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師吳茀之是壹位老先生,他勤於學習和教導學生。他曾經說過,他每天晚上都練拳擊,時不時喝點酒,抽幾根煙...然後經歷了“文革”,死於癌癥。到現在,我只能在夢裏看到他修長的身體和瘦削的臉龐,他依然是壹副健康的樣子向我走來。
師友吳茀之,原本被父母寄予考上郵政學校的希望,卻考上了上海美術學院,學國畫。到畢業班,恰好是潘天壽老師帶教,讓感情和諧到生命的盡頭。他和潘天壽先生作為師友,約定死後合葬,但因種種原因未能實現。
吳先生壹直尊稱潘天壽為“潘先生”,而潘先生壹直稱吳先生為“福誌”、“永誌”,聽者總覺得彼此恩愛不斷。潘先生遵守紀律,遵循約定的事件。吳老師晚睡晚起,遇事也會拖拖拉拉,但遇事總是很和諧。
60年代初,學校組織參觀上海博物館古代書畫展覽。我提前約好他9點坐火車去上海,8點半到他家,才看到吳先生不慌不忙。我說吳先生的火車9點就要開了,他說沒關系,可以坐下壹趟。那我不得不說,潘先生在樓下等妳。壹聽說潘先生在樓下的車裏等著,我就加快腳步收拾東西,從中可以看出潘先生是多麽尊重吳先生。在1961學校組織的教師工作坊中,潘老師與吳老師壹起認真工作。潘老師上了石濤繪畫語錄的繪畫理論課,吳老師講了“揚州八怪”,大家都很滿意。總之他們經常見面聊天,潘太太對我說:“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聊不完,就這麽熱乎。”“文革”期間,兩人被關在“牛棚”裏。當時“牛棚”裏的鬥爭和“牛棚”外的鬥爭壹樣激烈,也是妳死我活的鬥爭。與造反派溝通的鬼魅,壹定要把潘先生變成“間諜”、“反動學術權威”,潘先生理所應當地不認。吳先生後來告訴我,他們認為潘和吳立場壹致,逼著吳先生批評潘先生。此時的吳先生總是如實客觀地分析潘先生的壹切行為,並不以“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來滿足造反派的希望。吳先生說我和潘先生無話不談。這是多麽純潔善良的心情啊。那時候連夫妻間的談話都要小心翼翼,因為妻子或丈夫不小心揭穿對方是常事。潘先生病重住院。半夜先生走出“牛棚”,偷偷去醫院看潘先生。吳先生當時還在“牛棚”裏。如果反叛者發現了,他們會加重罪行,不知不覺地遭受許多苦難。潘先生病逝後,吳先生總是低著頭走過潘先生家,他對我說:“我不忍看!”
潘先生留在殯儀館的期限快到了。潘太太該和我商量什麽?我說請不要著急,我會找人想辦法的。當時“文革”還沒有結束,只能秘密處理。我壹方面委托金心堂、方尚圖兩位同誌,另壹方面和吳茀之先生串聯去看望楚生夫人。在選定的那壹天,我去山那邊的郭華山進行了壹次實地考察。結果山不寬,我就放棄了。吳先生對風水略知壹二,說前面缺少壹條水道,而潘夫人說潘先生是被叛軍逼的,想在前面找個地方無憂讓潘先生透透氣,只好另尋墓地。潘夫人說,她想在潘先生墓前立壹座“老人墓”,怕立了“潘天壽墓”的碑,造反派又把畫和感情挖出來。
潘天壽先生崇尚八大山人,而吳茀之喜歡石濤,這就是品味的差異。每個人都在鉆研自己的繪畫道路。潘先生愛雁蕩山石;而吳先生,目不轉睛地看著花草,對鳥獸蟲魚記憶猶新;潘老師講究骨幹,吳老師講究興趣。兩人互相學習,終身相守。
