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除了孤獨,她就是我。他心裏知道這個看不見的事實。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點了根煙,看了壹眼火車來的方向。
“別看t.a .壹到北京就涼了。保重,凱。”她拉著只喜歡蹦蹦跳跳的女兒,溫柔地告訴她。
“嗚嗚!”減速的火車駛近遠方。他的心繃緊了:“小莫,我要走了,明年夏天我會回來看妳的。”
“媽媽,我也想坐火車。我已經很久沒坐過火車了。”小女孩很高興看到火車來了,擡頭看著她的媽媽。
“哎,下次坐吧,跟叔叔說再見。”
他抓住她的右手:“回去,我上車了!””小莫的手從他汗濕的手掌裏滑了出來,壹縷紮成丸子頭的長發散了出來,遮住了她蒼白的半張臉和淡淡的煙眉,總是帶著壹絲羞澀的微笑。凱覺得什麽都沒變,她依然在回望十五歲時的聖潔,依然在為十七歲時不能踏上那個斜坡而不安。
凱伸出頭,火車站吹來的風揚起了米色格子連衣裙的邊緣,帶著點點泡沫,而小女孩則像壹顆粉紅色的棉花糖,輕輕地粘在角落裏。漸漸淡去,漸漸淡去,像壹粒塵埃落入八月。
下午三點,湛藍的天空清澈明亮,壹大團雲飄過,仿佛隨時可能落在樓頂。小莫靠在窗臺上,空蕩蕩的心像天空壹樣空,除了眼裏不停湧出的淚水。向北的路模糊了,路長如水霧,他恍惚了,還在離別的初。
(2)馬被打前的十年,塵埃飄過,時空流轉,壹切都仿佛被施了魔法。異國他鄉未表露的愛,總是在陽光和風暴後徘徊。凱不敢說的那句“妳等等我”總會碰到“他請我去看電影”“他說要帶我去西藏看”“他說珠寶和黑紅面紗也很配我的氣質”“他說他開始喜歡孩子了,如果他們是我生的”...
每次小莫在遠處對凱發QQ說起這件事,她總是得到同樣的回復:哦,好,好。外加壹個微笑。然後他就隱形了。小雲感覺手裏的鼠標越來越找不到溫度了。後來熱情的那位送了她壹部炫目的迷妳手機,帶著翻鏡:嫁給我吧!
既然鼠標下面沒有新單詞,QQ的世界裏也就沒有什麽好旅遊的了。永遠沈迷其中。手機通訊錄裏留下的那串數字只是為了豐富記憶。
(3)婚姻是最有可能讓男女之間發生質變的博弈。王子會變成主人,公主會變成憂心忡忡的母親,從城堡裏偷東西的女巫的女兒會在城堡邊緣徘徊。
生下女兒後,小莫的感情全部集中在新的生活上,感覺每壹天都在日新月異,就像色彩和光影不斷變化的雲朵,那些不為人知的歡樂,每壹秒都在她手指間的眼睛裏滋生。
孩子的父親整天提心吊膽,家裏變了樣。小莫變得整潔、敏感、顧家,孩子也沒有想象中的可愛,又哭又尿。我想念我的西藏之旅。我們走吧。小莫拒絕了:孩子太小,不能離開半個多月。況且上次死亡壹樣的高原反應還是讓她很緊張。
他走了,直到皮膚曬黑才回來。他興奮的眉宇間帶著青稞酒的醉意和迷離,格桑花的余香在舞動。
漸漸地,他愛上了自己的腳步,飄向四面八方。每到壹個地方,我都會給小莫發幾條景區彩信,日落後不久就在板上發壹條信息:我累了,妳帶孩子早點睡吧。然後關機了。
只離奶的孩子是最難帶的,往往生物鐘是倒著的。晚上玩得很開心,直到淩晨才睡。小莫壹直是壹本書。少女時代,我愛上了汪國真;
稀薄的霧
微弱的雨
淡淡的雲悠悠地遊著。
現在,我喜歡席慕蓉的詩。帶孩子讀書只適合讀短詩:
當風吹過的時候。
我只是在束緊衣服。
保護我仍在歌唱的心。
不讓秋來偷聽
