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月光覆蓋了整個地球,夜晚似乎比白天更明亮。壹只被父母拋棄的雛鳥拍打著翅膀,從壹棵枯樹上起飛,但力氣太小,影子在原地不停地晃動。
月光下的小鎮特別安靜。除了偶爾的狗叫聲和汽車聲,什麽聲音也沒有。路上偶爾有壹兩個人路過。
午夜剛過,壹個女孩和壹個女人穿過小巷。匆匆忙忙,好像有什麽急事。
半夜兩點,鎮上壹戶人家哭了“哇...哇……”,強烈的嬰兒啼哭聲響了十多分鐘,打破了小鎮的寧靜。附近的人陸續被吵醒,正在睡覺的大黃狗不停地叫。
“恭喜,恭喜,又是壹個男孩,真是福氣,這是第五個男孩了。我已經幫妳洗澡了,兒子。妳可以進去看看。”月光下,女人們匆匆走出房間。
原來鎮上的李福寧家又多了壹個寶寶。
在生孩子之前,李福寧的妻子已經生了五個孩子,包括壹個女兒和四個男孩。加上這個,是六個孩子。
李福寧走進房間,寶寶躺在媽媽身邊,大眼睛四處張望,充滿了憧憬和希望。
李福寧彎腰看著孩子,眼裏帶著慈愛。他愛他的每壹個孩子,但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愛這個孩子勝過愛前幾個。
孩子是他決定要的最後壹個孩子,所以他和妻子大吵了壹架。他妻子不想要孩子了,但他只想再要壹個。
“爸爸,就給孩子起個名字吧。”旁邊的母親說出了壹句上氣不接下氣的話,聲音透露著些許冷漠。
“是啊,是啊,妳看,我忘了我的生意。”李福寧不去想妻子為什麽這麽冷漠。他還沈浸在眾多孩子的歡樂中。
偏偏滿月倒掛在天上,離剛出生的孩子的房間很近,仿佛觸手可及。月光清冷,嬰兒透過窗戶落在床上。
“孩子,妳看今天的月亮又圓又亮。從現在開始妳可以叫它大梁。大亮,大亮……”李福寧用手指戳了戳寶寶稚嫩的臉。
按照鎮上的習俗,孩子出生三四個月後,父母會找算命先生看孩子的命理。梁大三個月大了,是時候找個算命的給他看看命理了。碰巧隔壁鎮有個極其厲害的算命先生。他在十英裏外就很有名了。
找他算他命的人,人生軌跡正如他所算。他說是啊,人生必須壹帆風順,富貴榮華;他算的不好,還大起大落,會是壹場災難。
所以每天都有人來看他,每天門前都排著長隊。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很少出去看人的生活,大部分都是被別人發現的。
李福寧特意出高價讓這個孩子出去,排隊算命的都推掉了。
李福寧給算命先生看光明的出生時間。“先生,妳認為這孩子的八字可行嗎?孩子出生的時候,月亮特別圓。我想這孩子壹定是個有錢人。”
算命先生拿出了進門前已經準備好的命理書、銅錢、墨水、毛筆、紅紙...他把七枚銅幣放在桌子上,拿給聰明的生辰,讓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們翻過來。桌子上還有壹碗滿滿的玉米,玉米中央放著壹根香和十幾塊錢。
算命先生要翻書,捏手指,搖銅錢。最後用毛筆在壹張大大的紅紙上寫下大亮命理,然後把插在早玉米中間的錢放進口袋,他就被認為讀完了大亮命理。
李福寧拿起算命先生寫的命理紙。紙上沒有幾個字,只有幾行。他輕聲念道:這個人很勤勞,出生在月圓之夜,會像他的爸爸媽媽。而家裏有這個寶寶的,父母早逝,連兄弟姐妹都有大難臨頭。"
李福寧大驚失色。他不相信紙上的話。他又讀了幾遍,得到了同樣的結果。
