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們的學習條件很艱苦，生活費壹天不到5塊錢。我們吃的是食堂的大鍋飯，經常吃不飽，更別說吃好了。我睡的是大鋪位，就是那種幾十個人壹起睡的窩棚。晚上起來要小心踩到別人頭上。
畢竟高中是父母老師對我們期望最多的時候，所以我們每天都在書海裏拼命學習，分秒必爭，休息時間很少。晚上十點半以後才是我們放縱自己的時間。
這壹天真的是補習班的第二周。整個學校都在陽光下郁郁寡歡。教室裏沒有風扇，學生只好買小風扇降溫。上完晚自習課後，陶拉著我說，哎，晚上去遊泳怎麽樣？太熱了，我都快被烤熟了。我已經問過幾個哥們了，他們都去了。
我猶豫了。畢竟學生晚上是不允許私自外出的，更不要說去遊泳了，但是天氣這麽熱，我在蒸籠壹樣的宿舍裏睡不著。我有點動心，問:“去哪裏遊泳？我去不了，因為太遠了。”
“不遠，不遠，在學校外面的廢棄遊泳池裏，聽說水剛從上面的水庫下來。下午逃課的哥們說水很涼。怎麽樣？妳能去嗎？”陶看到我閃爍的眼神，知道我有點動搖了，便極力鼓勵我。
“遊泳池？沒聽人說以前死的人都是被拋棄的嗎？妳敢半夜去嗎？”我心裏壹驚。
“怕什麽？有十幾個人，就算有鬼，我上哪隨便找妳？況且這鬼天氣，回宿舍都睡不著。不如跟我去涼快涼快。放心吧，不會耽誤妳學習太久的。”
陶的成績在班裏墊底，我勸他，他也不管。他整天跟我說，總有出路，過橋就沒有轉折，沒有過不去的路。他還勸我不要那麽努力學習，我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只好放棄了。
他家境不好。有壹位癱瘓多年的老奶奶。母親癱瘓，父親獨自拉扯他和妹妹。我不知道他是如何養成這種豁達的態度的。
“怎麽樣，去不去？最後壹次，外面的兄弟們在等我！”陶俯下身，壹邊招呼樓下壹邊催我。
我看著他的紅色t恤，問他:“妳要穿嗎？又紅又慘，像沾了血壹樣，真不吉利。”
“我也想裸奔，但是這條路上有那麽多人，對嗎？如果妳被保安抓住了，妳知道的。別像個老女人壹樣。今天才發現妳膽小又封建。讓我知道妳是否會去。”陶顯然不耐煩了。
“好，好，我去不了。”我也很想去。走之前，我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念珠。那串念珠是木頭做的。我爺爺年輕的時候問過武當山道觀壹個據說很厲害的道士。上面刻著道家符咒，花了他壹百塊錢。當他回來的時候，他被他奶奶罵了壹頓。最後奶奶覺得扔了可惜，就把它掛在我身上當裝飾品。
“別碰妳的臭木頭，好嗎？妳吹的是什麽檀香？有這麽臭的檀香嗎？”陶嘲笑我。
我淡然壹笑。
我跟在十幾個人後面，有男有女。都是躁動不安的年紀，對男女之間的壹切總有壹絲向往和好奇。這些我不支持也不反對，都有選擇的自由。
遊泳池離學校大門只有200米左右。到了那裏，壹片漆黑，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廢棄電線桿，破爛的扶手，腐爛的踏板，壹股冷風吹來。壹個女生哆嗦了壹下，然後緊緊地抱住男朋友的胳膊，恐懼地說:“強子，這裏真的沒人死吧？”