那時候,17年前,2001年,小莫27歲,但她經歷了47歲的孤獨日日夜夜。27歲,正值壯年。壹個朋友告訴小莫,妳不喜歡讀書。現在畢《告別魏安》在網上很火,她的另壹本新書《畢t.a》也快出了。
小莫打開電腦,搜索了壹下。真的很火,但她的文筆恰好夾在自己的選擇之間。徐九丹裏有些詞是黃色的,我不喜歡九丹,但也有壹點張愛玲命運的現實感。我很喜歡張愛玲,但小莫覺得更多的是這個叫安妮寶貝的作者塑造的飄渺、孤獨的邊緣、叛逆的幽靈。畢告別了魏安,抱著腳走了過去。
有人告訴她...她不相信,或者她不被允許相信。在那些和寶寶獨處的夜晚,她努力仰望星空,不讓眼淚掉下來。她開始在安妮寶貝的文字上流連忘返,漸漸地,她相信自己寫的故事是有可能的,那些故事裏的人的內心世界是自己可以理解的。她喜歡安妮寶貝這個名字,像壹盒白色無奶糖果,軟軟糯糯的,像孩子壹樣溫暖純粹。
壹天傍晚,孩子的父親從壹個陌生的地方回來,眼裏布滿血絲:小莫,我昨晚沒睡好,終於想通了。我,我不能騙妳也騙自己。我們分頭行動。
在小莫的眼前,壹大片格桑花閃現,呼吸著咆哮的高原風,自由地晃動著。
是的,莉莉是壹名導遊。跟妳去西藏,妳崩潰,跟她去,她有力氣親。
小莫很平靜,甚至沒有流淚。為什麽?她只記得從畢的《送別維安》裏:有時候不明真相和本質的人是幸福的。而那些能假裝不知道真相和本質的人,是幸福的。
在小莫看來,2002年註定是不平凡的壹年。非典來得突然,簡直是壹場災難。刀郎隨著第壹場雪從塞北飄到了江南。同年7月出生的網絡作家畢t.a新書熱銷,在文藝界刮起了壹股讓人留下情懷的旋風。那個叫小莫的女人回到了那個女孩身邊,還有壹個長得像她的小女孩。
(4)夏天出生的孩子有壹個堅硬的外殼,保護著壹顆脆弱的心。小莫沒有流淚。他的心真的是幹涸的湖泊嗎?
幸運的是,孩子們上幼兒園後可以降低年齡,小莫也可以回去工作了。帶迷妳鏡蓋的手機對QQ不好,打開電腦。凱上線了!似乎在等她。她發來壹行字:我想吃地瓜幹。彈出壹句久違的話:哦,好,好。外加壹張笑臉。
小莫離線了。下午三點的陽光很灼人,淚水滴落在淺藍色的信紙上,浸在深藍裏,像壹朵安靜的紫羅蘭,滿腹心事地訴說著。八月,熱度未盡,紙又秒幹。花朵使花瓣起皺,隱藏了形狀。
生活是壹座宏偉的堡壘。如果妳輕輕地碰它,它會像灰塵壹樣散開。
小莫看著天空中漂浮的雲,它們以壹個美麗的姿態迎接即將到來的死亡。小莫想了許多離開的方法,並立即攔住了那個放聲大哭的孩子。
(5)“小沫,地瓜幹給妳。”
“啊?真的是妳嗎?”小莫從頭到腳打量著已經十年沒見的凱。是凱,和以前壹樣,什麽都沒變。只是年輕的時候,頭發長長的,有壹股不羈的風吹草動,而現在只是挺立著,水的糾纏讓它們立體起來她心中的凱永遠是她唯壹的陽光,擁有世界上最美的剪影和最溫暖的眼睛。
這些年妳過得怎麽樣?凱?
好的,但是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因為妳還在這裏。凱抓住她的手,冰冷的指尖。吸了壹口後,小莫靠在他的胸口,微微顫抖著。這壹天,我等了十年,莫,我的莫。西樓月滿,羅似水。
時間無止境的流逝,人生在其中漂泊。今年夏天,小莫覺得她已經擁有了過去,並把它留給了後代。
壹大早,凱的電話響了,小莫看到他的翻蓋摩托羅拉上有壹張無法撕掉的不幹膠標簽。餵,餵,凱著急的掛了電話,說:“手機舊了,不太好使。”
“趕緊買個新的!”
