐘自行車去龍柏新村給她買。等我買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忘了,不想吃了。
2008年3月19日下午3點,家人打電話告訴我,她“快死了”。在徐匯區中心醫院,醫生護士圍著我,我在人群後面,離她十幾步遠。她躺在病床上,頭向右,在縫隙裏發現了我。壹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掛在上面。
我擠進被窩,握著她的手,給她擦眼淚。不到壹分鐘,她的手就涼了,顯示器上顯示出壹條直線。
我知道,這是告別。
饒喜歡豐子愷和葉的畫,經常買來研究。妻子去世後,他開始畫畫。他壹方面懷念亡妻,壹方面也為後代留下了記錄。孫女饒慶鑫介紹,他上午打卡,下午喝壹杯咖啡,先構思,然後開始畫畫。壹幅小畫大約需要兩個小時。
現在,它是壹只黃色的家貓,和饒·茹萍生活在壹起。他把手寫的字貼在家裏所有的家具上。紅色背景上寫著“春天”,看起來喜氣洋洋。
90歲時,饒茹萍開始學習鋼琴,他經常演奏的歌曲之壹是《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