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了家裏養的那頭土紅色的騾子,自然就想到了父親。
我父親已經去世二十多年了,他的土紅色騾子也離開了他。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必須說他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如果說人與人的相遇和相處是緣分,那麽人與牲畜的相遇和生活是緣分嗎?天知道。上世紀80年代,包產到戶的時候,分配到我家的土紅騾子年紀大了,吃不下摻了幹麥稭的糠草,成了壹個像父親壹樣頭發花白的老頭。走路也不再跑了,瘦得拉不動重卡,犁不動硬地。只好勉為其難地賣給了遠處村子裏的別人家。
父親和他的紅騾子已經成為遙遠的故事。我想給我的兒孫們講講我父親的壹生和他的紅騾子。
父親很愛他的紅騾子,他愛騾子勝過我們兄弟姐妹。紅騾子和他的父親,我們壹家人,真的是情深意切,支持了我們大半輩子,和我們壹家人結下了深厚的緣分。我清楚地記得,1985年二哥帶我去趕集的前幾天,父親悶悶不樂,壹個人抽著煙,繞著騾子走,時不時地拍拍泥土,撫摸尾巴毛。屠洪騾似乎也知道些什麽。她溫順地挽留著父親,轉過頭,依然親吻著父親的肩膀和臉頰,卻沒有心情含著眼淚吃草料。
這壹天,父親壹大早沒哼壹句話,也沒看紅騾子壹眼。他出去地裏幹活,二哥把騾子牽走了。晚上,二哥提著籠頭回家,說買了500塊。我們家丟了魂,沒興趣幹幾天活。我媽嘆了壹夜,我爸兩頓沒吃。他的手背上有淚痕。那年騾子二十六歲,我同年同月生。已經成了騾子的老大爺。但我正值壯年。據老人們說,騾子壹般活到三十多歲就老了,相當壹部分人活到七十多歲。
五六十年代聽母親說起過父親和他的紅騾子。解放前,我家裏養了壹頭草驢,陪著父親養家糊口。父親說,三年前紅軍長征住在村裏,壹位紅軍幹部讓父親和毛驢把賣的菜運到鄰村山頭上的祁家窯村紅軍住處。到了山村後,紅軍住的地方到處都是,小娃娃紅軍像小學生壹樣排著隊,在麥田上練習吹號,聲音雄壯熱烈。紅軍幹部發工資,動員父親加入紅軍隊伍,父親不同意。我壹拿到幾大板沙子和銅就回家了。其中壹個,壹個拿著大沙銅板的媽媽,壹直留到六年前。我在小學的時候經常玩它。它產於四川省。我清楚地記得生銹的銅幣。解放後,土改後我家也得到了土地。1956年,我媽生了我,草驢生了騾子。我媽高興生我,我爸高興生騾子。
父母高興地參加了村裏的積極分子,加入了中國* * *,並成了村幹部和小組長等。他們整天除了開會學習,還積極從事社會主義革命的集體生產勞動。後來土洪騾進入社會,歸集體所有。但是大部分隊伍都是指定由父親撫養長大的。土紅色的騾子壹天比壹天強壯,看起來胖得可以拉著大車去耕田了。它和其他馬、牛、驢壹樣,成了生產隊的主要生產動物。
因為父親經常做隊飼養員,再加上勤勤懇懇偏心地給土紅騾子餵好草料,長得又瘦又肥的土紅騾子力氣很大,但只有父親能養,只有父親能用。別人用的時候會跳,會踢,會咬,嚇得大家不敢用。船長不得不安排父親餵食點餐,經常和父親壹起從事生產。記得放學回來,跟著爸爸去割草,撿野菜。我父親讓我騎在騾子背上。父親喊著走在田間的路上。在夕陽或秋風中,我很快樂。有時候看到割的好的草,就過來餵。從隊裏偷點麥穗或者玉米棒子,在沒人的地方悄悄餵。騾子也乖乖地吃東西,對著蚊子和昆蟲擺動尾巴。反正別人是不準騎的。父親和騾子沒等天亮就壹起下地幹活,回來就當飼養員,掙雙倍的工分。經常惹個別成員發表評論,父親咬緊牙關多掙點。
記得1970年的時候,隊裏要修養殖房的馬廄,把動物單獨寄養給社員。土紅騾子自然沒人敢養,就交給父親專門飼養,養在我們土房子的馬廄裏。父親勤勤懇懇地餵騾子,脾氣不好的騾子通常溫順地吃草。父親常說:“人養動物,動物養人,動物比人更苦。”土紅色的騾子經常馱糧食去磨面粉。家裏鄰居生病,幫忙去縣城看病。閑暇時,父親像兒孫壹樣梳頭摸土,鏟蹄修蹄,把土紅騾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還經常被村大隊評為優秀模範,還在土紅騾子上掛紅花。
