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想,我枕邊的古詩詞卷,是壹只夜鶯,棲息在書林中,婉轉歌唱。”這是遲子建在她的散文《枕上夜鶯》裏寫的。其實遲子建的散文也是我枕邊的夜鶯。它陪我度過了許多黑暗的時光,給了我深深的安慰和力量。
遲子建是我最喜歡的女作家之壹。她出生在漠河北極村,遼闊的大興安嶺是她成長的天堂,雖然生活條件艱苦。拉柴,伐木,打魚,挑山,溜土豆,把蚊子和香煙關在籠子裏,準備年貨...這些充滿濃郁鄉土氣息的童年經歷,是她講述的卻又引人入勝。遲子建自己也說“我的很多文學都來源於這種鄉村的浪漫”(《溫暖中穿越的美》)。她筆下呈現的白夜、極光、大雪、漁季、秧歌等景色和民俗畫卷,讓我這個南方人對北方的自然風光產生了無限的向往和浪漫情懷。我最喜歡她描述的月光。樺樹在月光下如此明亮透明,看起來就像白色的蠟燭。能點燃這根蠟燭的是月光。此時的月亮看起來就像壹個大蜜橘,讓人覺得滿滿的都是甜甜的香味。雪地上的月光清新明亮,像壹幅新印的年畫...看著月光停在雪地裏後發出的異樣光芒,妳會覺得雪和月光是世界上最好的神仙眷屬。“讀著這樣優美而富有詩意的文字,我突然覺得自己也籠罩在壹片月光中。在遲子建看來,“萬物有靈”,人與自然應該像水與奶壹樣寧靜和諧。她熱愛與生俱來的白山黑水,更熱愛生活在那裏的親人和鄉親們,傾註了無盡的溫暖。春天有老啞巴,雨季有飄來飄去的算命先生,收土豆的農民,伐木工人,整天樂呵呵的傻子,俄羅斯俄羅斯俄羅斯俄羅斯,等等。最讓我難過和感動的是關於媽媽的桂圓和傘。我媽就像壹把傘,把陰郁留給自己,把陽光留給孩子。母愛也像桂圓,不管皮多幹,心裏總藏著甜汁。”字裏行間流淌的情緒,就像冬天跳躍的煙花,灼傷了手和臉。
遲子建的散文有另壹種激蕩人心的美——人、景、情融為壹體的悲涼美!“悲傷的美悄悄地向妳走來,像壹輛冰冷耀眼的雪橇。它似乎來自銀河系,因為它帶來了天堂的氣息,更準確地說,它帶給人們扼住喉嚨的勇氣。”她以獨特的比喻,把情景化為情感,把情景融為壹體,把生命和時間的無常,世俗和世俗的事務,放在她那蒼涼、瑰麗、寧靜、純凈甚至神秘的審美對象中。正如劉熙載所說,“山之靈不可寫,春之靈不可寫,草之靈不可寫。於是,遲子建把對父親的懷念用“不尋常的燈”送去,對丈夫的思念用浪漫而冰冷的“雪花”送去,他深切地感受到張愛玲和鄧麗君用夜空中的“輝光”送去,紀念俄國作家,用“露珠”送去……“為什麽悲傷的美能打動人心?只是因為它沈浸在壹種宗教的感覺中,壹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悲傷之美,壹個帝國所有的黃金和寶石都難以替代。但我更欣賞的是遲子建並沒有局限於某種純粹的悲傷,而是選擇了冷靜和堅韌去面對生活中的悲傷和孤獨。雖然世間美好的事物並不牢固,彩雲也容易破碎,但因為曾經擁有,所以不再惋惜。所以,遲子建從加拿大回來的時候,尼亞加拉大瀑布上空的彩虹在她心中蕩漾,因為她知道,她的愛人已經永遠地生活在彩虹之國了,她可以放心地繼續自己平凡而簡單的生活了。
?遲子建的散文不是特別華麗,而是充滿了真性情,具有自然美。讀她的文字,仿佛觸動了壹個悲傷的、高貴的、平靜的靈魂。這個靈魂與時間同行、共舞,不自覺地讓人無所畏懼,直到時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