不識字的老婆聽幾遍就能明白紙的意思。她抱著孩子嚇壞了,臉上的表情比李福寧更明顯。
“妳在說什麽?怎麽可能呢?先生,妳錯了嗎?妳,再看看,肯定有問題。”
“命理就是這樣,又達到了同樣的結果。”
說完,算命先生就出去了。
李福寧還在原地不敢相信大亮的算命結果。“這是不可能的。這不可能是大亮的命理。我的孩子很富有。此人必是江湖道士。我的孩子是個有錢有勢的人。他絕對是個有錢人。”
算命先生走後,妻子把懷裏的嬰兒扔給李福寧,回到夫妻倆的房間。
晚上,夫妻倆在房間裏看著這個月圓之夜出生的寶寶。嬰兒睡得很熟。天氣很熱,睡著的孩子踢掉了薄毯子。
而父母也是百感交集。算命先生走後,誰也沒跟誰說壹句話,兩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否則,我們不要這個孩子。沒有他,我們還有壹個女兒和四個兒子……”
“妳說什麽,瘋婆子,就憑壹個算命先生的話,妳就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他還是妳肚子裏生的孩子嗎?”
李福寧本來心情就不好,聽了妻子的話,人更生氣了。其實他也知道,他生了這個孩子以後,他老婆不太喜歡這個孩子。除了每天定時哺乳,他基本不看這個孩子。好像孩子從出生開始就不愛他。
他很愛這個孩子,每天給他餵飯、換尿布、給他洗澡、哄他睡覺。與其說他是妻子,不如說他更像母親。
“是的,他是妳的孩子。妳今天沒聽算命先生說嗎?如果養這個孩子,不僅我們兩個會早死,孩子很可能也會死。他是妳的孩子,但其他人不是妳的孩子。妳就這樣讓他們死去?我死了也沒關系,我的孩子壹定不能出事。”
說完我摔門而去,給弟弟送尿布的大女兒就站在門外。妻子順便責備女兒:
“妳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回去睡覺。”
女兒嚇壞了,跑回自己的房間。
父母的聲音吵醒了正在睡覺的梁大,他睜開眼睛大哭起來。今晚,他的哭聲特別淒涼,仿佛知道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李福寧趕緊把孩子抱在懷裏,另壹只手輕輕拍著孩子的背,繼續哄孩子睡覺。
當梁大八個月大的時候,他的命運真的改變了,因為他的父親這些天不在家。幾個月來,他的父母壹直在為是否撫養他而爭論不休。家裏沒人知道父親李福寧去了哪裏,但他已經出去好幾天了。
“媽媽,我弟弟才八個月大。如果我把他留在這裏,我會活不下去。等我爸爸回來我再決定。”女兒抱著弟弟對媽媽說。
“在等妳那個死鬼父親回來的決定嗎?那我們只能等死。妳看看妳爸爸,幾個月來壹直願意放下想殺全家的寶貝兒子。等他回來,等他回來,我們只能等死。”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趕緊把他放下。還有,出門前記得鎖好。我怕妳那固執的父親回來會把他帶回家。”
“我明白了。”
母親趁著父親李福寧外出,決定把大亮安置在空置已久的老房子裏。自從算命先生來了,她就把之前對大亮的冷漠變成了仇恨,但並不是因為算命先生說孩子會殺了她。光明奶源只能由父親在鎮上到處找有奶源的女人來餵。
房子已經20多年沒人住了,墻上有個裂縫可以把房間的情況盡收眼底。但是門還是鐵做的,鎖了就沒人能進去。
母親命令女兒趕緊架起大亮,然後出去了。走之前,她讓女兒再鎖壹次門。