“小沫,我下午要回北京。公司讓我壹周後去日本學習壹年。哈哈,反正我不需要。我明年夏天再買。”凱非常節約。小莫知道凱家很窮,世界上還有兄弟姐妹。他是唯壹出來的人。
小莫想說:我希望妳能多陪我幾天,雖然,壹年後,會永遠。她輸出的是:那裏的櫻花很漂亮。
凱,還記得嗎,在我們十七歲的時候,我們很多人都去參加過楊的算命。他說妳會有壹對雙胞胎女兒。
是嗎?好像有這麽壹回事。
就像安妮寶貝筆下的魏陽,所有我來不及付出的感情都淹沒了我,淹沒了他,因為太洶湧了。
(6)三天後,凱簽了壹份順豐快遞。壹身筆挺的諾基亞,深藍色,和他離京時的天空是壹樣的顏色。
日本的冬天特別冷。凱覺得自己的身體還能承受,但內心卻白白拒絕了即將到來的春天。喜歡唱歌,他有壹種沈默。
小莫嗓子不好,但喜歡聽音樂。入秋以來,她會摸著微微隆起的腹部,聽黎明的《今夜妳會來嗎》和孫楠的《早點回來》兩首歌。比較喜歡聽音樂看書,看安妮寶貝的《面朝燕,喬,未央,t.a,t.a .》期待明年最美的八月。
小女孩問:"媽媽,妳打算給我生個弟弟還是妹妹?"她鼻子周圍的小泡沫:當然是姐姐。妳們會像雙胞胎壹樣。
春天來了,小雲見梨花勝雪,桃花粉嫩紅潤,玉蘭花莊嚴純白,千山外櫻花如海,翩翩起舞。凱應該多麽想念自己,就像她每天早上想念壹樣。花海是眼睛的風景,也是飄搖旗幟的心海的眩暈。
等待壹些東西就像是孤獨。小莫從來不像安妮寶貝筆下的女主角那樣,用中指和食指看著壹根煙,在煙霧彌漫的壓抑中宣泄自己千百年來的孤獨。小莫理解他們,但她是如此頹廢和自我毀滅。小莫更愛畢t.a裏的未央,仿佛她愛自己。
每次小莫走過立交橋,她都會想起未央愛玩的壹個遊戲:在陜西路的立交橋上,她背靠著柵欄,慢慢俯下身子,再俯下身子。我的頭發在空中飛舞,我的眼睛開始感到眩暈。我看到天上的雲以美麗的姿態鋪展在城市的上空。我開始明白,當壹個女人在仰望天空的時候,她並不想尋找什麽,她只是孤獨。
我壹定會和凱玩這個遊戲,就像《泰坦尼克號》裏的羅絲和傑克壹樣。藍天是海洋,白色的立交橋是遊船。但沒有未央孤獨。當然,夏天生完寶寶,哪天都行。
(7)夏天開始了,到了中午,大塊的雲總是以雨的形式降臨。小莫肚子裏的小生命壹腳壹腳地踢著她,疲憊快樂的日子又開始變成莫名的恐懼。畢竟生孩子是人生大事,也是人生大事。六月,出生。八月返回。壹切都很完美,然後妳給我們壹個大大的擁抱。
5月20日,小莫的手機收到了壹條信息。是凱!奇怪,凱不是在日本開手機的嗎?
“小沫,妳好嗎?我想告訴妳壹件事,妳壹定要冷靜,好嗎?”
小莫瞬間陷入了無限的恐懼和懷疑:我的凱,妳怎麽了?妳生病了,出了事故?
她抑制住自己的恐懼和疑慮,很快回答道: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冷靜過。快告訴我。
她收到:莫,我前天壹早就回北京了,因為她要生孩子了。直到去年到日本壹個月後,我才知道自己要當爸爸了。現在我在醫院裏等著這壹刻。原諒我沒有告訴妳我有女朋友!那時候,妳太脆弱了。現在,應該是最好的時機。原諒我,祝福我。
小莫的手抖得厲害,發來壹條信息:今天是5月20日,祝福妳,雙胞胎爸爸!手機掉在地上,壹陣劇痛湧上心頭...
當她睜開眼睛時,醫生祝賀她:順利分娩。奇怪的是,前天壹切正常,沒有馬上生的跡象。為什麽她今天發病,比預產期提前十天?所幸母女平安!
手機裏傳來凱的壹條消息:半小時前她生了個女孩,我當爸爸了!
窗外,剛剛下了壹場雷雨。壹切都是新的,新的紫堇,新的紫薇,新的狼尾草,新的樹莓,新的天空,新的雲朵大面積的鋪在城市的屋頂上。
(8)十七年過去了,壹切都變了。44歲的小莫是職場中溫和而簡潔的精英。但她依然愛讀書寫作,依然愛看《安妮寶貝》。哦,是青山。2014年6月,安妮寶貝更名為青山。人的壹生,變數太多。專屬的體驗會讓內心更柔軟,寫出來的文字也會變得更溫暖,更有禪意。改名字可以算是壹種新的氣度。
八月再見,t.a .小莫覺得青山的流逝很適合現在的她:那壹刻,妳終於發現,那個曾經深愛的人,早在告別的那壹天,就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心中的愛和向往,只是曾經的回憶。我想,有些事可以忘記,有些事可以記住,有些事可以心甘情願,有些事已經無能為力。我愛妳,這是我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