當年在生產隊,為了集體生產,土紅騾子負責辛苦,打麥,犁田,冬天挑糞送肥,起早貪黑上山,深夜才歸。父親和騾子在戴嶽飛翔,他們年復壹年為生產隊的集體生產立下了汗馬功勞,為家裏多掙了工分。當年,父親精心餵養的土紅色騾子,膘肥體壯,油光水滑。有壹次,父親和土紅騾子壹起犁地上山。在返回犁地時,父親不慎從田埂上滑落,摔到溝邊,溝邊有幾十米深的懸崖。父親緊緊抓住繩子,土紅色的騾子堅持慢慢把父親拉到田埂上,救了他壹命。他的父親只是擦破了壹點皮,進行了壹次驚險的旅行。從那以後,我的父親變得更親愛,更喜歡紅騾子。還有壹次,紅騾子生病了,獸醫說他得了草結腸。父親圍著騾子從晚上走到天亮,終於好了。父親拿出家裏省下的幾斤雞蛋,給了土紅騾子。我仍然記得有壹次壹只紅騾子在我的馬廄裏吃草料。突然,我媽養的小豬跑到騾子肚子下面,騾子被電擊或者用草料踢了壹腳。母親聽到了憤怒的聲音,就來看了。啊,小豬有危險了。她怕踩著小豬,猛撲過去。她只是把小豬抱在懷裏,就倒在了騾子的肚子下面。這很危險。踩上去會害死妳媽,或者至少會傷到人。母騾咆哮大叫,土紅色的騾子把跳蹄子彈丟在墻上,做了個俯臥撐倒立的動作,停了幾分鐘。我們趕緊把媽媽和豬扶出馬廄,紅騾子放下蹄子安靜下來。壹點都沒有傷害到豬和媽媽。母親說:“土紅騾子善解人意,有仁心有良心,知道我天天餵好草餵好水。”多年的共同生活和工作,父親和家人都很喜歡土紅騾子,土紅騾子對我們家也很有感情。記得還有壹次,土地承包到戶後,我們家被分去養土紅騾子。壹個原因是父親堅持要紅騾子,其他成員怕紅騾子發脾氣,用不上就沒人敢要。自然分配到我家。我們壹家人也很開心。現在土紅色的騾子致力於支持我們的家庭。有壹天,父親有事,讓我背上壹匹紅騾子。我也樂得騎在背上,準備過渭河去另壹條河吃草。到了河邊,土紅騾子低下頭聞了聞水,卻怎麽也下不了水。而是轉身停在了岸邊。我使勁拉韁繩,不聽使喚。我低下頭,把我從背上滑到脖子上。這是壹個風險。那是壹條運河,運河在深水中。它會傷害我,我會害怕地尖叫,我的手會在空中跳舞。這時,土紅騾子擡起脖子,慢慢擡起前蹄臂,把我滑到它的背上穩穩停下,沒有掉下來。這真是千鈞壹發,很安全。壹看到河,咿呀壹聲,渭河變成了壹條大河。上遊水流鋪天蓋地,不壹會兒,兩岸完全平展,波濤洶湧。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麽紅騾子不下水過河,從而避免了壹場巨大的危險。看著土紅色的騾子,我安詳地吃著草,鼻子輕輕的喘著氣。這壹天,我多偷了幾根玉米棒子,悄悄餵它們。
1856年,土紅色的騾子老了,它失去了年輕時的光彩。像壹個老人,頭不高,吃草慢,失去了往日的輝煌。他的頭發長長的,露出骨頭,拖著肚子,搖著尾巴。我父親也老了很多。七十多歲的他滿臉皺紋,胡茬蒼白。還牽著他的紅騾子去四川放牧,父親對紅騾子愛惜有加,不再騎了。他經常拍拍爛泥,把紅騾子收拾幹凈。土紅騾子很溫順地跟著爸爸,沒有了他過去的壞脾氣,連小女人和娃娃都敢摸他的屁股毛。
如今,隨著改革開放和經濟建設技術的飛速發展,廣大農村使用小型機器耕種土地。沒有馬、牛、騾子和驢。牛和人的生產年代已經成為歷史,那些六七十年代的事件已經成為故事。回憶過去的艱苦日子,我永遠忘不了父親和他的紅騾子。那頭昂著頭,輕盈地小跑的騾子,就像電影壹樣,每壹個場景都在我腦海中時不時地浮動,我永遠也忘不了土紅色的騾子,這是壹種很有靈性的動物。
寫於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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