姐姐把弟弟放在柱子旁邊,找了些稻草鋪在四周,又去找了些破舊的布鋪在稻草上,把弟弟放在鋪著布的稻草上。
她看著躺在稻草上的弟弟,流下了眼淚。但也無能為力。父親不在家,都是母親說了算。就算父親在這裏,弟弟的命運也早已註定。
就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大黃狗來到了老房子。黃狗走到弟弟身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弟弟的腳底。她趕緊鎖上門,捂著眼淚走了。
但是不久,被鎖在老房子裏的梁大餓了。他壹直在黃狗旁邊哭。路過的人都沒問孩子怎麽了,聽到聲音的媽媽也無動於衷。家裏的幾個男孩想去看看梁大,但礙於母親的面子,他們不敢動。
後來妹妹趁媽媽不註意,偷偷從鍋裏拿了壹碗剩菜餵弟弟。接下來的幾天,我偷偷給弟弟送飯。
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知道只有八個月大的梁大是如何在老房子裏度過夜晚的。
李福寧出去沒幾天就回來了。他不太確定滿月時出生的小兒子梁大會不會獨自呆在家裏。
他這次去的地方有點遠,回到鎮上已經八九點了。離得越近,孩子哭得越大聲,越害怕。直到走近老房子,我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他飛快地跑到門口,搖晃著門,拍打著門。但是不管妳怎麽搖,門就是打不開。鐵門已經鎖上了。
無奈之下,我想起來這個房子還有壹個裂縫,就在房子的正中間。他走到裂縫處,用手電筒照了照裏面。他的孩子,梁大,正躺在壹堆稻草上,腳邊有壹個碗。壹只黃色的狗正在舔哭泣的孩子。
手電筒從他手裏掉下來,砸到了他的腳,但他壹點也沒有感覺到身體上的疼痛。他自己也躺在地上,捂著臉默默哭泣。
壹個孩子的眼淚,壹個父親的眼淚,在這樣壹個無人問津的夜晚流淌。梁大的哭聲漸漸平息,李福寧擦去臉上的淚水,起身回家。
他憤怒地推開房間的門,跑到床邊,推開熟睡的妻子,沖她吼道:
“大亮,我問妳大亮?妳對我的大光做了什麽?”他很生氣,聲音大得足以嚇到鄰居。
“妳問我發生了什麽事。妳不明白嗎?我把他遺棄在妳的老房子裏。在那裏生老病死不關我的事。”妻子也把他推開了。
“妳怎麽能這麽殘忍?妳怎麽能這麽殘忍?我不是說我會想辦法的嗎?”
“我殘忍嗎?妳丟下他害全家,不殘忍嗎?是的,妳說妳會有辦法的,妳的辦法就是到處求人家收留這個孩子。看看這年頭妳求誰敢收留這孩子。要我說,把他埋了,完事了……”
“啪”,李福寧拍了壹下妻子。“如果妳敢,如果妳敢……”
李福寧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砰的壹聲關上門,跑向女兒的房間。
“小霞,今晚我又要出去找我哥哥的養父母了。在家壹定要給弟弟吃好。別讓他……”那人嘆了口氣,繼續道:“不要讓他餓死。”
“爸爸,放心吧,我壹定好好照顧我弟弟。但妳壹定要找到,我怕我哥撐不了那麽久。”
“嗯,我會找壹個敢收留他的人。”
不是李福寧不想養大亮。自從算命先生說他是爸爸媽媽,他就知道他養不了大良。從那以後,我就壹直在問有沒有人需要領養孩子。
鎮上有幾對無兒無女的夫妻,聞訊趕來詢問情況,但壹聽說孩子在滿月之夜出生,他們壹定會責怪生父生母,無論如何也不敢帶走孩子。鎮外的人也是如此。
