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道德經》中哪壹句話最有哲理,最有智慧,那當然是《道德經》第四十章的壹句話——反道運動。《道德經》的核心不在第壹章,也不在81章,而在中間是第四十章。第四十章只講三句話:反對道之運動,利用弱道,世間萬物皆生於有,萬物皆生於無。
對立、軟弱和虛無是《道德經》中的三個核心概念。
反道運動的基本含義主要有兩個方面,壹是從對立的角度看問題,二是相輔相成。
我們壹直渴望壹種成熟的智慧。什麽時候成熟了?有兩個標誌。第壹個是我們懂得承擔責任,有責任感。第二,懂得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也就是逆向思維,換位思考。
比如我這裏寫個6。從妳的角度看是9,從我的角度看是6。我們會互相爭論壹輩子,不換位思考,就不會有正確的結論。而且大家都覺得對方很蠢。這麽簡單的問題為什麽不承認?拜托,難道妳沒有站在對方的角度看問題嗎?所謂脊側成峰的橫觀,其實就是這個道理。
老子反道運動的第壹個要求是,換個角度看問題,會在這個世界上找到更奇妙更高的境界和智慧。
比如藝術的最高境界是什麽?比如書法寫得漂亮嗎?很多書法家告訴我們,書法越到最後越笨拙,境界越高。當壹個偉大的書法家最後寫出來的書法像個孩子,很孩子氣的時候,就是他書法的最高境界。
中國的雕塑也是如此。中國雕塑的頂峰是陜西的茂陵石雕。如果妳看過,妳會發現,妳再也看不到比這更精致的作品了。霍去病墓前的馬踏匈奴,那山的形狀...漢代的雕塑幾乎都是匠心獨運的,它之所以被認為是最具匠心的,是因為它幼稚、笨拙、質樸。
中國詩歌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像水之蓮花,有造化之自然。當妳看不到人工雕琢的痕跡,只是魏的兩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看似直接出自口中,卻是中國詩歌的最高境界。
中國園林的最高境界是什麽?雖是人造,卻如天成。雖然是人工的,但是沒有人工雕刻的痕跡,像是從大自然中生長出來的。因此,中國文化中的重要成語,如這些出自老子《道德經》第四十二、四十四、四十五章的成語,實際上是反道運動的產物。如果妳笨拙,妳渴望聽到,妳是大器晚成,妳缺乏成功。像這些,妳們都是從壹個相反的逆向思維的角度畫出來的。
以不成功為例。這個世界之所以完美,是因為這個世界有不完美的地方。這句話聽起來很矛盾,但其實蘊含著智慧。
世界上最偉大的雕塑是什麽?金星!現在很多金星手臂都是電腦設計的。把它們放在哪裏最好?妳會發現沒有人承認它在哪裏,大家都覺得它沒有原來的完美。因為它的缺陷,這個雕塑成了最完美的雕塑,其實生活的道理都是壹樣的。
中國文化中最高的數字是九,不是十,只是比十差壹點點。花未全開,月未圓,花全開就枯萎,滿月就像沒有方向壹樣發展。離得這麽近,讓我給妳更多的期待,感覺更完美。這就是缺乏偉大成就的原因。所以,如果用逆向思維的角度看世界,我們的世界會翻倍,我們的世界會更廣闊,更智慧。這是反對道的運動的第壹點,站在對立面的角度考慮問題。
哲學上常說的反對道之運動的第二層含義是對立相得益彰。相反的東西可以互相促進,互相補充,形成更和諧更高的境界。
舉三個例子。
第壹個例子,中國文化和中國哲學的最高基本框架是什麽?它的架構是什麽?
