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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壹根弦——有壹個絕對的生活

“有兩個瞎子走在茫茫灰蒙蒙的群山中,壹老壹小,壹前壹後,兩頂黑草帽波浪起伏,奔騰不息,像隨著壹條躁動的河流漂流。從哪裏來不重要,去哪裏也不重要。大家都帶著七弦琴,以講書為生。”

史鐵生的《人生如弦》講述了兩個盲人說書人的故事。老瞎子和小瞎子翻了壹山又壹山,背著壹把七弦琴,常年奔波在“評書”的路上。老瞎子對小瞎子說:“做我們這壹行的,壹輩子就這麽走。”究竟是什麽能讓他們這樣走下去?是不是破1000串的「無字藥方」?是他們想要追求的未知世界?還是生活中那些苦樂參半的時刻?這和史鐵生自己壹樣,能活下來,是因為它找到了充分的活下去的理由。

史鐵生的作品充滿了對人性的關懷和對人生價值和意義的探索,充滿了帶有強烈個人感情的哲學思考和風格。那是他自我推銷後濃縮的生活藝術。作品離不開作者本人。我們可以從人物身上看到作者的影子,也可以通過作者自身的經歷來反思作品的主題,思考這個故事給讀者帶來的人生思考。我認為《生活如弦》的故事圍繞著三個主題:

關於殘疾:

身體殘疾表現為殘疾或疾病。《人生如弦》中的主人公是兩個瞎眼的說書人,這其實是史鐵生寫作時殘疾感的壹種表達。首先,他們要面對的第壹個不幸是與社會的沖突,這並不是壹個激烈的矛盾,更多體現在殘疾人自身的思維上。他們會因為自己的殘疾而感到不安和孤獨,但也會因為自己的殘疾而更專註地感受和思考生活。

除了身體殘疾,還有壹部分是心理殘疾。老瞎子天生失明,沒見過世面,小瞎子對世界的記憶很短暫。這個設定在某種意義上充滿了情感關懷。他們缺少的不僅僅是“睜著眼睛看世界”的眼光,更是對世界的感知。從小瞎子們不斷提到“彎彎曲曲的油狼”(彎彎曲曲的遊廊)可以看出,他們其實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他們都想看到從小盒子裏聽到的新奇。

而史鐵生作品中的殘疾,恰恰是身體機能的缺失。身體殘疾不代表精神和情感低人壹等,人格尊嚴可以隨意踐踏。這個殘酷的事實不會帶走生命最本質的力量,那些不可磨滅的力量會讓他們繃緊生命的弦。這就是史鐵生想要揭示的人生意義。

關於命運:

“就命運而言,休倫是公平的。”命運充滿了不公,即使反抗也不壹定有幫助,命運的不幸是帶有不可抗力的既定事實。這就是史鐵生的命運。老瞎子和小瞎子的命運是怎樣的?他們是殘疾人。他們必須打破壹千串得到處方。然後他們看得更遠。藥方其實就是壹張沒有文字的白紙。畢竟他們看不了壹眼這個世界。這些對他們來說是既定的事實,是他們的命運。老瞎子明白了意思,就看透了命運,進而反思自己對命運的思考——小瞎子該不該知道真相?當老瞎子回顧過去的生活時,我們可以看到史鐵生已經從思考自己的命運上升到思考命運的本質。即使是這樣不公平的不幸命運,依然可以走出困境,帶來人生的意義和價值。所以最後老瞎子選擇了讓小瞎子繼續斷更多的弦,繼續繃緊自己的心,帶著希望活著。

關於生與死:

生不可免,死也不可免,生必然與死相伴。在《人生如弦》中,他寫道:“吸引他生活、行走、歌唱的東西突然消失得幹幹凈凈。就像壹根繃不住的弦,很難奏出悅耳的曲子。老瞎子的心弦斷了。”其實在老瞎子彈斷千弦之前,他已經多次意識到自己老了,活不了幾年了,但還是活著見了這個世界最後壹面。他對自己說:“值得,當然值得。”終於,當謊言被揭穿,信念崩塌的時候,老瞎子才明白,“以前那些忙碌的人,爬山,趕路,彈琴,都是那麽的快樂,甚至是憂慮和擔心。”就像有壹根束縛生命的弦,信仰雖然虛無縹緲,但對小瞎子來說是必須的。

那麽藥方的作用是什麽呢?是壹代又壹代的故事講述者為了讓生活不陷入絕望,為了讓壹代又壹代的人在接近希望的同時,學會享受過程的快樂和價值,而為門徒講述的善意謊言。找壹個更好的活下去的理由,也是史鐵生在所有作品中表達的執念。

著名作家韓少功曾評價說:“史鐵生是生命的奇跡。在他漫長的輪椅生涯中,他成了至高無上的、文學的壹座高峰。他的想象力和思辨力壹次次刷新著當代精神的高度,壹種傷害千萬人的溫暖,使人在壹瞬間觸及永恒,在粒子中進入世界,卻在艱難和痛苦中在內心慷慨地微笑。”

在我看來,史鐵生是壹個會寫自己的故事,會寫自己的故事的作家。"他的作品與他的生活完全相同。"他作品中的人物似乎總有他的魅力,甚至有著相同的命運。他可以是《靜修筆記》裏的殘疾人C,可以是生活中翻了壹座又壹座山如琴弦的盲人說書人,可以是我遙遠的清平灣裏縈繞著遙遠的清平灣的“我”。他的文字裏總有思辨的美,善於表達人生的“命運”和“生死”的哲理。這成為他作品中永恒的主題,也是永恒的藝術。

生活中有壹種絕對性。生與死之間,深思熟慮之後,苦與樂之後,艱難困苦的掙紮之後,妳依然能透過壹切絕望看到遠方的希望,所以繼續前進。史鐵生告訴我們如何去理解,如何讓我們用文字去面對自己的人生,如何去賦予或探索人生的意義。直到最後我們才恍然大悟。人生的絕對性不就像“人生如弦”嗎?

現在讓我們回到開頭:

“有兩個瞎子走在茫茫灰蒙蒙的群山中,壹老壹小,壹前壹後,兩頂黑草帽波浪起伏,奔騰不息,像隨著壹條躁動的河流漂流。妳從哪裏來,去哪裏,誰是誰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