李福寧最近幾個月去過很多地方,但是摔斷了腿,找不到敢收留他的人。看到孩子被關在老房子裏,今晚和當地的狗壹起吃喝,他心痛,只有自己願意,他才會努力。他不能讓這個孩子死在他手裏。
不管妳怎麽努力尋找,沒有人願意收留梁大。之後夫妻二人沒有爭吵,女兒每天按時送飯餵飯。
李福寧要求親自送飯,妻子不同意,也不讓他過去看飯,只能另找時間從墻縫裏偷看。
李福寧回來後,老房子的鑰匙壹直在妻子手裏。她只是在吃飯的時候把鑰匙給了那個女的,等女兒吃完飯回來鑰匙還給她了。她說這是她最後壹次讓步。
眼看幾個月過去了,也沒有人來詢問孩子的情況。李福寧也覺得孩子要死了,去看的次數越來越少。多看壹眼妳的心會再次傷害妳。
但是有壹天,壹對老夫婦在月圓之夜來看孩子們。
李福寧聽到這裏非常激動。趕緊找個女人拿鑰匙,領著老兩口去老房子看孩子。
孩子們不像以前那樣愛哭了。當他們玩累了,他們就躺在稻草上睡覺。大黃狗在舔孩子的剩飯。最近幾個月,只有這只大黃狗陪著他,陪他吃飯,陪他玩耍,陪他睡覺。
當老婦人看到躺在稻草堆裏的孩子時,她的心冷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麽殘忍的父母嗎?孩子的臉、手、腳都很幹凈。但是衣服又臟又臟,換壹件要花很長時間。而且,房間裏臭氣熏天,妳能猜到孩子們都是來拉屎撒尿的。壹個大家庭,帶壹個孩子其實是大黃狗的事。她過了很久才平復內心的委屈,從稻草堆裏抱起孩子。
“妳為什麽不想養這個孩子?有沒有什麽病什麽的?”站在旁邊看孩子的老人問。
“啊,這孩子沒毛病,是命理學……”李福寧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婆踢了壹腳。她趕緊插話說:“這孩子日子不好過,這幾個月也沒在這裏生過什麽病。我們家已經有五個孩子了,窮得養不起,只好送人。妳以為誰心裏沒有自己的孩子?如果他們養不了,反正我也不會送人。”
“是的,在這個時代養孩子不容易,我們可以理解。我們自己也有幾個孩子,養不起更多的恐怖。”
“什麽,妳不想要他了?妳看孩子沒生病,很健康,吃的也不多。每天給他吃點剩菜就行了,他不會吃妳多少飯的。妳可以把他帶走,我們不會要壹分錢。”我老婆突然很激動,因為她怕老兩口不要這個孩子。
李福寧在旁邊,臉色蒼白,甚至想找個洞鉆進去。
“哥哥嫂子,永遠不要決定收養這個孩子,要看妳自己的決定。但我還是要跟妳說實話。”他發現那個女人變了臉。他不理會,繼續說:“這孩子辛苦了,月圓之夜出生,壹定是爸爸媽媽。能接受就接受吧。如果妳不接受,我會想辦法的。”
“哥哥阿姨別聽他的,這孩子沒事。妳怎麽了,夥計?妳在說什麽?”妻子狠狠地瞪了李福寧壹眼。
“沒事,這孩子很可愛。我們有這麽多孩子,我們養不起他們。這次拜訪是為了我的哥哥和嫂子。哥哥嫂子沒有孩子,壹直想找個孩子養。”
“很好,謝謝哥哥阿姨。孩子就交給妳了。”
“謝謝妳。孩子叫大亮。我想,我希望他離開後繼續給梁大打電話。妳覺得這最後壹個要求能不能提?”
男方最後的要求得到了老兩口的同意。
老兩口也沒再問孩子的生日。其實我來之前就知道壹二,哥哥姐姐都不介意,當然也不介意。
老兩口沒待太久,就帶著孩子離開了小鎮。只跟了他幾個月的大黃狗離開了小鎮。
月圓之夜出生的孩子消失在這個破舊的房子和這個小鎮裏。偶爾鎮上的人還會提起他,問他去了哪裏,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