吳老師人品不高,寫不下去。他愛怎麽畫就怎麽畫,還很會摸機器。他壹摸貓,人就停不下來,筆也停不下來。筆滿了墨,他就“以其意”,然後看著它,仔細清理。三天還不晚。吳先生說,氣韻生動是指意境和格局,是氣動的,是有韻的,不可能生來就沒有韻。他畫畫的時候能忍氣吞聲,生氣的時候看起來很舒服。連畫都是先有氣,所以吳先生的畫是不可抗拒的。吳老師的畫面比較復雜,最私密的部分真的密不透風。這大概是因為潘先生走的是簡單的道路,而吳先生為了建立自己的門戶,想走的是復雜的道路。然而,吳燦先生也以極簡主義的方式處理這幅畫。我記得他畫了壹只公雞。整個畫面是用公雞做的,忽略了所有的背景,極其空靈。只有“唱壹只公雞讓世界變白”這幾個字很簡潔。不過,這只公雞唱歌的姿勢真的很典型。睜眼流血絲,真的抓住了雞的表情。它的筆法不是描寫,而是明亮的筆線,兩只鳳爪牢牢地抓著地,很安全。我覺得這是本質,是對傳統表達方式的壹種優秀發展。我問吳老師這只雞是怎麽畫出來的。他說前幾天有人送來壹只雞,我壹直放在那裏。早上,它開始啼叫。當我看到它的烏鴉時,它真的吸引了我的註意。從頭部到翅膀,尾巴和雞爪的動態,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應該把這只雞的樣子畫出來,它的樣子只是“唱壹只公雞,讓世界變白。”吳先生擅長用復雜的筆觸繪畫。他常說,畫中難尋簡單,復雜中更難有簡單。比如《春隨龍來》這幅畫,整幅畫開滿了密密麻麻的月季花,花下藏著十幾只雞。月季花上下卷曲,密密麻麻,反筆畫,直筆畫,虛實落差好。中間的地方恰到好處,姿勢下垂,微微彎成框架。然後,不可發二枝上天邊,濃淡相襯,其中氣勢豐潤,題詞極為貼切。再如《春日》,題詞“春日,雪歸來,我欣然寫此於湖上看吳山塔燈火,而寫之”。整個畫面被大雪和梅花覆蓋,樹枝上下左右交錯,有序交替。但在濃淡墨色的巧妙襯托下,表現出以實為虛的表現能力。吳先生說,壹幅意大利畫的每壹個部分都不應該畫得很清楚,而應該是清晰模糊的,這樣才能突出主體,使畫面更加豐富厚重。我記得吳老師跟我說過他也畫素描。這種虛實相生的手法大概就是在上海美術學院讀書的靈感,而那種前者是真的後者是虛的模糊感覺就是從這裏激發出來的!此圖為冷艷,在圈出的梅花上用淡紅色裝飾。這種紅是胭脂色,胭脂色的色相可以避免上火。正好在雪中的紅梅花上。暗紅梅花的顏色稍有變化,也見墨經反復描摹而斷,其色相變化復雜,紅側有胭脂,側有胭脂。有濕筆和幹筆,有寬筆和細線。正是吳先生的寒意,依然透露著他當下的欣喜。這是吳老師在處理冷暖色上極其敏感的壹點。穿枝的趨勢是沿著生活中感知和傳統的軌跡,前後層次適當,襯托虛實密度,在氣勢上非常和諧。吳先生真是處理復雜地方的專家。他畫畫的時候總是讓看他畫的朋友提醒他不要畫過頭。的確,朋友們看著他再添油加醋,總擔心他會做過頭。可惜他覺得如果最後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以重新刷壹遍,直到好看為止。這就是他所說的“復雜和困難”。中國的繪畫,關鍵是繪畫沒有固定的方法,方法由環境而生,方法由心而造。情境觸動心靈,創造藝術。詩與後記。
對生活的興趣吸引著畫家。在五彩繽紛的花草中,吳先生不註重真實的表達。老實說,這可以通過拍照來實現。吳老師感受到的是氣和趣,也可以說是氣質和詩意。他用自己的氣質感受生活的情趣再提升到詩的境界去規劃,於是吳先生畫出來的形象就成了自己的形象,也是情意綿綿,回味無窮。老先生們在收集資料的時候,往往不會完全用鉛筆記錄,而是有時會苦思冥想,將其濃縮成詩。所以詩畫結合才能成為值得銘記的典型作品,老先生們也喜歡在畫上寫壹些後記,以彌補詩意或其他方面的不足。詩歌能打動人心,用詩歌表達心聲,從詩歌中觀察壹個人的氣度。所以,不必在中國的畫上臨摹幾首古詩,即使詩畫相符。非常遺憾的是,吳先生的詩在“文革”運動中全部遺失,至今難以完整反映。我們讀了他寫的壹首詩,“畫如激流,不離原處。