我覺得四個字最合適,就是儒道互補。儒道兩家看似對立,實則相互促進,相輔相成,這是我們文化思維中非常突出的壹個方面。儒家強調天健康,君子自強不息;道家強調以退為進,剛柔並濟,無為而治;所以孔子站在水邊的時候,他的感慨是:逝者如斯,不舍晝夜。強調水的自我犧牲和不斷進步的精神;而老子站在水邊的感覺是另壹種味道。老子在《道德經》第七十八章中說:“夫水不弱,攻堅者不可勝。”水是最弱的,卻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世界上沒有克服不了的強大。水滴仍然穿透石頭。切割金屬材料的人都知道,沒有別的東西處理的時候,就拿水來切割。當妳給水壹個驅動力的時候,當它達到壹定的速度的時候,就會非常尖銳。此外,如果妳給水壹種力量,它會持續很長時間。因此,通過水的形象,我們知道這兩種思想是非常不同的,但在中國文化中,這兩者相互促進,相輔相成。達則兼濟天下,這是儒家思想;窮則獨善其身。這就是道家。
但這些可以很好的統壹在壹個人身上,這個人就是中國古代知識分子的兩極人格和思想寄托。無論妳是富有還是貧窮,它都是理想的寄托和精神的慰藉。陶淵明和蘇東坡都是儒道互補的典型。儒道兩家表面上是對立的,實際上是可以互相促進,互相補充的,這恰恰是反對道學運動的第二層含義。
第二個例子叫做虛實結合。
中國的園林在世界上是出類拔萃的,任何其他文化都無法模擬。為什麽?因為中國文化不僅強調實景,更強調虛景,風雨聲,日影,實景,這才是中國園林的完整境界。
《紅樓夢》裏,林黛玉說她不喜歡李商隱的詩。但有壹句話她特別喜歡——留殘荷聽雨。林黛玉不同意大觀園消除枯枝殘荷的主張。她相信,即使是枯枝殘荷和淒厲的雨聲的結合,也會形成壹種非常美好而悲愴的境界。
在蘇州市中心的十字街,有壹個非常著名的花園,叫做王師傅花園。這個花園的名字來自楚辭寫的漁夫。白天不要去這個花園。不僅門票貴,而且花園太小。白天可以走幾步。晚上呢?有月亮的時候呢?當有人彈鋼琴的時候。如果妳再走進這個花園,妳會覺得世界真的很大,可以流連很久。所以中國的美很大壹部分在於藝術之美,生活之美,強調的是虛實並存。藝術應該留白,無論是繪畫、音樂還是書法。生活也要留白,虛實相生,形成更完整美好的生活境界。
第三個例子是反道運動。
出自老子《道德經》第五十八章——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福之所倚。我說的是,禍福相依的道理和禍福相依的道理,可以從三個層面來解釋。
第壹個層面,祝福的詛咒如影隨形。當每個民族的智慧達到高點時,往往不謀而合。
佛教裏有壹本書叫《涅槃經》,講了壹個故事:壹天早上,主人開門的時候,門口站著壹個衣冠楚楚,非常漂亮的女人。大師問,妳是誰?婦人說,我是個大有功德的人,無論去誰那裏,都必亨通。主人愉快地邀請她進去。我剛關上門,就有人敲門。門口站著壹個衣衫襤褸的醜女,很黑很瘦,主人問:妳是誰?女人回答說,我是黑的,我去找誰就毀了誰。主人當然不會讓她進去,拿著刀要趕她走。結果女生說,妳真笨。剛剛進去的是我妹妹。我們從出生那天起就沒有分開過。師傅不信,壹問,是這樣的。幸福和不幸就這樣相伴而生。
它給我們的啟示是第二點,幸福和災難是相互依存的。只有當我們對災難保持警覺,我們才能為自己尋求更多的幸福。韓非子說,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千裏之外,如果妳不警惕壹個螞蟻洞,就可能徹底毀掉這麽龐大的工程。所以有時候,當我們對災難沒有警覺的時候,也會導致這麽大的災難。個人認為貪官是最蠢的階層。妳以為妳貪的那個東西是好東西嗎?那就像釣魚的誘餌。如果妳對這些災難不警惕,妳最終會有非常嚴重的後果。
杭州市有個副市長,姓徐,綽號。有很多房子和錢等。這個人還是很有能力的,在西溪和西湖的改造上還是很有能力的,但是這個人有個毛病,愛伸手。他的父親是方圓百裏的算命先生。他早就認識到自己的問題,警告他不要拿別人的東西。結果拿了8000多萬,最後賠了命。
所以我們壹直強調這壹點。如果對災難不警惕,最終會導致非常嚴重的後果,這種後果有時甚至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財富相互依賴的第三個事實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告訴我們福與禍是可以相互轉化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典故出自《淮南子·人訓》。長城外有個老人,他的馬跑了。那時候的馬和現在的車差不多。每個人都認為他很不走運。結果老人說這不壹定是壞事。果然,沒幾天,他家的馬又轉回了幾匹塞外。大家都說,老伯,妳太英明了,妳說的很對。老人說,這不壹定是好事。結果過了幾天,兒子騎了壹匹拐過來的馬,對塞外的馬不熟悉,摔斷了腿。大家都說,老伯,妳很睿智,妳很準。老人說,這未必是壞事。腿斷了能是什麽好事?結果那些身體健康的都被抓上了戰場,當了炮灰。他家的兒子因為腿骨折救了他壹命。
這就是福與禍相互對立,相互轉化的道理。印度人見福隨禍,提醒我們提高警惕;中國人更多看到的是,不幸之後是幸福。破財也能避禍;活下來了,就有福氣了;這樣思考問題,會讓我們有更廣闊的思考空間,對問題有更深刻更睿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