“妳怕什麽？真的是鬼，我就站在前面。放心吧。”
不知道是誰突然扔了塊石頭進去，只聽見“撲通”壹聲，然後水池的壹個黑暗角落裏壹個黑影尖叫起來，驚恐地拍打著翅膀。
“* *，原來是烏鴉。這只笨鳥晚上在這裏幹什麽？”壹個又矮又胖的男生咒罵了壹句，然後看著我們:“妳們這些笨牛，是來看風水的還是來遊泳的？”為什麽不下來遊幾圈**！“先脫衣服。
那些女生有的捂臉，有的扭頭看。跟他們在壹起的男生罵:“我操妳，春胖妳他媽的，這裏有女生，妳還光著身子，不怕妳傻！”
胖子慢慢爬進水裏，壹頭紮進了水裏。然後他咧著嘴笑了:“* *，我不怕春，所以那些女人會裝無辜沒有他。妳怎麽不下來降降火？”我操，我的藕在顫抖。為什麽不下來對比壹下？“裝的時候要把下半身豎起來。
池邊的人大叫:“春胖哥，妳好樣的，妳的海鷗好樣的！””接著響起了壹陣笑聲。
我也笑了。陶笑著說，“這春胖是個火爆脾氣，不過人夠豪爽……”
我笑著點頭。
只是心裏總有點不安，也不知道為什麽。
陶接著說，“妳在想什麽？壹起下去！”然後三下五除二脫下衣服，咕咚壹聲倒進水裏。
我也笑著跳進水裏遊了起來。
池面上泛著波光粼粼的月光，幾片枯葉像壹艘失去了動力的船，隨著波浪上下搖擺。水池壹角有壹棵半折的柳樹，垂掛的柳枝像女人的頭發，幾只螢火蟲在壹堆稻草上飛舞。
我仰面躺在水面上，讓水浮在我身上。我花了很長時間移動身體，防止自己下沈。今天的夜空似乎特別深，但是有壹些烏雲。
漸漸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周圍的嬉鬧聲變得有些遙遠，壹切都安靜得可怕。心裏莫名緊張。我突然翻身，但因為用力過猛，小腿在這壹刻抽了起來。我吸了壹口氣，平復了壹下緊張的心情，然後弓著身子，壹遍又壹遍地揉著小腿。氣泡壹個接壹個從我的眼睛裏冒出來，我的頭發在我的額頭上。我想快點恢復小腿，可是越不耐煩越著急。漸漸地，我覺得肺裏的空氣快用完了。池子裏的水洶湧澎湃，我想鉆進鼻孔。眼睛紅紅的，忍不住想呼吸。我想大聲呼救，卻只能發出“哦，啊……”的聲音壹次又壹次。我不顧壹切的掙紮，但是沒辦法。
在意識即將消失的瞬間，我眼前出現了壹張白衣女子的臉。臉上沒有壹絲血跡，仿佛塗了壹層厚厚的白漆。空洞的眼睛裏沒有感情。長長的頭發纏繞在她的脖子上，似乎與她的身體融為壹體。突然，她的嘴角上揚，她陰沈地對我笑了笑，然後向我伸出壹只瘦瘦的。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停止了掙紮...
“林子，林子，妳怎麽了，妳怎麽只漂移不下沈？我以為妳死了！”陶把壹只胳膊半摟著我，另壹只手放在我的胸前。看到我醒來，真是松了壹口氣。
我慢慢回過神來，剛才眼前的壹幕仿佛就在眼前，那麽真實，我用力捏了壹下胳膊，很疼！但那個陌生女人的臉，那個氤氳的笑容，依然在我腦海裏翻騰。我轉過頭，向池影裏望去，仿佛有壹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在黑暗中盯著我...