回想40年前,馬牙的增加只是可恥的。”這說明他學習勤奮,持之以恒,時時檢點自己,鞭策自己的意誌。再如江鄧的《黃山蓮花峰》詩:“黃海三十六峰,數人極窮。我和蔣公興最強,各誇各蹬蓮花峰。蓮花峰的高度不敢提高,蓮花峰的山脊又寬又滿。當妳搖動雙臂,呼喚接電話的人時,妳會聽到天空的聲音。瞬間壹大塊怒火噴出,靈魂被震撼。遙望前海,海雲無邊,遠處有九華戴的痕跡。太壯觀了。造物弄人,李白的詩是香清的畫。我羞於躲藏七尺,所以我會負債累累。唱壹首歌很瘋狂,我很討厭。”這樣的氣度和情懷,真的是李白的情懷,石濤的畫,絕不是壹般人寫出來的。只有思想開放,情懷高的人才能做到,用這種情懷作畫,才能打得過詩畫的節奏。他認為中國的畫家如果缺乏深厚的詩性修養,只知道為畫而畫,必然卑微庸俗,充其量也就是個匠人之作。有壹首吳先生的《梅花八》詩,說“別再別枝上唱,春回怎能補?”譚梅突然想起了蟠龍寺,她對胭脂百看不厭。“盤龍寺位於雲南。廟裏有壹座巨大的古美。潘先生和吳先生壹起去領獎。真的是百萬胭脂,既是壹種回憶,也是壹種贊美和抒情。自從蘇東坡對王維的詩畫大加贊賞後,便成為畫家們此後追求的目標之壹。潘天壽先生在吳先生的條幅蘭花上寫著“粉價賤艷,五娘,草美。“如果長年沒有筆墨健康,他會胡亂說‘黃旭’。”是詩評價了畫論中的謬誤,正確地贊揚了吳先生所畫的蘭草的靈動之筆和高貴之風。吳先生早年寫過壹首名為《墨蘭》的詩:“我畫荒淫疏形,寫蘭花更棄。”願居空谷而合,落盡奢墨香。獎勵自己是多麽機智,為什麽不做壹個鐵石心腸呢?”“壹樹寒雪香,扶雲清月。華總是逃避禪,那麽為什麽不開自己的家庭呢?“和尚華光有典故。他以畫梅花聞名於世,他以獨特的畫風引領畫壇。”平彎孤根石底穿,雪中千朵。如果妳把它傳授給東風,它將名揚天下。“這就是贊美薛梅的精神。”在這個突然到了年齡的時候,桂花二看開了。金銀窮,卻愛送香。“這是與桂花的友誼交流。抗戰勝利的心情可見壹斑,吳先生畫魚寫道:“避亂久未飽,厭此味。當勝利來臨的時候,值得背誦少陵的美麗句子“在綠色的春天,讓我回家”,我很高興寫這篇聊天來緩解我的焦慮。“這種心靈的純潔,用後記也是美妙的。還有後記,如“此鮮石斛亦生於巖洞,花如蘭,淡黃芬芳,莖如木賊而實。俞優彥當看到當地農民用小筐賣,價格還挺高。據說這種草治療發燒有奇效,當地名吊蘭,紫褐色鐵蘭最好,不易采集,就是壹個寫照。“這是壹篇敘事長文。還有壹段簡短的後記,如“我記得桐廬三河鄉龍潭寺後的流水,我很樂意寫。" 1957年8月,吳火河記錄了它. "詩和後記是繪畫中常見的,也是寄托感情的地方。
寫詩,尤其是中途學詩,也需要循序漸進。吳老師教了我壹個簡單的區分平仄和詩韻的方法,就是拿壹個“風”這樣的字,讀完兩個“風”字,再拖到平仄或平仄的音上。再念兩個“風”字,就會覺得氣短,聲音也不大。這個字是平的;如果用“拖”字,最後兩個字不會比兩個平音大,那麽這就是“拖”字,做壹個突然的開口。詩歌是誌向的表達,心胸不寬廣不高尚就很難有很多激動人心的作品:詩歌是感情的傳遞,沒有潛移默化的觸動很難促進人的感情。情與誌的變化,是詩的再現。墨水和顏色
吳茀之先生擅長使用復合色和黑色墨水。既然墨分五色,有幹濕濃淡,可以千變萬化,那麽色彩也不例外。色與色的滲透,色與墨色的滲透,真的是無窮無盡。用它來表現物體和意象確實是精辟的,但是吳燦先生在他的畫中把握了原色和次原色的關系。如果他能把握住主色調,那麽就成功了壹半。所謂大綱沒錯。在色彩的應用上,要區分冷色和暖色的區別,這是對色彩的視覺感知。紅色和微紅屬於暖色。藏青或藍藍被稱為冷色,國畫中的黑白(包括紙的白)被歸類為中帶,所以顏色是否肆無忌憚就不好說了。吳先生作畫,是禁止粗鄙和激憤的。怒與俗有時是連帶關系,有時又是串聯關系。而生氣主要是因為顏色不協調,某壹種顏色過了頭,使他在視覺上感到不舒服,有時會體現出低俗的傾向。低俗是壹種習慣範疇,所謂“成為低俗患者”就是它的危害。俗有時會成為社會上的壹種“流行色”,所以不認為俗氣,俗氣是壹種低級的風格,看到什麽就煩,所以老先生要我們區分畫的好壞和畫風的好壞,認為學幾幅名畫來研究是必要的,靈活變通更重要。壹切都是從循序漸進中獲得的,繪畫中的雅俗也是在提高悟性的循序漸進中成功轉化的,不可能壹蹴而就。只有認識提高了,才會有正確的判斷。
善於變化也是運用色彩的關鍵。變化不僅取決於筆法,還取決於水的重量。當筆和色與水混合,就變成了濃淡幹澀的變化,到了紙上,就隨著筆的變化出現了不同的形狀。我們說繪畫是以色看物體的顏色,所以要區分冷色和暖色並區分兩者的區別,然後用隨筆把重點放在紙張和圖形上。紅、黃、藍、白、黑是中國畫的原色。黃色和藍色加起來變成綠色,綠色是復合色,藍色和紅色加起來變成紫色,紫色也是復合色,但是綠色有點綠的時候就是青綠色,這要看冷邊的顏色,黃綠色是暖邊的顏色。黃色成分越多,偏暖的傾向就越大,有時黃綠色或青綠色有點居中。如果把藤黃拼成綠色,就變成了淡綠色,色相更細膩。淺綠色有時候太精致偶爾有點刺眼,可以拼壹點赭色,避免有點精致刺眼。赭色是壹種相對平靜的顏色。比如先蘸赭石,再蘸曙紅,會比純暗紅色褪色多壹點。有時候想要去掉暗紅色中的壹點眩光,可以拼壹些赭色,拼多拼少的判斷會直接影響紅色的色相。藤黃帶壹點朱就變成金黃色,帶壹點墨就變成暗黃色,比金黃色冷壹點。顏色調和的地方,就是復合色,比原色暗。調和的顏色越多,它們的色調就越灰。缺乏壹種清晰的感覺,水被調整得更少,並以更暗的灰色色調畫在紙上;妳調的水越多,在紙上畫出來的灰色調就越淡。復合色給人柔和的感覺,原色給人更強烈的感覺。我們如何用色彩來描述物體的顏色,在於我們對冷暖色的重要感受和理解。個人的感受不同,主觀認識也不同,所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主觀認識,然後做出主觀判斷。而材料的色彩多樣性在調和後更為復雜,這是畫家精心研究、積累知識、反復實踐總結出來的。古人雲,作畫必先有筆之意,配色是經驗判斷。畫畫首先要有筆的意圖,畫的點點滴滴都是心生的,心生了,筆才會感興趣。吳茀之先生說,最好是對繪畫色彩有新的興趣,並且能夠獲得本質和豐富性。有新趣則畫不落俗套,美則無煙,富則莊重。新趣、精粹、深刻,是壹種欣賞習慣,是壹種繪畫品位。什麽樣的味道和畫風風格有關。調和色彩和方法也是壹種學問和手藝。從知識方面來說,就是區分色相屬性和冷暖變化對視覺的影響。從工藝上來說,都是原色到復雜色的混合程度。和解多了就成熟,和解少了就拘謹。其中,調水量會產生無窮的變化,在變化中體現靈魂。靈魂的得與失,都在人對色感的微妙把握中。吳先生說:“筆法雖在手中,雅俗確發自內心。古人作畫,意在先寫。心造而腕載,故下筆有神,無筆不從心流。自然,筆可為我用,筆有我。”又說“墨可濃而不滯,黑而不濁。”“鉛筆力透紙背,雖輕且粗,筆筆見筆,雖粗且活,筆筆細且見肉,筆力肥而骨,筆無停機,黑處亦見其活力。所以,筆不礙墨,墨不礙筆,筆墨會相遇,然後才能共同成長。師濤大師信奉用筆作畫,純粹自然。起初,他對使用墨水不感興趣,五種顏色的墨水都有。這叫懂墨。這是入了境界的套路,只有開悟的人才能得!”我老師的生日是110周年。我寫這個作為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