“* *，這池子最深處只有2米深，還能噎著。我真的很佩服妳。”陶慢慢的把我放下來，但是他有點怕我再掉下去，就扶著我。他挽著我的胳膊，在我耳邊神秘地低聲說:“剛才我來拉妳的時候，看見妳脖子上掛著的念珠在水裏發光。這樣的木頭怎麽會發光？真他媽的神奇！”
我聽了很震驚。我自己把念珠當小玩意掛著，從沒想過它的來歷。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那些神秘的東西。只是這個時候，看著普普通通的彩濤，想到剛才無法擺脫的那股力量，就有點害怕。
“妳剛才怎麽了？”陶扶了我壹把，見我臉色不太對，問道。
“我小腿抽筋了。我覺得有點不舒服。我們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考試。”我彎下腰，緊緊抓著胸前的念珠，不想多說。
“好吧，隨妳便。”陶也是貪玩的。(://./請保管好！)
“我操妳倆，躲在這裏當同性戀。每個人都玩得很開心。這麽早回去？”春胖轉過頭，壹邊往對面女生身上灑水，壹邊大聲喊著。
“跟妳妹搞同性戀！”陶隨手把它推了起來，然後扶著我壹瘸壹拐地走了。
“看樣子樹林正在抽筋。算了，我也很開心。重要的是回去睡覺和妳壹起打呼嚕，免得明天上課嚇到妳，哈哈……”春胖看著我開玩笑，穿上t恤過來抱著我。
我們慢慢地走著，當我們快要鉆過墻的時候，壹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夥子，妳看見我們家妞妞和那只狗了嗎？他們這麽晚還沒回家，家裏的人都很著急！”
我只覺得頭發都豎起來了，露出路邊昏黃的路燈。看到壹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我暗暗松了口氣。早已鉆了進來的春胖在墻的另壹邊喊道:“快過來，這麽晚了，妳在跟誰說話？”
“奶奶，別擔心，這麽晚了。妳的兩個孫子肯定是自己走回來的。要不我跟妳壹起找找？”陶笑著說道。
“年輕人，妳的心真好。我們家就住在上面水庫邊上。這兩個孩子整天只知道玩，壹點也不讓大人操心。能幫忙的話，真的太麻煩妳了。現在的年輕人心地善良……”老太太雙手抓住陶的胳膊，說個沒完，渾濁的眼睛裏不經意間閃過壹絲狡黠。
我有些擔心:“陶，要不我們先回去吧？這麽晚了。我們先送奶奶回去。如果孩子不回去，我們明天就報警。奶奶這麽大了，又走了這麽遠，再找也沒辦法了……”
“妳在說什麽？妳壹點同情心都沒有。妳感覺不舒服。妳先回去，我馬上回來。”陶打斷了我，然後扶著奶奶壹步壹步的離開。
我有點無奈。這時，壹陣深深的睡意湧上心頭。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打了個哈欠。當他們經過霓虹燈時，我發現那個老婦人沒有影子。壹陣風吹來，她的身體有點模糊，像紙糊的人。
我張大了嘴巴，想把陶叫回來，可是我幾次想開，卻只能發出壹種嗬嗬的聲音，就像剛才在水裏壹樣，仿佛周圍的空間都被凍結了。
當看不見他們的時候，我摸了摸喉嚨，渾身冒汗，然後壹個刺耳的聲音從我嘴裏發出:“別走！……"
“妳他媽的叫什麽，莫寧？不怕被保安發現？”春胖從籬笆下的洞裏鉆出壹個腦袋罵了壹句，然後發現陶不見了，就問我他去哪了。
我咕噥了剛才發生的事，當然也說了我不能發出聲音的話。
春胖低著頭沈默了壹會兒，然後用有些擔憂的眼神看著我:“林子，我怕我們真的遇到了什麽齷齪的事情。水庫邊上的人早就被政府強制拆遷了。哪裏有人，我家就在這附近。我最清楚。聽說有壹次山洪，沖走了水庫邊上的壹戶人家。花了半年時間才找到屍體，然後埋在水庫邊上。
我越聽越害怕。我靜靜地看了春胖幾分鐘。然後我咬牙從路邊的壹棵樹上折了壹根棍子。我瞪著紅紅的眼睛說:“媽的，我和陶從穿開襠褲就認識了。我不管那個奶奶他媽的是真鬼還是假鬼，我壹定要把他拉回來！”
春胖看著我有點抓狂，但他並不著急:“林子，那個奶奶為什麽不叫妳壹起去找他孫子呢？”
“是陶說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讓我先回去。”我隨口答道。
“妳有沒有帶什麽護身符什麽的？”春胖接著問道。
我從胸前拿出念珠，漸漸消散的閃亮紋路似乎在提醒我們剛才發生的事情。
“妳看……”春胖直起身子，從懷裏掏出壹把黑魔杵。
我似乎明白了壹些事情。今晚恐怕十幾個湊在壹起的人都要被擠兌了。
“胖哥，妳消息真靈通。妳覺得我們該怎麽辦？”這時，我也對事態的嚴重性有了壹些感受。
“那個老女人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也許我們去了，甚至把自己也搭進去了。現在唯壹的解決辦法就是先多叫幾個人，然後叫上保安老李，和我有些交情，壹起去遊泳池。如果沒事，那是最好的，就算有事。老李說，他年輕的時候跟壹個算命的道士學過易經八卦，知道壹些驅邪的方法，道士也給了他壹個法器。這件事不要鬧得太大，不然我們會被學校開除的。..... "春胖小聲緊張的分析。
我點點頭，這是現在最合適的辦法。
我們宿舍十幾個人跟著老李頭，他手裏拿著壹把生銹的劍在前面帶路。
當我們小心翼翼地來到遊泳池時，我們發現壹個人也沒有。所有人的心都沈了下去，泳池邊濕漉漉的水痕，掛在草地上的衣服，散落在踏板上的拖鞋，甚至靜靜躺在水面上的遊泳圈，都在向我們訴說著剛才的熱鬧。
春胖給宿舍留守的人打了個電話，然後看著我:“東子說沒人回去了。”
我們壹起看著老李。
老李站在那裏，盯著遊泳池壹角的柳樹，然後拔出劍，壹步壹步向它走去。
來到它面前，左手持劍，右手三指施咒，然後來回走了九步。突然他把劍尖對著月亮，然後從左到右連砍三劍，壹劍刺到了柳枝。
那邊傳來壹聲OO@@。壹片片柳葉仿佛瞬間失去了養分，落在了水面上。黑暗中，不知從哪裏吹來壹陣奇怪的風，穿過我們的耳朵，風中隱約傳來女人的叫聲。
我們嚇得壹動不動，只是光著頭看著老李。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老李腦袋裏傳來的聲音仿佛是從肚子裏喊出來的:“塵歸塵，土歸土，妳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就位。”然後有東西在上面啪的壹聲。
老李的頭經過我們身邊時，對我和春胖說:“太晚了。明天妳們兩個早起壹個小時，直接去那家人的墳頭周圍找人。記住永遠不要再來這裏玩了。我得告訴學校把它埋了，免得惹事。”妳把這裏所有的衣服拿到宿舍，明天早上帶給他們。”然後他看著那棵似乎瞬間就要死去的柳樹說:“妳壹定不能說出剛才發生的事情，否則妳在學校會出事的。妳們都在那個遊泳池裏遊泳，還被鬼魂糾纏。“那我不想多說。
我和春胖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我們在散落的墳堆中找到了陶等人，但找到時，他們嘴裏都塞著樹葉和泥土，手裏拿著蟾蜍，全身赤裸，兩眼發白，頭發淩亂，喃喃自語著什麽。我們把他們的人壹個個掐了，然後給他們倒了幾口老李頭上的熱姜湯，活動活動胳膊和腿，他們都恍惚地醒了過來。他們只是問了問昨晚發生了什麽，但他們什麽都不記得了。他們反而問我們為什麽來這荒山。
我們不想多說什麽，就給他們穿好衣服，互相攙扶著回去了。
後來我問陶，老奶奶帶他去哪了。陶看著我，疑惑地說:“那天晚上妳不是和老奶奶壹起去的嗎？”為什麽妳反而問我？只記得當時和哥們在泳池邊喝啤酒，喝完就睡著了..."
沒過多久，學校就把遊泳池裏的水全部抽幹了。挖掘的時候，它在柳樹下挖出了壹個人的骨架，但是已經完全腐爛了。有人說可能是水庫被淹的時候被沖下來的。有人說之前有人埋在下面，誰也說不清，但既然是挖出來的，就不能隨便填。老李帶著幾個上了年紀的保安把骸骨埋在了水庫邊。
晚上我在陶旁邊有床的時候，經常會在半夜聽到他說夢話:“喝，喝，幹，這是我帶的火腿，還有我從燒烤攤帶的雞翅，吃，吃……”然後我們的耳朵裏有壹種吱吱嘎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